苏雪愣了一下,怎么又把皮球踢回来了。她说不乐意就可以不用结婚了吗?她转了转眼珠子,不行,不知道是不是这皇帝帅哥的阴谋,没准是在试探她也说不定。于是道:“王将军人中龙凤,能嫁过去是我的福气。”说完她自己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李容乾似是松了口气:“妙极,不想姑娘如此不落俗套。朕回去就择日册封你为郡主,享受宫廷俸禄,至于名号,你喜欢什么,朕便依你来册封。”
什么郡主,苏雪何等聪明,心知王行云手握兵权,皇帝自然忌惮着要以姻亲来束缚,想不到这个皇帝人年轻,心计倒深,还好自己刚才没有明确拒绝。她于是装出单纯无邪的样子来说道:“如此,赐我逍遥二字可好?”
“逍遥?”李容乾再次意外,历来册封公主郡主都是德啊福啊瑞啊,倒是从没听说过逍遥郡主。他忍不住又笑起来,说道:“好,朕便依了你,逍遥郡主。”
苏雪于是要依礼拜谢。李容乾忙扶起她,温柔道:“不必多礼,果然是苏卿家调教有方,竟然有你这么个机灵古怪的女儿。刘俭,让宫人小心送姑娘回去,再多赏赐些物品。”这时就见那个白白胖胖的太监不知从哪闪了出来,倒把苏雪吓了一跳。他身后两个小太监已经恭敬地走过来,细声道:“苏姑娘,请。”
待到苏雪离开后,李容乾方问向刘俭:“刚才她说的那两句诗,你可曾听到?”
刘俭行了个小礼,恭顺道:“老奴适才离得远,模模糊糊听苏姑娘说的是‘花谢花飞花满天,魂销香断有谁怜’。”
李容乾一怔,细细品味。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却是可惜……”
回到苏家,苏雪虽然心里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却是仍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然而做作得过了头,反而让家里人看出许多端倪。这皇宫一行,很明显并不如意,但是苏雪不说,大家也不好问什么,只得暗地里瞎揣测,又开始防备着她寻短见。
第二日,苏雪便又想出去玩了,上会走得急,自己的《孙子兵法》落在了珍馐馆,还要快点取回来才是,免得被人抄去抢了她的版权。于是又换了男装溜了出去,连小厮也未带。
苏雪一个人好不自在地走在街上,正要拐去珍馐馆,却见那街角放了个小竹篮,里面传来为不可闻的细细的声音。按理说这街上十分喧闹,应该听不到才是,但是那个声音确十分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她一边走向竹篮一边想,自从从王宫回来后她的六识似乎比以往敏锐了许多,真是奇怪。
掀开竹篮上的破布,只见里面是一只手掌大小的小黑猫,虚弱非常,只能发出细细的咪呜声。苏雪一下心疼起来,这是谁家这么狠心,猫咪还这么小就给扔了。她抱起小猫,轻声安慰道:“小家伙别害怕,我带你吃好吃的去。”那小猫感受到温暖的抚摸,顿时不再害怕,蜷在苏雪怀中,十分乖巧。
走进珍馐馆,还不等苏雪站稳,店小二就狂奔过来:“孙公子孙公子,你可来了……”
“嘘!叫那么大声,吓坏了我的猫。”苏雪护住猫咪,“你去弄点热水毛巾和奶来,这个猫儿怕是快饿死了。”
小二被她的神情感染,忙让人去端了热水,又去后院挤了点羊奶送来。猫儿闻到奶味,立刻贪婪地开始舔食。这个猫儿不知是不是属鸽子的,边吃边就尿了,苏雪虽然差点落了一身污秽,倒也松口气,看来热毛巾是可以不用了。这时小猫睁开眼睛,咪呜叫着,舔苏雪的手心,十分满足的样子。小二在一旁看着赞叹道:“想不到孙公子如此心善,真是这猫儿的福气。”
苏雪一面轻轻抚摸着猫咪一边道:“你适才是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小二这才反应过来正事都忘了说,忙道:“那天您刚走竹居的客人就回来了,问他不在的时候何人来过,小的可不敢欺瞒这个大人物,只能照实说了。现如今这几天那客人天天来这里,说一定要见您一面,您看……”
苏雪叹口气,想来是自己给这小二惹了麻烦,于是道:“既是因我而起,你便带我去见他吧,晴天白日的,估计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说着便抱起猫咪和小二走上了楼。
进入竹居,只见一个颇为魁梧的男人正坐在那里翻看一本书,苏雪瞬间气血上涌:那是她的《孙子兵法》!这个男人要抢她版权!
然而再一打量那个男人,苏雪差点尖叫一声扭头就跑!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王行云这个大鳖精!
虽然他脸上戴了面具遮去他的胎记,可是那身量那气魄,决不能是别人!
可惜还不等她贴着墙根悄悄地退出去,就听见小二道:“将军,孙公子来了。”
要不是怀里还抱只猫,苏雪差点就要扑上去把这个小二掐死!而小二早就感到气氛不对,脚底抹油溜掉了!
王行云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望向苏雪,苏雪勉强镇定,认出来就算了,大不了他和皇上说她不守妇道,不结婚就是了。谁承想,那王行云却突然起身走上前来,行了一个标准的90度大礼!苏雪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就胡思乱想起来:大哥,你这是闹哪样啊,在这里拜堂是很不庄重的啊!
王行云起身,他今日一派书生装扮,头戴紫玉冠,一袭白衣淋漓着墨迹,倒是很雅致。他仔细端详着苏雪道:“孙先生,请恕在下那日莽撞,翻看了先生的兵法,实在是奇巧不已,因而起了切磋之意。不想先生却是如此年轻,兼之品貌出众,在下佩服。”
苏雪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这个王行云,耍什么花样,她虽然是一身男装,但是又不是易容,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了她的长相,连男女也分不出来。但是她一时也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好把自己的公鸭嗓再憋粗几分说道:“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