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遇上了恶少调戏良家少女,还和项少羽莫名其妙打了一场,弄得一身伤痕,闫月和方雨都有些兴趣索然。二人骑马顺着大街溜了一圈,看了看满街繁华光景,又逛了逛多宝阁,在城南一家金碧辉煌的阁楼下驻足停了下来。
楼下门口是两排婀娜多姿的少女,正扭动着腰身向往来的行人抛媚眼,楼上传来一阵阵觥筹交错莺莺燕燕,正门的牌匾上飞龙凤舞的写着“怡红院”三个大字。浓烈的脂粉味,让闫月在另一个街头都可以闻得到,他正是顺着味道寻过来的。
闫月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这金碧辉煌怡红院,他两世为人,却偏偏还没去过这种寻花问柳之所。所谓名士风流,这风流自然就是在这里风流了,那他今天,这么倒霉了,不妨做一个名士快乐一下。
闫月摸了摸自己厚实的钱袋,不禁感慨家里有钱真是好。前世他是一个家境贫寒的穷小子,为了挣钱可谓是漂泊孤苦,如今他穿越到异世界,竟成了一个家境殷实的富家子,就算是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可偏偏钱袋里的钱财是鼓鼓囊囊的,就问别人气不气?
他拍了拍旁边的方雨,大笑道:“方兄,你我二人今日不妨在,哈哈哈哈”,闫月猥琐着笑着,期待着看着方雨,等着和他一拍即合,就此寻乐去了。
然而方雨却丝毫不为所动,闫月不禁感到奇怪:“这还有对美色不感兴趣的男人?莫不是初哥一个,有点畏首畏尾?”于是闫月低声笑道:“方雨啊,人都会有第一次,来,大方一点,今天的消费由本公子买单”。
方雨涨红了脸,肺都要气炸了,她万万没想到,这闫月半路就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带着她左拐右拐的,最后竟是找来了这种地方。
“肮脏、恶心”,方雨冷冷的看了闫月一眼,指着那些招客的女人们,鄙夷的说道:“你不觉得她们很恶心么?”
“恶心?你说的是她们?”闫月反问道。
“是,就是你眼前那群,和楼上那群,出卖肉体,自甘堕落的女人!”方雨语气有些激动道。
“不恶心啊,她们,都是为了生活努力奋斗的年轻人”,闫月笑道。
“努力?你管这些出卖肉体自甘堕落的人叫努力?她们要是努力,那每日辛辛苦苦读圣贤书的士人,那些动辄闭生死关的修士,那些勤劳耕作的农夫,那些冒着生命危险走南闯北的商人,算什么?算混吃等死吗?”
“我尊敬你说的那些人,我像尊敬那些人一样的尊敬这群女人,难道我们不是一样的么?”闫月反问道。
“怎么能一样,她们下贱,你也下贱么?”方雨指着门口招客的那群女人,激动说道。
闫月脸色有些变了,他不在嬉笑,正色说道:“那你觉得,什么是高贵,什么又是卑贱呢?”
“学而优则仕,致仕自是高贵,而她们,哼,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懂,自然是下贱”,方雨冷哼一声,不假思索的说道。
“哦,是么?我可不这么认为”,闫月冷笑道:“知书达理的士人高贵,是因为那些士人不用为了生活而发愁,不用殚思竭虑的为明天的粮食奔波,他们有良田万顷,只是一年的田赋就足以使他们的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方雨却露出鄙夷的表情,打断道:“锦衣玉食?那不过是粗鄙之人所求之物罢了,不知礼,不通六艺,终是山村鄙夫”。
“哈哈哈哈”,闫月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笑的弯下了腰。
“你笑什么?”方雨怒道。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只有吃饱了饭的人,才能有精力去研究这些不产生实际价值的东西,如果你每天睁开眼睛,天还没亮,你就要下地耕种,操劳到正午才能吃点粗粮充饥,而这也是你今天唯一一顿,月当中天方能歇息,而后又是一天往复循环,你可还能有力气去读书写字?”闫月讥讽道。
“这~~”方雨想了想这个场景,有些不寒而栗。
闫月又说道:“你可知咱们平日里随着刘先生学习圣人之言,单单是这竹简的花费,就足以使一般人家衣食住行无忧一个月?”
他又追问道:“你又可知,那田赋是怎么个收法?”
不待方雨回答,闫月自顾自地说:“那田赋就要抽走一年收成的五成,若是丰收之年,田赋翻倍,若是遇到天灾人祸,地里颗粒无收,田赋却丝毫不减。交不上来,那就拿土地来作抵押,这抵押的田,岂不是入了狼口的肉,又岂能再讨得回来?再遇到灾年,人相食可不只是史书上的空话,那三个字的背后是无数的家庭抛妻弃女”。
他一挥袖子,指着怡红院门口的小姑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说道:“而她们就是被抛弃的那些妻女,此地属大魏国,大魏国号称有八百魏武卒,每个都据说有移山倒海呼风唤雨之能,可是他们的神通却从不恩泽在这些穷苦的百姓身上,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你又知道,你说的礼又是什么吗?”
“前辈高人自有前辈高人的神秘,至于礼,自是周礼。”方雨不假思索的说到。
“呵呵”,闫月冷笑两声,说道:“那些前辈高人的神秘,和周礼的繁文缛节,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被他们用来掩盖真相的工具罢了”。
“什么真相?”方雨追问道。
“人人生而平等”,闫月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淡淡的回道。
“人人生而平等?”方雨大吃一惊,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持有这种观点。
闫月点点头,道:“子曰“有教无类”,其实就是人人生而平等的另一种表述,也有人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是这个道理,抛开你的成见,去仔细思考一下,贫苦家庭的孩子,和富人家的孩子真的有本质的区别吗?”
方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觉得闫月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但是固有的成见让她忍不住反驳道:“富家子弟优雅,寒门子弟粗鄙”。
“粗鄙,哼”,闫月鄙夷的嘲弄这这个词语:“阳春白雪就一定比下里巴人高雅?岂不闻高山流水的伯牙也在等着樵夫钟子期?楚王好细腰,后宫多饿死,那饿死的宫女和这些招客的姑娘一样,讨那楚王的欢喜?”
“说回这些女人,她们被卖到这里已经是一种幸运了,出卖肉体的活着总比饿死在家里幸福的多,她们何曾有过选择,一步一步被推着走,仅仅是生在了穷人家,就要受到鄙夷?你要记住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拥有的出身和那么多的选择,我来照顾一晚她们的生活,发生一些感情,又何错之有呢”,闫月喋喋不休道。
方雨瞪大了眼睛,懵懂的说道:“所以你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给自己理由招妓?”
“没错”,闫月点点头。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此乃正义之言!”闫月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