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卷一：天鉴山，古鸣集。
“道开风云路，鸿蒙天地……”
巨大的羊皮鼓伴随着说书老儿轻描淡写的敲击，如洪钟一般穿透整个街道，古风韵下酒楼中，小二哥御气掌控的茶壶精准将茶水斟入杯碗之中，街面上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
“程师兄，这古鸣集好是热闹呀！来时听闻有口技训鸟者不知是否有缘见到！好是期待哦！”
绿衣景丝绸，脚脖儿的银铃叮当作响，少女风吟般的笑声出现在古瓦青街之上。
“修道者，持本心，不受外物侵扰，锦儿师妹莫要贪玩！此次天鉴山之行，精进修为更加紧要。”
活泼少女身后，立一白衣持剑少年郎，俊俏沉稳，颇有上古之士风。
“程一夫！往日鳞阁之中众多师兄弟说你是榆木不知变通，此行小妹算是见识到了！真是无趣！”
锦儿自幼在上三阁，每日锦衣玉食供着，周围多是阿谀奉承之辈，从未见过如此固执的家伙，一路的怨气自然不小。
“心静方能闻道！凡世间跳脱者成大道者有几何？上三阁的奢靡阿谀之风不可取，师妹天资聪慧早结六阶凡胎，他日丹玄可期，不可玩物丧志。”
程一夫倒也不是为难这位可爱的小师妹，自幼天赋不佳的他凭借一已毅力走到下三阁首席，早已养成坚韧不拔的心性，与人交流也少几分亲近感。
“哼！算你还有点眼光！不过上三阁可不是师兄能够肆意诽谤的，气引期的师门兄长比比皆是，程师兄还差得远呢！”
锦儿可不介意打击一下这位自诩孤傲的程师兄，谁让他这一路和自己处处作对。
“总有一天，程某要涤荡上三阁的歪邪之风，还鳞阁高山流水，正道古风，师妹尽可拭目以待。”
程一夫率先走入客栈，也不顾身后锦儿小师妹的瞠目跺脚。
………………………………………………
次日，鸡鸣，蒙蒙雨。
天鉴山麓已经聚集了不少修仙人士，多则不过二八年纪，朝气蓬勃倒也热闹。
“王兄少见，听说进来王兄入了五阶凡胎，可喜可贺。”
“林兄谬赞，林兄今日带来家传密宝可想是志在必得啊！”…………
“师兄！你等等我呀！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锦儿右手牵着程一夫的身角，额头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多了几丝嗔怪之意。
“平日里不知锻炼体魄，如今入了这结界方才叫苦，怪不得他人。”
程一夫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壶清水递给锦儿，双目却望向高大的天鉴山，手中的剑也似乎握紧几份。
“就知道怪我！平素有神行符相助，千里路程不在话下，谁知道这区区黄道宝境的结界也这班厉害。”锦儿看着身旁石碑上的印记，小嘴儿不满的埋怨道。
“天地玄黄，乃十天尊所立，法器符篆，天才地宝，仙境凶地皆由此分类，哪怕是黄道宝境也是由天道仙境慢慢退化而成，虽说此间宝境已近万载，但结界之力也非后代修士可比。”
程一夫所言不差。天地玄黄道法自然，这些宝境都是由十天尊同代大能所立，虽说其间宝物与灵物千万载已经被挖掘的寥寥无几，但大能那时的修为可不会轻易退散。
“当！当！当！”
一口大钟突兀出现在半空，钟身通体碧绿，声传整个天鉴山。
“天门引！是天门引！”
识货者发出的惊呼，让所有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便是那通天大道的天门引。
凡古今修行者没有不知此物的人，因为修道如开路，哪怕是前人未知之路，有了路引自然事半功倍，而这路引只有十天尊有资格为众生开，所以天门引可谓弥足珍贵。
“天地有传承，法相及众生。
一条通天路，是为天门引。”
悠悠古音，徐徐而来，天地方圆，只见一位中年道人缓步走在天鉴山上空。
“诸位道友，贫道乃唯一山山门执事，添为九阶丹玄，今日为诸位开天鉴山宝境，此外有一事需言明！”
“老祖请讲！”众人合手行礼，不敢有丝毫冒犯。九阶丹玄放眼整个长云州，无一人可与之匹敌，更何况唯一山的名声更加恐怖。
西南九州，唯我一人！唯我老祖可是接近返虚的存在！
“当年，唯我祖师是第一批进入天鉴仙境之人，祖师感恩天地大德，铭记天尊教诲，立下此条规定：凡将宝物带出天鉴山者便是宝物的主人，长云州各家门户不可起私夺之心，若有违反，灭门不饶！”
此言不仅是说与在场的年轻修士，也是警告各门派掌教首领，天鉴山的规矩不可违反。
“谨遵老祖教诲！”
“甚好！开宝境！”
九阶丹玄的中年修士满意一笑，脚下轻轻一踏，飞至天门引钟旁，灵力自掌心而起注入大钟铭文之中。
“嗡！”
只见那钟身迅速扩大数倍，铭文漂浮化虚，笼罩整个天鉴山上空，青光蕴紫，流光溢彩。
“开！”
丹玄大修一声厉喝，铭文瞬间炸裂，化作点点星辰落入结界四周石碑之上。
“嗯？”
丹玄大修已经不是第一次执掌这种差事，想来百年前只要注入些许灵力，天门引便会撞开宝境，今日不知为何宝境之门不为所动。
“丝！难道是这黄阶天门引出了差错？”
丹玄大修心中暗暗压下此等想法，这可是天尊铸造的法宝，祖师都奉为珍藏，断然不是法宝的问题。
“再开！”
这一次丹玄大修注入了周遭灵力，体内金丹都黯淡了几分，天门引钟至少扩大了十数倍，铭文也显得更加光亮。
“不好！结界反噬！”
丹玄大修还未来得及撤手，全身的灵力已经被尽数吸入天门引之中，浑然天成的内体金丹也裂开了几缕纹路，一口鲜血喷涌在大钟之上。
九阶玄丹跌落为七阶，数百年修行化作尘埃。
“卡！卡！卡！”
一时间，整个天鉴山震荡，结界石碑接二连三的碎裂，灵力波直冲云霄，在整个阴云笼罩的长云州炸开了一片晴日朗空。
“天鉴山宝境消逝了！”
支撑西南九州近万年的仙家宝境终于在后辈修士超高强度的挖掘下油尽灯枯，这就意味着天鉴山宝境将在这最后一次寻藏中永远消失于天地。
“尔等机缘已至，贫道就此告别！”
丹玄大修默默收起门中至宝，眼神中充满了懊悔，此行得不偿失，又要苦修百年喽！
“拜别老祖！”
说话间，丹玄大修化作流光消失于天际，留下众年轻修者跃跃欲试。
…………………………………………
“轰隆隆。”
天鉴山门开，两条巨大的曼陀罗石蛇从地底涌现，石蛇相盘间一道石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师兄，这便是师尊所说的宝境入门，两百年前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锦儿对师门的叮嘱记得十分详尽，自然少不了小女孩心性的炫耀。
“古书曾有记载，曼陀罗巨蛇乃邪祟之物，这种孽畜怎么会成为宝境的镇门石像。”
程一夫到也不顾周围人的忌惮，坦然走到石门之前，手掌只轻轻一触，数万斤的石门竟然一瞬间风化，一道幽深不见底的黑洞显露在众人面前。
“不对，这不是宝境，家严曾经描绘过宝境，说石门之后是一片阳光璀璨的草地！”
“确实不是这般！宝境就算油尽灯枯，也不至于这般黑暗。”
三两讨论声让场面显得更加混乱，众人越发的忌惮这深幽的通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即是宝境之终，又有何惧？你们是贵家公子小姐，那就让我这散修来！”
修行之路本就是荆棘，这一点散修比这些高门大阀的公子小姐明白的更加透彻，机会只有一次，先到先得，说罢便挑明火折进入通道之内。
有人牵头，自然有人相随，程一夫也一步当先进入通道，锦儿小心翼翼的跟随在师兄身后，右手还不忘紧紧拉住师兄的衣角。
俗话说人多壮胆，不出一刻通道中亮起了点点火光，谁也不想放弃此等机会。
步行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众人终于到达通道的尽头，尽头乃是一方石台，石台上落满灰尘空无一物。
“我就知道宝境已然消失，我等无缘宝物啊！”
“晦气！早知就不进这劳什子破洞，也不知是哪个短命鬼的葬身所！”
虽说一片叫骂，但没有一人愿意离去，这些修士心中还是希望能寻到法宝，至少不让他人占了便宜。
“师兄，不要离我太远，这里静的渗人！”
锦儿紧跟着在墙壁摸索的程一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符篆，默念了几句法术，符纸瞬间照亮整个洞穴。
“上品明火符！不愧是大家出身！”
程一夫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赞誉者继续寻找洞中的破绽。
“大家快看！这是什么？”
随着洞穴明亮，一人指向石台后方，只见石台与墙壁间竟然连接着铁链，铁链锈迹斑斑没有丝毫灵气，一眼便知是凡物。
“一二三四……共有十条！这好像是绑缚着石台！”
程一夫仔细研究了铁链，的确没有发现任何出奇之处，看来此行多半是没有收获。
“真是倒霉！轮到我们的时候宝境偏偏崩塌！”
“哎！走吧！如果真有什么好宝物，那丹玄老祖会放过吗？”
众人也渐渐放弃，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走出洞穴，洞中只留下几位坚持的家伙，其中自然包括顽固的程一夫。
程一夫顺着铁链跳上石台，石台上充满了裂迹，也找不到任何灵力波动。
难道自己的时运如此不济吗？
“师兄，我们走…………”
“啊！”
通道之中突然传来惨叫之声，锦儿被声音惊吓的连忙躲在程一夫身后，丝毫不像一位六阶凡胎的修士。
“莫慌，一切有我！”
程一夫右手微微一震，长剑出鞘，尽显寒光。原本已经离去了修士尽数退回洞穴。
“鼠妖，地鼠妖！”
说话间石台之上已经站满修士，其余众人都退到石台边缘。
“吱！吱！”
鼠蚁难成妖，但出行总是成群结队，杀伤力比大多凡胎妖孽更加恐怖。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数量成千上万。
“诸位道友，祭出各自手段，莫要让妖孽靠近石台！”
程一夫也是第一次下山试炼，从未经过杀伐，但天生稳重的心性让他迅速成为这支队伍的主心骨。
“如此庞大的鼠妖群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刚才经过通道之时并没有发现其他暗门！”
“此时莫要讨论！专心应敌才是关键。身上带冰符火符的道友请速速出手，祭练防御器具的道友请与我站于石台前。”
程一夫踏步跃下石台站在众人最前列，以身作则起了重大作用，散修纷纷抱团与程一龙共同抵御鼠潮。
“道承.剑罡！”
“烈火符！”
“水行咒！”
“甩剑击！”…………
松散的联盟其中大多是刚刚下山历练的新手修士，纵使在较场决斗中次次拔得头筹，但见到眼前的场景却不知如何应对，与散修相差甚远。
鼠妖接二连三的涌入，其中不乏巨型凡胎类，即便损失惨重，好像也没有任何回头的意思，似乎更加惧怕通道的另一端。
“御！”
程一夫宝剑脱手而出，将一头凡胎巨鼠死死的钉在地面，此时他体内的灵力也所剩无几，放眼周围众散修皆是如此，而另一端则稍稍好些，这些大门派新手虽说实战难敌，但胜在家底殷厚，一张张灵力符纸不要钱的抛投，似乎更加管用。
“啪！”
一声类似于鞭响从通道中传出，鼠妖群更加的躁动，不过片刻一头庞然大物冲入洞穴。
三米长的身躯，巨大的板牙夹杂着怒吼，鼠妖群的王者出现了！
九阶凡胎级别的妖孽！
“嗖！”
“啊！”
程一夫还没看清那移动的身影，只见一位修士已趴在地上痛苦呻吟。
手臂，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已被鼠王吞入腹中，而这家伙肆虐的看着在场的修士，好像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种恐惧无疑是致命的，崩溃的气息四处蔓延，防守的漏洞越来越大，伤亡自然逐步增加。
倒地意味着死亡，鼠妖群每每踏过留下的只有那未啃食干净的白骨。
“诸位道友，这孽畜想来便是头领，合力将它抹杀，尚有一线生机。”
程一夫率先跳入战圈，与鼠妖王相对而立，剑尖横扫，用灵气逼开脚下的杂鱼，右左间也多出五六修士与他共同抗敌。
“道承.化剑迎梅！”
程一夫自知体内灵气不足以支撑自己多次出手，所幸一击全力，赌上自己七阶凡胎的修为也要将其伏诛。
剑出梅开，三两点点落，直击鼠妖王腹部。
只听刀剑相击的摩擦声，这孽畜竟然用爪子生生接下！常年修道难，妖更难。一旦妖孽成形那威力自是人修的数倍。
“噗！”
程一夫已然尽力，周身如散架一般甩飞数十步，鲜血从右臂一直延伸到胸膛。
“师兄！”
锦儿与程一夫师出同门，自然多几分亲近，加之小姑娘天生纯良，见师兄惨状哪还有心思御敌，速速移动到程一夫身旁。
“莫哭！先听我说！半刻后鼠妖群会攻上石台，届时师兄拼尽全力会将你护送到鼠妖群后方薄弱处，准备好神行符，一旦时机成熟，莫要回头，直奔洞外！”
程一夫看着泪水晶莹的锦儿没有丝毫同门情长的小儿女态，一心要为锦儿拼一条生路。
“那师兄你呢！”
“莫要担心，我自有办法！记住不准回头，出了天鉴山便是别样天！”
程一夫哪里还有什么方法，此一击以周身换一人安全罢了。
“我不！说好一起回阁，锦儿绝对不会丢下师兄！”
锦儿言语间似乎下了巨大的决心，从储物袋取出一枚玉简。
“老祖，后世儿孙不孝！”
说罢指尖轻碾，将家传剑箓捏碎。
“师妹不可！”
程一夫自然知道这剑箓的宝贵，这可是关乎传承之物，如果锦儿一族失去这宝物那就意味着在鳞阁的地位会一落千丈。
玉简一碎，鼠妖王已然感受到这致命危险，欲要转身狂逃。
“嗡！”
一道虹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壮大，凝结成剑气实体。
“斩！”
剑气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直将贯穿鼠妖王的头部，地面上的鼠妖群更是死伤无数，丹玄境界如斯恐怖。
与此同时，本就龟裂的石台抵御不住这外来的巨大冲击，瞬间崩塌。鼠妖群无主，在地裂声中迅速消失于通道之中。
危机终于化解，洞穴的原貌出现在幸存的十数人面前，这些修士要么是经验老道的散人，要么是大户门阀的核心弟子。
“这算什么？真是无妄之灾！”
“莫要告诉我，这锈迹斑斑的剑鞘是什么宝物？贫道就不应该进入这倒霉的洞穴！毁了老爹的清风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
抱怨声接二连三，存活下来虽然是幸运，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结果更让人难以接受。
洞穴石台中也没有蕴藏任何宝贝，只是一柄孤零零破烂剑鞘，剑鞘被那十条生锈的铁链死死地锁在地缝之中。
“诸位道友，有何人与贫道争夺此物，尽管划出门道来。”
一位散修还是不愿相信这剑鞘只是普普通通的废铁，毕竟这可是生死境界换来的东西。
“尽管拿去，在下毫无兴趣。”
“鉴宝法器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不值得出手。”…………
“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
散修大步走向剑鞘，双手握住两端用力一扯。
“咔嚓！”
一声清脆响动，破烂剑鞘断成两截，满脸通红的散修听着身后无情的讥笑。
“贫道就是不信！”
散修用力扯住一条铁链，只见墙壁上的铁锈扣松动，露出一行字来。
“贫道向来一人！”
再拉一条铁链。
“喜杀伐天地！”
紧跟着尽数拉断。
“赏阿鼻地狱。”
“历万家白骨。”
“爱人妻幼妾。”
“入天上仙境。”
“做到千州枭雄。”
“达到鬼神共惧。”
“更说那万古骂名。”
“添为天下第一！”
多么狂妄之言！！！
“各位小道友，老祖的这自传如何？”
正文：
“太师叔，这都是十四师伯练的好丹药，您先用着！”
出尘子将丹药放在小桌上，缓缓退出房间，李随缘用尽全身力气翻身起床，一瘸一拐的走到小桌旁，打开白色小瓶倒了两颗丹药入口。
修行者的丹药自然非比寻常，李随缘瞬时觉得浑身灼烧，从脚底往上皮肤开始肿胀，脸色也逐步紫青，整个过程更似煎熬。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午后，李随缘的身体才恢复正常，断裂的骨骼也随之修复………………
是夜，风高气爽。
李随缘再次来到侧殿房顶，静静等待修罗头领的出现，这三天他已经无数次演练如何规避那一掌，今日便要看看实效如何。
“沓，沓！”
行军靴落在琉璃瓦之上，红袍依旧光鲜亮丽，压倒式的气场更似洪水猛兽。
蛋爷，万魔祖师给青莲天尊留下的唯一护卫。
“来呀！”
李随缘抽出铁锈剑，先发制人直接冲向蛋爷，速度提升了一倍有余。
不过结果却没有改变，蛋爷再次擒住李随缘的左臂，掌风推至他面门。
“拔刀术。”
“嗤！”
铁锈剑还是未能攻破蛋爷的防御，随即李随缘又被蛋爷踹下房顶。
掌风如刀，又一次停在李随缘的面门。一擒，一脚，一掌，三个招式如还原一般，李随缘还是难以攻破。
“三日之后再取。”
蛋爷带着嘶哑的声音又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月之后，同样的明月，同样的动作，李随缘再次倒在蛋爷的掌风之下。
“身体还需锤炼，三日之后你若能武踏先天，此剑便归你了。”
“定当尽力！”
李随缘一月之内进步神速，一流武力运用自如，但与蛋爷的差距依旧天壤，不过这更加激起李随缘的斗志，入先天势在必行…………
又过了三日，李随缘负剑上落天宫偏殿房顶，一月来疯狂的催练让他的身体数次极限突破，期间也留了不少伤病隐患，李随缘修行之心的确让人敬佩。
“前辈，可一试否？”
李随缘持剑迎风而立，耳侧响起踏步声，他的武道考验来了。
“今日是最后一场，你若达不到先天，就得把命留在这儿！”
蛋爷所言也是顾青莲的意思，即便是天道与第五老魔定的姻缘，顾青莲也不要废物般的道侣。
“随缘明白，前辈请！”
李随缘本就是一介凡俗，自柳藏峰带他来此，他便知仙家门路不是轻易便入的，所以他愿赌上性命求一次变强的机会。
“拔刀术！”
李随缘出手便用的是自己最强的招式，数次过招让他明白越花哨的动作破绽越大。
“哼！”
蛋爷只是撤步闪身便躲过了李随缘的杀招，随即又擒住了李随缘的左臂，动作比以前更加迅速。
“破！”
李随缘迅速改变剑锋，斩向蛋爷的手掌，这完全是以手换手的险招。
蛋爷眉头微微一皱，另一只手掌死死握住铁锈剑，此举便告诉他，强行险招受伤的只有他自己。
“滚！”
又是一脚将李随缘踢下屋顶，随即掌门冲向他的面门，这次没有任何留手，不成功便成仁。
干枯的手掌越来越近，其间力道绝对可以做到一击毙命，生死抉择的时刻又到了。
“动啊！”
正值着千钧一刻之际，李随缘调动全身力量提剑上扬，铁锈剑与枯掌相撞，李随缘终于破了这最后的掌风。
一股清流从丹田涌入全身，周遭闭塞的穴道也顺势冲破，先天之境达成。
与此同时，一道银蛇天雷破了琳琅天宫的结界，竖直向落天宫而去。
……………………………………………………
十月，霜降，小雨淅沥沥的落在泥泞的山土道上，天空中时不时响起惊雷，白色闪电更显沉重。
此时，冰冷的小雨山道上行走这一群人，这些人披麻戴孝，哭声悠长。
中间四人抬着寿棺，鞋中被泥浆倒灌，走得十分缓慢。
“遂远，前面的路更难走了，你能行吗？”李二叔担心的问道。
“我尽量！毕竟老爷子嘱咐过让我抬棺。”
李遂远，现年二十一岁，兽医学院的学生，棺材里躺的是他爷爷李大富。
李大富此人是当年插队的下乡青年，有一定的文化知识底蕴，后来娶了同村的牛翠花便留在了靠山村，一生平淡以种地做活计，没有什么光辉事迹，唯一让村里人记起的就是他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八年，后来回到村里便信起了玄学，之后一直以阴阳先生自称，他的孙子李遂远也深受其影响，会几手脚马功夫。
“遂远，要不我来抬吧！你这小身板怕走不了前面的山路。”李二叔再一次劝道。
“不用！我可以！”
李遂远此时双腿已经有些颤抖，近百斤的寿棺压着它难以起身，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抬棺，这其中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老爷子，书我可都揣着呢！你可别骗孙子，孙子要是到不了大天朝，你这辈子别想吃香火了。”
原来李遂远与老爷子有约在先，李大富生前自称在一个叫大天朝的地方修道八千年，还说自己有个义子叫第五天之类的光怪流离话语，从小李遂远便身中其毒，坚信自己能接老爷子的盘去大天朝逛逛，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抬棺约定。
周遭的雨越下越大，地面也越发地泥泞，其余的抬棺者都换了几把手，只有李遂远一直坚持到山顶。
“妈的！我就知道你骗我！害得我拿了这么多书。”
棺椁已经落定，李遂远也开始大骂老爷子不讲信用，顺手将怀中揣的十几本书籍扔入埋葬坑中，隐约之间还能看见《降龙十八掌》，《论吸血鬼是怎样炼成的》等各式各样的书籍。
“落棺！”
李遂远不情不愿的再次抬起棺椁，将棺身送入埋葬坑。
正值此时，同样的一道银色天雷从天而降将在李遂远的头顶，一击之下整个身体变得焦黑，倒地死亡前还隐约听见“终于达到先天”之类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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