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时,方府后门。
寒风凌厉,天地肃杀,街上已经没有路人,只有一个大汉在冷风之中缓缓走来,锦衣貂裘,在这冷风直中冻得龇牙咧嘴,却依旧双眼含笑,两只手各拎着一个包裹。这个大汉,不是闫月,还能是谁?
和寒冷的天气不同,今天的月色很美。
闫月喜欢赏月,因为他名字里有月,也因为这里的月亮和前世故乡月亮一模一样。
今夜的月色很好,闫月不会不知道,此时的他却没功夫去赏月,只因为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幽深的方府大宅的后门,一个白衣胜雪、明眸巧笑的小姑娘,盈盈朝着闫月走了过来,行走在如水的月光里,就像天上的仙女。
闫月看的眼睛都直了,就算是两世为人,前世见过无数的化妆美图的名媛网红,他不得不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少女是一个美人,一笑倾人城的美人。
大大的眼睛,浓密的秀发,白皙的皮肤,长长的裙子和细细的腰。
她长得有点像方雨,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多了三分少女的娇憨,两分女人的妩媚,漂亮极了。
她走到闫月面前驻足,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闫月笑,笑得很甜。
闫月本来在细细的打量她,现在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女孩子最美的地方就是她的笑,若是最美的女孩子对你露出最美的笑,岂不是美的让人都不敢直视?
闫月此时就是这种感觉,他有些心怯,只因为这个女孩子,好看的让人自卑。他只能木头一样的站在那里,双手紧握,嘴里发干,心跳的像是要跳出嗓子眼来。
那女子见闫月满脸羞涩手足无措的样子,捂着嘴扑哧一笑。这一笑,既可爱又温暖。在闫月眼里,这一笑似乎有一种力量,可以驱散凌冽的冷风,似可以融化寒冬的冰雪,似乎里面藏着整个春天,他又有了勇气。
闫月清了清嗓子,想伸手去闹一闹后脑勺,却发现手中有包裹,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他赶紧将包裹递给面前的少女,道:“这是我在紫嫣阁买的胭脂首饰,我,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都买了一点~~~”。
闫月的声音越来越涩,嗓子里就像卡了一口老痰,他发现自己送女孩子两个满满的包裹,这种举动实在是太愚蠢了,一点也不精致,一点也不优雅。
哪料那少女却欢喜的接了过去,她也不避讳,在闫月面前就打开了包裹,对里面每一件小礼物都如数家珍,对每件都大为赞赏。
闫月眼见如此,松了一口气,这第一次见面最难的开头总算是过去了。
那少女又将东西一件件收好,道:“稍等我一会”,说罢小鹿一般的奔回了方府之中,只留下一脸茫然的闫月站在原地。
未久,那少女又匆匆奔了回来,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小小篮子。
她停在闫月面前,伸手递过篮子,道:“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要不要一起尝一尝?”
“好,好啊,那要不去我家?”闫月心里一喜,赶紧答到。但是随即他便感觉自己太过冒失,随意邀请一个初识的姑娘回家,似乎并非是君子所为,更何况在一个深夜,就更像一个变态的举动了。
果然,那少女脸红的像傍晚日落时候的云,垂着头,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闫月赶紧说到:“那要不去你家也行啊,反正就在眼前”。说罢闫月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越描越黑,这下怕是坐实了变态的形象了。
那少女的脸更红,她怯怯的说道:“要不然,咱们就在街上走走?”声如游丝,微不可闻。
闫月得了个台阶下,连忙点头答应,二人就在这街上并排闲逛起来。
已是深夜,相县除了那烟柳之地依旧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之外,街道上早已经是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了,二人在街上走了许久,谁都没说一句话,气氛沉静暧昧。
闫月时不时的盯着身边的少女瞧,等到她略有察觉又立马扭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走到一处空地之时,闫月依旧是故技重施,二人的目光,却正好对视在一起。
月光很美,冬天的月光比起春天夏天和秋天的月光都更为皎洁,皎洁的月光最能打动少年的心。
今天是圆月,圆圆的月亮悬在屋檐上,少女就站在屋檐下。月光照着她的脸,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比月光更美。
少女抿着嘴笑了起来,闫月发现她笑得很特别,也很好看。
别人开始笑得时候,有的是眼睛先笑,有的是嘴先笑。
她开始笑的时候,确实鼻子先笑,鼻子先轻轻地皱起一点点,然后面颊上再慢慢地现出两个很深很深的酒窝。
还是少女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她微微笑道:“我叫方彩云,你就是家兄说的闫公子吧”。
“是啊是啊”,闫月只知道点头称是。
“闫公子,我脸上难道有什么脏东西么?”方彩云见闫月盯着她瞧,动也不动,脸一红道。
“啊,不是不是,彩云姑娘,我,我就是”,闫月支支吾吾的,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想多看几眼。
方彩云莞尔一笑,盈盈欠身道:“家兄平日里多劳闫公子照顾了”。
“不敢不敢,方兄对我也是照顾颇多”,闫月赶紧扶起了这少女。
“这里风景不错,不如咱么就在此处歇息一下,吃点点心吧”,方彩云举起自己手中的篮子示意到。
“这里啊”,闫月打量了一下四周,只有一个两层高的酒楼,已经打烊。还有几条青石台阶,“这里怎么坐?”闫月道。
方彩云微微一笑,助跑两步,翻身一跃,只是在墙瓦上轻点几下,就轻轻地落在酒楼的屋顶,随后俯身示意闫月也上来。
闫月未曾想过这个娇滴滴的彩云姑娘竟然还有这么好的身手,心中却起了不能在女孩子面前丢人的心思,他连助跑都不用,旱地拔葱似的一跳,稳稳地落在了方彩云的面前。
“幸好我的轻功也不弱啊”,闫月心想,只是他没有细思,这个方雨的妹妹,为什么会有一身不弱于方雨的轻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