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月持剑立于茫茫平原之中,又是一人一剑,又是与一只野猪相峙。
只是如今的他已经变得更强,身上的披风鼓荡,真气自丹田而起,顺着经脉运转周天,汹涌澎湃、浩荡不绝。
他调动着体内的真气集中在手中的巨阙上,巨阙剑嗡鸣作响,剑身泛起淡淡黄光,似乎在回应持剑者的意志。
人、剑此时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共鸣,滔天的剑意自他身上而起,直冲斗霄,惊起一群飞鸟。方雨在前方驾车,突然感觉一股锋芒自后方袭来,不禁打了个寒栗。
“这是闫月?”,方雨惊道。她探头回望,茫茫天地间除了闫月哪里还有别人。
“没错,就是闫月”,刘先生醇和的声音自车内传来,他掀起车帘,平静的看着方雨,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并不惊讶。
“可是先生,闫月只不过,只不过才十五岁!!!”,方雨急切说道:“即便是成名多年的剑客,也未必有如此可怕的剑意”。
刘先生似乎也早就知道方雨会这么问,他反问道:
“你与闫月同龄,天赋也是同辈中的翘楚,你能在闫月手下走上几招呢?”
方雨感受着漫天铺地的剑意,脑补了自己与闫月战斗的场景,颓然道:“只怕在给我三年,我也不是他一合之敌”。
“是啊,可是闫月只修行了数月啊,三年后,他又会有多强呢?”刘先生闭上眼睛,感受迎面而来的春风,叹道:“生而知之,如有胎慧;修行天赋,万中无一,仅仅是数月便抵得过他人数年”。
“他人若是二者有其一,善加利用便足以称霸一方,而闫月偏偏二者兼具”,方雨接道。
“他真的是闫月么?”,刘先生睁开眼睛,凝视着方雨,一字一顿道:“他真的仅仅是闫月么?”
方雨心中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说到:
“他是~~~”
刘先生摇了摇头,叹道:“不管他是不是,他过去是闫月,现在也是闫月,明白了么?”
方雨机械似的点点头,她注意到先生说了过去,也说了现在,偏偏没有说将来,连刘先生也认为,将来的闫月却未必是闫月了。她咬了咬嘴唇,努力的使自己忘记推测的真相,道:“学生明白”。
闫月感受着手中巨阙的颤动,似乎可以感受到巨阙的欣喜,那是沉寂已久的神兵终于被唤醒的狂欢。
他双手持剑,缓缓地举起,正准备一剑斩出,谁知那野猪竟跪倒在地,低下头颅,眼睛里露出拟人地神色。闫月竟看懂了那神色地意思,分明是“饶命”二字。
“你想让我饶了你?”,闫月试探的问道。哪料那野猪竟拼命地点起头来。
“你听的懂我说话?”,闫月又问道。那野猪又拼命点起头来,浑身地膘随着头颅的晃动乱甩。
“嗯~~~”,闫月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眼前的野猪竟然如同有神智一般通人性,这让他根本无法痛下杀手,但是放走,却也实在是不舍得。毕竟在前世,野猪皮都是可以做一些部族的首领名字的至高荣誉,而眼前的野猪,闫月敢保证,绝对是他有限的生命里,看到的最大的野猪了。
“你便跟着我,做我的坐骑吧”,闫月思索良久,最终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那野猪讨好似的爬向闫月,亲昵的用鼻子嗅了嗅闫月的手,对闫月这个主人很是认可。
闫月摸了摸猪脑袋,猪脑袋的手感并不好,鬣毛如钢针一般刺手,他却满意的点点头。
他的坐骑果然够威武霸气,与众不同。
“从今天起,你就叫朱刚鬣吧,再给你起个浑名——八戒,哎呀,可惜了我不是和尚,要不然还能给你起个法号,叫悟能”,闫月想起前世也有一头那么特立独行的猪,瞬时起了恶搞之心,直接把名字拿来用在自己坐骑身上。
野猪,不,八戒又讨好似的用鼻子拱了拱闫月的手,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八戒,给你吃”,闫月掏出从家里带的糕点,临行时被母亲以不可拒绝的态度塞了整整一箱,他虽然不喜欢吃却又不得不带着。
八戒打猪心深处认可这个主人,不仅人是个可怕的人,剑也是把可怕的剑,它觉得自己当时如果晚那么一瞬间服软投降的话,自己的猪头可能就要和自己说再见了。最重要的,这个主人居然还有好吃的糕点。
“八戒,随我来!”
闫月转身向马车的方向奔去,八戒也晃了晃身子起身,撒欢的猪突猛进,速度之快,丝毫不逊于骏马。
一人一猪,在这茫茫的天地之间奔跑着,疾风劲草,蓝天白云。
“你真的用一头猪当坐骑?”方雨看着骑在猪背上的闫月,一脸古怪的问道。
“怎么,不威风么?”,闫月洋洋自得道,他向下翻身探头看了看:“嘿,还是头公的”。
“这~~~”,就算是方雨内心深深地不认可用猪当坐骑这一行为,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头野猪确实有些威风。几乎和她的白马等高的猪身,给人一种山一样的压迫感;日光下惨白锋锐的獠牙,可以轻易的撕裂敌人的身体;根根竖起宛如钢针的鬣毛,则是最坚实的天然盔甲——闫月为了坐上去,还在屁股底下垫了一层厚厚的羊皮。
“你别小瞧了猪,猪可聪明了”,闫月下了个指令:“八戒,摇头”。猪脑袋一摇一摆,有节奏的晃动起来。
“八戒,摇尾巴”。
“八戒,卧倒”。
“八戒,起来”。
一个个指令,一个个动作,看的方雨是瞠目结舌。
闫月很满意方雨的表情,他爱惜的摸了摸八戒脑袋,八戒也眯起眼睛,露出拟人的舒服的神情,很是享受闫月的抚摸。
“我的八戒,是通人性的”,闫月说道。
刘先生听到车外闫月与方雨聊得开心,便从车内走了出来,恰好目睹了这一切。他让方雨停下马车,饶有兴趣地围着八戒走了一圈,细细的打量着。
“先生”,闫月、方雨赶忙行礼。他有些紧张,生怕刘先生认为猪当坐骑时间不雅之事而反对。他可以对方雨嬉笑怒骂,对自己的老爹可以没大没小,但是对刘先生不可以,他对自己这个干爹,很是敬畏。
“这是你的坐骑?”,打量半晌,刘先生突然开口问道。
“是,先生,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闫月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前因后果。
“你可知此为何物?”刘先生又问道。
“这不是野猪么?”方雨却有了疑惑。
“野猪,严格来讲,这确实是头野猪”,刘先生道。
“那不严格来讲呢?”,闫月听出刘先生话中有话,问道。
“不严格来讲,这是头猪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