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猫?”再次听到我的这句话,柳昕昕奇怪地对我问到。
“没错,找猫。”我严肃对着柳昕昕说道。
当下我把早上的时候借猫,丢猫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顺便确认了一句:“话说姐们儿您今天没什么其他事吧?”
“没有,刚被开除了,一点事都没有。”
柳昕昕像是被勾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一样苦涩地说道。
“那挺好,恭喜了,姐们儿。”我随便说道。
柳昕昕以为我这是在调侃她,而且还是那被炒鱿鱼,这么过分的事情开玩笑,当即脸色不善地看着我。
我注意到她恶狠狠的眼神后,耸耸肩。
“你现在很缺钱吗?”
听到我反问式打岔,柳昕昕很认真的想了想。
“嗯,那倒是不缺。”
“那你为什么要在意被开除这种事呢?”我再次追问道。
“可是,可是……”
柳昕昕一时被我的话怼地说不出话。
“可是工作这种事情,又不是以薪资的多少来衡量价值的,我们可以借工作来充实自己,还可以,可以……可以实现自己理想。”她发挥了上海人一贯的严谨,认真地回答道。
听罢我无所谓地说道:“那就找下一份工作不就行了。”
柳昕昕还想争辩到:“可是,可是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这中间的时间就……”
当她的‘荒废’二字还没说出口时,我马上接下话茬说道:“那就好好享受这中间,没有工作的休闲时光。”
柳昕昕惊异于我对于工作无所谓地态度,这并不符合她一向,对于生活的严谨的价值观。
但事实上,在经过这一系列对话后,她原本对于被开除的低落情绪,已经恢复不少。
看到这里,有些读者已经发现了问题。
没错,这是诡辩。
这压根一开始就不是工作的价值问题,而是被开除后,对自尊心所造成的打击问题。
而我一句话,就把这姐们儿的话茬给搭开了,这让我不得不多看了两眼,这个有点天真的姑娘。
我摇摇头,心里叹息道:‘好天真啊,真不知道这姐们儿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就这样都敢出来‘混社会’来,真是连自己怎么没的都不知道,也怪不得会被开除。’
柳昕昕没有看到我低头叹息的样子,要不然又是少不了一番口舌之辩。
当下,她使劲摇摇头,好像要将我错误生活观,从脑海中甩出去一样,说道:“好了,我们还是赶快去找猫吧。话说咱们要找什么样的猫啊?”
我在胸前比划着大小道:“大概是一只这么大的纯种暹罗猫……”
午后的北京很热,北京的热不是温度上的热,而是那种太阳烤在人身上,那种直直的热。
假如你站在楼宇间的阴影里,你会感觉凉爽许多,而如果你是在林子里面,你就会感受到真正舒适的北京。
而这林子里的北京,也正是我们这一众北京孩子,记忆里同年的北京。
而现在,在我的‘秘密基地’里,我却无法享受这片微风与阴凉,带来的凉爽与舒适。
“哎呀,赵小海,你小心点儿。”柳昕昕抱着我的外套站在树下,抬头担心地看着往树上爬的我。
“没事儿。您放心吧。”我信誓旦旦地回应道。
开玩笑哪个胡同儿里长大的孩子,还不会个上树窜房檐啊,只不过好多年没干,有点生疏罢了。
我现在往树上爬也不是为了抓猫,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想在树上去抓猫。
我保证你连半棵树还没爬上去,人家猫连影子都没了。
连专业的抓猫队,都不敢说敢在林子里面能抓到猫,我这次上树是为了寻找帮手。
在我的‘秘密基地’里,我对一切都自然了如指掌。
比如哪颗树能结果,哪棵树上有鸟窝之类的。
而这次我要爬的树,上面居住的是‘黑猫警长’——一只全身覆盖着柔顺黑毛的大猫。
警长不是这里的原住民,而是我带进来的。
最开始警长还是一只小猫的时候,还在街头上流浪,是胖子的大花猫先发现它的。
而我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它了。
它的毛很滑很柔顺,全身都是黑毛,但只有在下巴上有一嘬白毛,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
在我把它抱回家询问父母是否能驯养,但无果后,就将它抱到我的秘密基地里了。
还好这里的生活也很滋润,夏天就睡在我在树杈上给它安置的窝里,冬天找个树洞一猫也不冷。
平时吃的话,有这帮热心的大爷大妈们喂,尤其是爱猫的遛猫大爷喂的最勤。
这里也没有抓猫的人的威胁,几年下来,倒是胖了不少。
至于为什么我昨天晚上,没有找警长取暖,纯粹是因为,作为夜行动物的猫科动物。
警长早不知道上哪野去了,所以只有在白天,你才能找到正在补美容养颜觉的警长,团成一团,好好地呆在自己的窝里。
我爬到树上,找到了睡相一点也不优美,正在打把势的警长。
我毫无愧疚地一把把它推醒。
被我惊醒的警长则一脸幽怨地看着我。
当我爬下树时,早就窜下来的警长,坐在树下用爪子洗着脸。
起床先洗脸,讲究,不愧是老北京的猫。
心里先宠溺地赞叹了一句警长后,转头看到了正蹲在警长不远处,直愣愣盯着警长看的柳昕昕。
说实话,此时蹲在那里,盯着猫看的少女的可爱程度,比之猫也不遑多让。
我走过去,伸出手,她把手搭在我的手上,连贯而和谐,像是绅士伸手要将蹲着的女士扶起一样。
我翻手将她的手放下,拿回自己的外套,转身走向警长说道:“来吧,帮手找到了。”
柳昕昕呆了一下,感觉好像这场景,好像经历过一样,接着站起身来,气地跺了跺脚,也追了上来。
我没有理睬跺脚的柳昕昕,走到警长面前,将我的衬衫的衣角给警长闻了闻,说道:“来,警长,帮忙找个人,不对,帮忙找只猫。”
柳昕昕惊异地看着我和警长的互动,问到:“这它能听的懂嘛?”
“听不懂。”我摇摇头。
说着,我从裤兜里拿出一根火腿肠。
“现在听得懂了。”
‘有其主必有其猫嘛。’柳昕昕看着无奈地看着吃的正香的警长,无奈地想到。
黄昏下,我和柳昕昕并排,跟着警长在大街上走着,我们已经跟着警长,东跑西颠地走了一下午。
期间柳昕昕不止一次地怀疑,警长是否可靠。
但每次我都是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到:“放心吧,警长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不然以它的脚力,早就跑没影了,也不会这么慢吞吞地等着我们。”
为了让柳昕昕走着没那么无聊,我还是为她解释了一路上的,北京的风土人情。
比如,街口的那家稻香村的雪花酥巨好吃,武胜路的羊杂割贼地道,小区里的糖葫芦甜而不腻之类的。
这一下午虽然什么也没干,但柳昕昕还是觉得自己的心情,正在逐渐变好。
这或许归功于,一下午的走路散心,或许归功于,旁边一直在唠叨着美食的少年,或许是路边的商贩不断的叫卖声,或许是人们欢乐的谈笑声,或许是北京恬淡闲适的空气吧。
这是一种上海所没有的氛围,一种你在路上走走,都能放松心情的氛围。
北京的节奏一点也不快,是人急功近利的心太快了。
北京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北京,传统是不会变的,所以北京也是不会变的,北京人也不会变。
这也正是这座城市让我这个京城‘老炮儿’痴迷的原因。我如此想到。
走着走着,警长停了下来,它停在了一家店面门口。我抬起头一看,瞬间满脸黑线。
“这猫不会让厨师做成炒肝儿了吧。”柳昕昕看着眼前早上我们吃早餐的店铺,捂着嘴笑着说道。
我听的出来,她憋的很辛苦。
“这妮子。”我脸上的黑线又多了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