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繁点星,小篝火,深林幽静,时闻三两夜鸟鸣。
树下简棚中,李四端坐于火旁,一脸慎重的盯着王林。自王林修行血沸术已过经年,全身精血几乎已经燃尽,如若今日不能踏入修士之道,只怕命不久矣。
“王林,贫道再问你一句,你真的不惧吗?若你现在放弃血沸术,贫道会告知你身体恢复的法门,不出三五载你便可享常人之寿。”
王林是李四谋划中出的差错,这家伙天生死脑筋,一心要护自己周全,这倒让李四很是为难,思前想后李四决定帮他一把,至于如何决断还得靠王林本心。
“小哥,王某虽然愚笨,但有一个坚韧的好性子,小哥的路王某不懂,王某只需明白雨天身后伞,白日护卫前的道理。毕竟小哥身体弱,离不开王某。”
王林近日虽觉得身体越来越冗重,精神也有些萎靡。但小哥指的路绝对错不了,毕竟他和某家是兄弟,是至交。
“唉!世间真有你这种蠢人!你且听好喽!血沸大法剑走偏锋,以骗为主,以瞒为骨,求的就是天道下的夹缝生机。本来以你的资质此生根本无缘修行法,但你以精血为代价,卖了天道寿命钱,天道自然会网开一面,辟出你的修行路。”
“这么说,王某日后还可以精进嘛!”
“住嘴!听贫道把话讲完!此法如沙途行人忽逢甘泉,一发入味便会像妖畜食人般上瘾,不加以节制很快便会油尽灯枯。换句话来说,王林你已经没有日后了。”
李四一字一顿没有任何玩笑意,当年他为了破血沸术的枷锁也是费了极大的功夫,老祖尚且如此,更何况王林这一凡俗。
“这么说王某被小哥领上了绝路,真是失策呀!”王林难看苦笑,却也没有多加怪罪之意。
“你不恨贫道?”李四抬头问道。
“这从何说起?当初也是王某苦苦哀求小哥传授,今日自食其果,只怪自身太贪。没办法呦!小时候家中穷,见不得富贵汉,守不住平常心。”王林倒也是个纯良人,尽管万般失落,也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不愿怪罪好友。
李四看着王林失落,心中也生一丝愧疚,以前的他可从来不会换位思考,设身处地地体会他人难处,这种感觉极为不爽。
“你这憨货,贫道法力无边,岂会没有办法?血沸术虽然凶险,但也不是必死境。今日贫道助你先破凡胎,续上修士血,活三五载不在话下。至于日后再想其他法门即可。”
“如此说来,王某还能留些念想啊!那就多谢小哥了。不过当日抬棺守灵的誓言只怕要变一变,届时要多劳烦小哥了。”
“滚滚滚!让贫道抬棺的人这天下还没出生,你还是好好苟活着吧!”
“那王某尽量努力,多帮小哥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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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化山,鳞阁。
高挂红灯重彩,喜开颜,迎门徒纳拜。
青竹山一役,鳞阁收获颇丰,坐拥两大派资源,往来投名帖络绎不绝,成为长云州的擎天白玉柱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迎阁大殿中,容光焕发的苏伯定正在接受门徒跪拜,左右长老席位也增加到十数尊,其中修为最弱者也有九阶气引实力,扩张力度前空之景。
“拜见阁主!”
近千位门徒一直连绵到殿外,高声震云霄。
“好!好!好!贫道自忝掌鳞阁以来,时时不忘家尊教诲,立誓光大门楣,虽有宵小拦路,但持之本心。今日终不负先辈期望,开本门第七阁,广招长云州修士,欲与尔等共求通天大道!”
苏伯定一想到长云州日后便是自己的门户,继而开怀大笑。
“刃!”
三尺青寒出云间,百里浮云尽开颜。
一柄金光长剑自云层而下如陨石般坠落鳞阁迎客殿,巨大的灵力冲击将殿顶砸开近三丈的缺口,硬生生洞穿苏伯定眼前的地板,周围的红毯都发出焦臭的味道。
“何人竟敢在鳞阁闹事!”
苏仲行踏步穿云而上,欲要揪出这不知死活的修士。
“大胆!”
未等苏仲行上至云端,半空中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幻手印,没有任何法术波动,而是完全用灵力撑开。
“啪!”
虚幻掌印猛然一甩,只见那不可一世的丹玄大修瞬间坠落于地,继而在地面砸开数十米的龟裂大坑,中心位置的苏仲行全身气窍流血,惨状难以直视。
仅仅一击,代表长云州高阶战力的人物便成了这般模样,这到底是多么恐怖的修为,完全超出这些人的认知范围。
此掌一出,全场静默,无一人敢高声喧哗,甚至有些外场修士都想偷偷溜走。
苏伯定此时哪还敢叫嚣,快步走到殿外,对云端一拜艰难开口道:“小道苏伯定拜见大修,不知大修此来所谓何事?若在小道能力范围之内,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修办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伯定身体恭顺的更低,不敢有丝毫轻视怠慢。
“踏!踏!踏!”
脚步声,凭空出现的脚步声,似在云端,又好像在眼前,直至两道身影落地。
一少一老,少的在前,老的在后,少的一脸不耐烦,老的万般顺从态。二者主次一眼便知。
“赵老儿,上去提人!阁主我来宰,其余的杂碎归你!”
少年人锋芒露,一身黑衣便服,头束金簪,俊目朗眉,胸膛衣物半敞,嘴角轻佻上扬,做的是西南九州的公子爷。
“少君,区区小门户不敢劳烦大驾,老朽一人处理便可,少君将来是要入九重天的人物,不可过早留下杀戮心劫。”
赵鸿启可不敢让这位小祖宗受一丁点儿的伤害,唯一门就剩下这一个宝贝疙瘩,老祖平时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更何况他一个门派下人。
“赵老儿,本少君做事还需你指点吗?半步结婴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退一边儿去,本少君自己来!”
嚣张,跋扈,甚至不留情面。这位少君也是个性情浪子。
“老朽不敢,少君请!”赵鸿启拭去额间冷汗,缓步跟在少君身后。
二人的对话,净数落入在场众人的耳中,苏伯定的躬拜都快贴到了地面。
九阶丹玄顶峰,半步结婴之境竟然被这位少年数落的不敢大声喘气,这也太恐怖了吧!只怕自己这些修士根本连进入这位少年法眼的资格都没有。
“哪个是苏伯定?贫道仇天杰敬请赐教!还不滚出来。”
仇字姓,西南九州大门派只一家尔!那便是唯一道宗。
“贫道便是,少君可曾有误会?鳞阁自开派以来便尊唯一山为上门,年年纳贡未曾逾越分毫,望少君明鉴!”
苏伯定此时倒庆幸几分,毕竟是自家上门,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
“便是就好!何必说那些没用的话。仇老道让我告诉你,鳞阁灭了吧!凡修行过血沸术的,都自裁吧!”
仇天杰说的轻巧,在场众人听得心惊,灭门!一句话便要灭他人满门!这无理霸道却让人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少君!贫道未曾得罪少君啊!鳞阁乃是家父创下的千年基业,怎么因一句话灭之!”
苏伯定双膝跪地难以接受这个结果,自己灭了青竹派,耗损鳞阁近五成的修士,今日唯一门不问缘由,就要让鳞阁上下自裁,天理昭昭何存也?
“哦!本少君一句话的分量不够重吗?当日你们决定修行血沸术之时就应该想到有此结果,天下没有魔修的容生之所!”仇天杰虽说语态嚣张,但还是解释了鳞阁因何而灭。
“血沸术!那宝境秘法?噗!”
苏伯定急火攻心,一口精血喷出。本以为是兴阁之法门,谁知带来了灭顶之灾。
李四!苏伯定心中已经对这个名字千刀万剐,这魔头害人不浅啊!
“看你面相似乎有所不服?是否将一切的罪过归结到那个叫李四的魔修身上!哈!可笑!你若不起贪欲怎会修炼这来路不明的法门,鳞阁如果真是名门正派又怎么会迫不及待的灭了青竹!老家伙,张随风的血还飘在青竹山上空呢!你不吃亏啦!”
仇天杰缓缓蹲下身躯,右手轻拍苏伯定的肩头,说的轻松笑的随意。
“少君!真当没有回转余地吗?”
鳞阁高层多数已然修行此法,而苏氏子弟更尤胜之,苏伯定退无可退,只得洒一腔血,愿搏一丝生机。
“仇之唯下的法旨,西南九州万万民,谁敢不听!”
仇天杰搬出唯我老祖,手指轻轻一挑,那嵌入大殿的金光宝剑迅速飞回其手中,激起苏伯定的搏命欲望,才是仇天杰真正的目的。
“鳞阁弟子听令,御敌!”
苏伯定起身不再做奴仆态,唯我老祖不给活路,贫道自己找!
阁主一言,所有修行过血沸术的鳞阁弟子纷纷聚到各长老身旁,虽已是死路,但不能坐以待毙。
“好!这才有些意思嘛!不相干的家伙还不快滚,本少君可没有那么多的耐性!”
仇天杰行事作风看似放纵猖獗,但却不是狠辣无情。一声令下那些趋炎附势的散修纷纷夺路而逃,鳞阁外门的执事弟子也作鸟兽散,真到了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又有几人能够忠心护派,世间众人不过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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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扬,卷起毛毛雨,滴答瓦片二三,墙边青苔依旧。
鳞阁此时前所未有的众志成城,数百位修士迎风而立,身上衣衫斑点湿。与此相对另一侧,仅是孤零零二人,少年闲庭信步,老者闭目养神,皆无惧意。
“赵老儿,本少君眼中只有苏伯定,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仇天杰手中长剑一动,踏步鹰翔直入鳞阁战阵。
“老朽知晓!”
赵鸿启应答一声,步伐一闪便先仇天杰一步到达战阵,二指微微一抬,气剑当即斩了二三十位低阶修士的头颅,杀人不见影,鲜血不沾身。
“苏阁主!当心了!”
“嗡!”
金光剑势大力沉的劈向苏伯定,仇天杰身体在半空蜷缩成弓,这种类似于地痞无赖的打斗方式,无需任何法术剑箓,就是灵气之间的比拼。
“当!当!”
苏伯定运转灵力左右招架仇天杰的攻势,越打越是心惊,这真的是一阶丹玄吗?这是多少天才地宝堆出来的怪物,灵气竟然比自己这四阶都要雄厚。
“再来!再来!”
仇天杰很少有这种快感,门内的那些执事根本不敢像苏伯定这般屡出杀招,双方较技总会演变成单面殴打,甚是无趣。斗法这样才有意思嘛!
“莫要欺人太甚!”
苏伯定手中长剑一颤,血色灵力开始附着全身,体内精血燃烧加速数倍,黑色发际也变得花白。
“对!对!就用血沸术!本少君都要看看这大邪之术有多么凶猛!”
仇天杰越发的兴奋,手中金光长剑也微微做鸣,这长云州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剑技法术,仇天杰可不想在这上面欺负老家伙!你我便就以灵力死斗,这样也算公平。
“呼!”
“当!”
波浪般的灵力震荡席卷整个迎客殿,爆发出的压力崩断四根巨大的顶梁柱,几十米长的大殿轰然倒塌。
苏伯定立于原地,纹丝未动。而仇天杰却退了数步,嘴角渗出鲜血,体内金丹也移形换位。
“老贼!尔敢!”
赵鸿启见仇天杰受伤,心中惶恐万分,那虚幻手印再次出现,欲要将苏伯定碎尸万段。
“赵老儿!本少君好得很!你少管闲事!如若你再敢插手,我让仇老道扒了你的皮!”
仇天杰甩了甩酸麻的右臂,再次调动周身灵力,一步跃到苏伯定的身前。
“这灵力真是霸道!只可惜减的寿术太多,要不然本少君也想试一试!老家伙,再来呀!”………………
半个时辰之后,赵鸿启立于大殿废墟之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殿前二人之战,面上尽是紧张焦虑,少君若是在他的面前出了差错,他十条命也不够赔少君一缕毛发。
“唉!早知道老朽就慢些动手,也不至于现在每时每刻提心吊胆。”
此言说的轻巧,在他略微褶皱的衣物身后是惨绝之境尸山血湖,数百位修士无一生还,苏仲行与苏叔成也只不过是其中大一点的蝼蚁而已。
“刃!”
一声剑裂,苏伯定手中的紫剑不敌仇天杰的金光剑刚强,折断散落,这场灵力比拼有了最终结果。
“老家伙有些门道,可惜了!”
仇天杰慢悠悠的走出废墟,身后的苏伯定已然倒地,此战仇天杰略胜一筹。
“少君天人之姿,老朽……”
“赵老儿莫要学那些圆滑世事的老鬼,回去交差吧!本少君有些累了!”
仇天杰不耐烦的摆摆手,准备与赵鸿启回唯一山交差…………
“上仙且慢,贫道有话要说!”
正当二人离开之际,废墟外传来一声高呼,一位白衫修士带着一个泪眼婆娑的少女走入废墟。
少女见眼前惨状险些晕倒,偌大的高门一日覆灭,往日荣光昔日亲情散若云烟。
反观白衣修士沉着冷静,悲喜不流于面,强硬态度却有几分风骨。
“你是何人?”
“鳞阁外门首席,程一夫!”
“所谓何事?”
“送死!”
“有趣,有趣!”
仇天杰本是随口一问,但程一夫的回答让他起了兴趣,双腿盘坐于地,打量这个自称送死的蝼蚁。
“既知送命,为何要来?”
“为公道,为人心,为上派的清誉!”
程一夫也提起衣衫与仇天杰相对而坐,纵是狮山猛虎,面不改色,正派凛然。
“荒缪!可笑!本少君倒认为阁下有些沽名钓誉,引人眼球了!如果你真心护主,刚才血战为何躲在暗处。”
仇天杰向来自视甚高,平常之辈根本不愿理会。这程一夫虽然修为奇差,但尸山血海前,面对敌手还可以侃侃而谈,确实有几分胆气。
“贫道被罚清泉洞静修,不知阁中事。今日师妹前来相告,贫道尽全身灵力赶路,谁知还是来晚一步,索性向上仙求死!”程一夫微微攥紧拳头,心中暗示自己保持理智。
“这么说来你也算个人物,那本少君问你,现在赶来又有何用?你的师门长辈都在那儿躺着呢!也不差你一个啊!”仇天杰笑的十分放肆,笑的不加掩饰。
“贫道请教上仙,本门被灭可是犯错?”
“然也!”
“大错?”
“然也!”
“那上派会将本门之错公之于众吗?”
“然也!”
三个然也将鳞阁打入万丈深渊,从此道藏不在,法门不传。
“贫道已然明白,请上仙赐死!”
程一夫静静坐在原地,却当求死。
“呵!激我!以为本少君不会踩蚂蚁吗?”
仇天杰缓缓起身,提剑而上,剑锋划破程一夫脖颈,只需稍稍用力便可结果其姓命。
“真当不怕?”
“贫道抱必死之心而来,怎会退缩?”
“当!”
仇天杰掷剑于地,放声狂笑。
“世间若都是你这般人,也许会清朗不少!走吧!本少君没有杀你的理由。”
剑诛魔绝不留情,剑杀人只屠宵小。仇天杰的剑杀不了忠贞之士。
“上仙,贫道还有一事相求。”程一夫平静的说道。
“你这蜉蝣,少君与你交谈,已是你莫大的福分,你还敢得寸进尺!”赵鸿启真不明白此人怎会如此大胆。
“说!本少君今日心情不错,说来听听。”仇天杰笑道。
“贫道请上仙保我鳞阁道传!”
程一夫自知局面难以挽回,所以想保住鳞阁一派。
“哦!你是苏士同的后辈?”
“贫道出身一没落读书人家,与祖师并无宗亲。”
“那你想当鳞阁阁主?”
“贫道尚有自知之明,修为低下难当大任!”
“这就奇怪了,那你想要什么?”
“上仙为何会如此考虑?人立于世,当作竹节君子,鳞阁与贫道有授业之恩,贫道自当报答。”
程一夫与王林为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程一夫是饱读诗书,不为外物动本心,更加难能可贵。
“你真是个妙人啊!不过本少君可没有你这般高尚。如今鳞阁高层尽数被灭,你想要它在长云州立足难如登天。这件事虽对本少君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与我有何好处?”
仇天杰对程一夫的兴趣越加浓厚,他从小接触的修士中没有这号人物。
“鳞阁上下定当感恩上仙大德,日后如有驱使,万死不辞!”
程一夫通过交谈知道仇天杰心性不坏,所以愿赌一场。
“啧啧!本少君且问你,你今年多少岁啊?”
“二十有六。”
“那修为?”
“八阶凡胎!”
“哈哈哈!本少君二十一岁,一阶丹玄修为,你现在能帮我什么?日后又能帮我什么?”
仇天杰生来便是天骄,用二十载光阴走过了大多数修士一生的境界。
“此生只蝼蚁,但做马前卒。鳞阁上下……”
“好!”
“嗖!”
仇天杰不等程一夫将话说完,便把金光剑抛到程一夫手中。
“上仙这是何意?”
“本少君不需要那么多的马前卒,只缺一个侍剑者。日后你便是本少君的剑侍,只要你不死,本少君定保鳞阁周全。”
“少爷此言当真?”
“不假!”
…………………………………………………
话说鳞阁修魔一事,引来唯一山大能灭族,虽有程一夫入得少君法眼,保鳞阁道传不灭,但名望声势一落千丈,长云州只余下长云府一大派独占鳌头,渐成长云州门梁。除此之外,唯一山搬下法旨,西南九州诛杀令,凡遇魔修余孽李四,王林二人就地格杀,头颅可换玄阶法术一篇。一时间九州散修纷纷涌入长云州,好是热闹!
灵矿山,一处黑熊洞。
洞内石床木桌一应俱全,火焰长明驱赶潮气,平添几分暖意。
“咚!咚!”
沉重的脚步在地上留下印记,王林拖着一棵水桶粗的原木走入洞中,近来天气阴沉势必会有大雨,王林想做个档板隔绝雨水倒灌入洞。而且还要多收集些木柴,以免湿木难燃。
“小哥,今日我在北山腰发现了不少山羚足迹,明日弄了一头给小哥补身体如何?”
王林运转手中短剑,附着一层血色灵力轻松劈开巨型原木,半年前他便已经到达三阶凡胎,这血沸大法的修行速度着实惊人。
“随你!”
李四盘坐在熊皮石床上闭目养神。
“话说回来,这都快两年光阴了,小哥还不打算出去吗?”
王林近来不知被什么勾起了馋虫,越发的想要喝酒,这是虽然清净,但食物太淡没个味道。
“你要走,贫道绝不拦着。”
李四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即便王林与他关系非凡,也得不到一句好听的言语。
“小哥,你这是说甚?王某只不过是近来想喝酒,口腹之欲忍忍也罢!”王林一脸委屈的说道。
“莫急,就快到时日了!等贫道过了这一关,你想喝什么酒都行!”
李四在那洞中困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忘记了原来的脾性,久到慢慢接受了安静,甚至习惯了无声…………
是夜,狂风大作,洞外雨水如断线之珠打在档板之上,王林睡得死沉,只有李四还在闭目等待。
“轰隆隆!”
一道惊雷降,玄黄气笼罩整个黑熊洞,李四要等的东西终于来了。
“卡!”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漆黑的洞穴照的恍若白昼。巨大的先天八卦图突兀出现于李四头顶,十条粗壮的仙道锁链从八卦中延伸到李四周身。
复链枷锁紧箍李四手脚,继而延续到胸膛脖颈,条条锁链的缝隙都可以看见那早已凝结干枯的乌黑血渍,可想而知这位魔道老祖在那封印洞中如何度日如年。
“卡卡卡!”
仙道锁链相互摩擦的声音对李四来说是世间最恐怖的响动,片刻间李四千锤百炼的天魔之躯布满了鲜血,这种刑罚何其残忍。
“嗡!”
先天八封图上出现八个大字。
“投机取巧,下不为例!”
李四看见字样出现,阴森森的一笑,看来着谋划有些用处。
“碰!”
一声锁链断裂的清脆声音犹如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原本坤字位上与李四连接的仙道锁链突然断开了三环,附着在锁链之上的玄黄之气暗淡了许多,李四脸上的痛苦也减少了几分……
半刻之后,先天八封图再次融入李四的背部,而他的修为也攀升到二阶凡胎。
昔日的魔道老祖,终于再次感受到修为灵气,这种充盈感难以言表。
“诸位,老祖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