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马行空破天荒的睡了个懒觉。醒来时,山上已经响起了召集弟子听讲的钟声。他懒洋洋的爬起来,既没有练功也没有洗漱。随便往身上套了件衣服,就往山下走去。早饭打算去城中凑合一顿。他此时只感觉浑身无力,干啥都提不起精神。
就这样马行空慢腾腾的走在林中,轻功也懒得施展了。一步一步的拖着身体向山下走去。正行走间,头顶有破空声传来。想来又是那位前辈。只是此时他完全提不起精神来,连抬头看的兴致都没有了,更不用说像以前那样比试。
“小子,你这是怎么了,跟断了骨头的狗似的?”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马行空抬头看去,只见那黑衣大汉正站在头顶不远处的树梢上。
“没什么前辈,谢谢前辈关心,我没事。”马行空答道。昨夜的沉睡未能让他恢复精神,反倒更加沉闷,如今连话都不想说了。
“我看你小子,也是个练武之人,怎么这般消沉,将来能有什么前途。”那黑衣汉子说道。看着无精打采的马行空,他没由来的心头火起,忍不住出言教训。
“我等练武之人有何前途可言,练的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修真人的一张符箓。”马行空无精打采的答道。
“胡说,练武也好,修真也罢,都是修行的法门,并无高下之分。”那黑衣人说道。只是说话的口气并不那般坚定。
“真的!”听了这话,马行空顿时变的有些高兴起来。浑然没有注意到黑衣人那迟疑的语气。
“那是自然,习武强身乃是传自太古的修行法门。修真之法也不过是从武功之中生化出来的。习武自然不差于修真。”黑衣人说道。说到后半句他的语气越发迟疑。
马行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昨日习武信心的打击,让他整个人生观都崩塌了。此时他只觉的黑衣人的话十分合他心意,忍不住想多听几句。他内心深处亟需听到肯定武功的话语。
“前辈你说修真之法,源自武功?”马行空惊喜的问道。
“那是自然,我还能骗你不成。我等练武之人,打熬身体,练到先天始能吸纳天地元气。后来,先贤发现有人天生亲和某种天地元气。才由此创立修真法门,跳过了打熬肉身的关卡,直接吸纳天地元气为己用。这种法子就是所有修真法门的来由。所以说修真源自武功!只是这法子固然修炼快了,但是对自身要求颇高。反倒不如武功适用于所有人。”黑衣人解释道。
听了黑衣人的话,马行空心道:“对啊,修真要求自身有灵根。而武功人人可练。如此说来练武的法门好像确实不比修真差。”想到这,心里顿时好过多了。想到昨晚和今早都未曾练功,对自己的堕落深感懊悔。他又转念一想:“这位前辈如此说话,定然也是练武之人,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如神似魔,一点不比仙法稍差。如果我有这一身轻功,定能打的李庸常那小子心服口服。”
其实道法玄奇,又能长生久视,出入青冥,哪里是凡俗武功可比的。只是马行空此时不过需要一个自我开解的理由罢了。多年苦修被人说的一无是处,心态失衡的他亟需得到肯定。无论这肯定如何荒谬。至于真相,此时并不重要。人永远只会听自己喜欢听的话语。
马行空此时年幼,什么长生久视从来没在他考虑之中。人这个东西很奇怪,活着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想过会死。只有寿数无多的时候,才格外在意生死。至于出入青冥,轻功好像也不差啊!此时的他更加在意的是武功与修真哪个厉害。虽然心中也约莫觉得,好像修真的人更厉害一些。还是忍不住想听到武功更强的话语。想到此处,马行空就忍不出问了出来。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答道:“哈哈,这个要看修为高低了。练气八层以下的小子能在我手上撑过五招,算是强手了。练气八层以上的稍微棘手些。不过若是让老夫近了身,也是撑不过十指之数。”说道此处黑衣人略有得色。他飘身下来,落在了马行空不远处。
之前两人见面,都是匆匆而过,并未细瞧。此时近身,马行空才得以仔细端详黑衣人的容貌。只见他身材高大,面容古拙,一部乱蓬蓬的大胡子,看起来桀骜不驯。乍一看似是中年汉子,仔细瞧来,又似古稀老人,年岁甚是难断。
马行空躬身行礼,说道:“晚辈马行空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怎么称呼?”那黑衣人答道;“老夫姓胡,你叫我老胡好了。”
“前辈一点都不老,叫老胡不妥,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前辈若不嫌弃我喊你一声胡大哥吧。”马行空说道。此时他心结已解,心情正好,忍不住调皮了一把。
“哈哈,胡大哥,哈哈,”听了马行空的话,黑衣人哈哈大笑。“老夫今年....哈哈”
眼见黑衣人并未反对,马行空立即胡大哥长,胡大哥短的叫了起来。
马行空自从到了这寒月仙宗,自己一个人被扔在了半山腰的宅子里。武功全靠自己练习,没了传授。眼见这刚认识的胡大哥,武功如此高强,忍不住开始打他的主意。
武林中人规矩森严,法不轻传,马行空若无师父同意,也不得另投他师的。故而他也不奢求能从胡大哥这学了什么高深武功,只求能指点一二。他习武时间不短了,但是一直未曾得到太多传授。师父刘福确实是用心,奈何时日太短,终究没教过太多东西。
“大哥武功高强,小弟十分佩服,小弟最近练习轻功总得法,还请大哥指点一番”马行空说着自顾自的演练起轻功。也不管人家同意与否。“在这修真门派中,练武之人怕是不多。这好容易碰见一个,脸皮若不厚些,哪里再去寻人指点。”马行空心中如是想。
看着马行空着惫懒的模样,老胡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在这寒月仙宗山上山下,练武之人寥寥无几。老胡见了马行空这习武的少年,如同见了同类一般,其实也颇感亲切。故而见他消沉,忍不住出声点醒。眼见此时他如此向武,恍若看见当年的自己。哪里还会吝啬。家传武功不会传授,指点几句不过举手之劳。
“你练的轻功名叫踏浪决,这门轻功,还算可以。不过你没掌握要领。这踏浪决本是昔年澜沧派的轻功。乃是先贤观浪逐水,创立的轻功,重在一个“飘”字。你那般用力,身体紧绷,如何能飘的起来。”老胡说道。
马行空闻言大喜,老胡愿意指点。他听从老胡的指点,一脚踏出,然后浑身放松,身躯竟然轻飘飘的滑到两丈之外。马行空顿时大喜。忍不住,接连练习起来。
眼见他练的兴起,老胡微微一笑,一个纵身,瞬息远去。马行空真气耗尽停了下来,才发现胡大哥已经走了。他也不着恼,能得一句指点已经是莫大恩情了。日后若能得到更多,更是自己的福分。
两人时常在下山路上遭遇,马行空猜想胡大哥也是寒月仙宗之人。只是不知是何职司。胡大哥乃是习武之人,如此武功若是纵横江湖,绝对能开宗立派。却不知他盘桓在这修真门派做什么呢?
一时想不通,索性不去想它。马行空今日收获多多,心情大好。忍不住纵声长啸。啸声声震四野,惊奇一群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