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兜兜转转,苏雪已经晕头转向,没碰到宫人,也问不到路。又走了一段路,突然看见前面一片花红柳绿,彩蝶翻飞,一时忘了自己已经迷路,呆呆地向里走去。
这大花园明显是人工而为,但是确实让人心里喜爱这大花园明显是人工而为,但是确实让人心里喜爱。只见这里:诸般花木结成攒,叠石琳琅妆就景。磨砖砌就雕墙,白石铺就路径。凤尾竹,百鸟来朝;龙爪花,五云相罩。八哥说话,鹦鹉高歌。碧池内,金鱼跃水;粉墙内,鹿鹤同春。名花万色,丹青难描难画;阁楼重重,妙手能工焉仿。花间翻蝶翅,禁院隐蜂衙。亭台飞紫燕,池阁听鸣蛙。
她迷乱在这一片美景之中,好不开心,往前走了一段,突然见到一棵及其高大的古树,树上满是红花。那花瓣质地仿佛羽毛一般,朦朦胧胧,被风一吹,飘散在空中许久才落地,这妖娆绝美的景象,任谁见到都要醉了。苏雪痴痴呆呆走到树下,伸手接住几片花瓣,而那花瓣竟仿佛雪花一般,不奈她手心的炙热,顷刻便融化了,什么痕迹也未留下。再看树下,也没有花瓣的痕迹,想来是溶于泥土之中了。苏雪从未见过如此浪漫迷人的景象,禁不住哑着嗓子喃喃道:“花谢花飞花满天,魂销香断有谁怜……”
蓦地却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雪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那个皇帝帅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代皇帝叫李容乾吧,名字还怪好听的。她脸上微微发红,嗫嚅道:“王将军先走了,我出来也没看到宫女就走丢了。”
李容乾笑道:“这么快?朕从暖玉阁出来一共也没多久……”略一想,心里早已明白,于是别开话题:“这里是皇家的花园,朕看你十分喜欢喜欢这棵树的样子。”
苏雪有些窘迫的点点头,感觉非常没有面子,一定是皇帝看出她被甩了!好丢脸好丢脸!王行云这个千年大鳖精!
李容乾见她面色不悦,也不便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于是继续道:“这树唤作龙血,据说乃是玉龙脉的精血化成,你看这花瓣。”他用手拖住落下的花瓣:“轻如鸿毛,落地就消失了,朕十分喜欢,却是留不住。”
苏雪顿时有点纳罕,这个花瓣并没有溶进李容乾的手心里,怎么刚才自己却一个抓不住?李容乾见她歪着脑袋看得专注,傻乎乎的样子十分可爱,于是笑道:“朕方才听见你似乎念了两句诗,是什么,再说来听听。”
她顿时大窘,她不是什么文艺女青年,方才是触景生情心里难过,现如今怎么好意思说出那么文邹邹的两句诗来,于是她憋了半天,方才道:“花蝴蝶啊花蝴蝶,飞来飞去好自恋!”言罢一呆,自己都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李容乾不曾想到她这样回答,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大笑出声,震得那树上的花瓣又轻轻飘飘落了一片,环绕在两人周围,远远看去仿若一对璧人,美不胜收。
“哈哈哈,好,朕倒不曾想到苏姑娘如此风趣,倒显得朕故作风雅了。”
苏雪又是一阵尴尬,忙不迭地扯着小公鸭一样的嗓子就要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容乾却轻轻摇了摇头,微笑说:“苏姑娘嗓子未好,不宜多说话。”顿了一顿,还是把话题拐回了王兴云身上:“龙飞历来不爱说话,也不近美色,或许唐突了苏姑娘,还要你不要介怀才是。”
苏雪怔怔地瞪着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她不知道什么龙飞啊。李容乾心里一荡,慌忙稳住心神,这女子果然是美若天仙,更兼气质清灵,连他自幼修练得如此定力都忍不住要心动了。于是别过头去,假装一边欣赏景色一边道:“其实朕心里明白女孩家的想法……‘女儿当嫁小副将,才俊风流拜高堂’,呵呵,本来龙飞选择卷轴时朕连宫里适龄的公主女眷也一并放进去,她们却还是想尽办法贿赂小太监,把卷轴换了,朕虽然明白,却也不忍心指责。”
苏雪这才明白这个龙飞指的是王行云,他怎么有两个名字啊,不会让人记不住吗?看来这个家伙果然是个烫手山芋,公主们都嫌弃他,不愿意嫁过去呢!倒是可怜了这个皇帝帅哥如此为难,眼看着一群人作弊,就是不能抓。
李容乾叹口气:“别的官员也是,尽用些穷困的外戚之女搪塞。只有苏大人,为人正直,从不作假,交了你的画卷上来。”
哇咧!不是吧!她亲爹?苏旭?看不出他是这么老实一人啊!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果然封建社会重男轻女!真是让她纠结!白白让她今天收了这样大的屈辱。
“所以朕别无选择,因为只有你是最好的选择,什么选卷轴,都是骗人的。”李容乾苦笑一下,“朕本是好意,却不想同时辱没了龙飞和姑娘,让你们两个都这样为难,实在是……”
苏雪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个王行云如此冷漠,有没有选择卷轴他最是清楚,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中缘由呢?他本是最骄傲的战神,天下何人不惧!却不想被一群只看外貌的俗人所羞辱,虽然是情理之中,但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前任苏雪为了这事居然还夸张到上吊了,可以想象别的人家那避之如蛇蝎的反应。虽然苏家对于苏雪自尽这事口风极严,但也不排除有人透露出去被王行云知道。这样一来他岂不更是受了奇耻大辱。想到这,苏雪倒是有点可怜他了,这么大把岁数了,还光棍一条,再加上受到这样的待遇,估计看到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了。
李容乾回头见苏雪兀自在那里沉思,以为她心里伤感,于是道:“苏姑娘若是不乐意,还是说出来吧,强扭的瓜不甜,也是朕多事,或许龙飞的姻缘真由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