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玳有些惊恐，做奴才的怎么能让主子道歉，她勉强地扯出一个笑脸，“这是哪里的话，奴婢……”
“我以为，我们的日子虽然物质上不如从前，但总归以后是独处一处，逍遥自在。现在看来，好像是害了你，害了南星。对不起！”
“不是的，不是的啊，娘娘。”北玳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落下，砸入尘土里，那些屈辱的画面又在眼前浮现在眼前，“虽然现在的生活不如从前，可是不用勾心斗角…不用提心吊胆啊，而且……这是奴婢自己选的啊。您不是常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啊。”
霍缈缈心中触动，她们真的很听她的话，小心翼翼为北玳擦掉眼泪，“真是个傻孩子。这一路，谢谢了。”
夜里的时候，霍缈缈无法入睡，始终惦记着北玳被挨一巴掌的事。小床太小，挤着三个人，又不容许她翻来覆去排遣一下忧愁，感觉更愁了。
窗外月色朦胧，树影交错映在窗纸上，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当然作为唯物主义者，她是不太信牛鬼蛇神什么的。
“吱呀～”
门被风吹开了一个缝，在格外冷寂的夜里显得煞是刺耳。虽然言清宫破落衰败，但是该修理的地方都是修理过的。
这会，门被吹开，难道是没有关好门？不应该这么不靠谱的吧。
“你们睡了么？”霍缈缈忍不住问。
无人应答，她手向身边探去，所及之处皆是空荡荡的，冰凉许久的样子。
她们，都不见了。这下，霍缈缈仅剩的一点睡意荡然无存。
“南星！北玳！”她起身，向黑黢黢的四周大喊道。
依旧无人应答。
不要啊，不要跟她恶作剧，如果这一切又都是假的，她又该何去何从呢？呼吸凝滞，她不敢去深想。
她披了一件外衣，摸索着点亮蜡烛，开始四处寻人，小小的地方一眼望尽，皆没有她们二人的身影。
她举着闪烁不定的蜡烛，向外面走去，“南星，北玳。”她不停大喊着，妄图惊动其他人，比如隔壁的疯女人，哪怕有一个声音打破这该死的寂静就好。
“十五！”她又尝试着叫了那个孩子的名字。
终究，万籁寂静，无声无息。她好像来到了另一个空间，言清宫还是那个言清宫，陈设一致，却只有她一个人。
“你在怕什么？”声音空灵，不似常人。
大树下石桌处，有光芒汇聚。一簇一簇，最后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人的轮廓。
看身材的轮廓，凹凸有致，是个女人。
说好的唯物主义，相信科学，现在再次啪啪打她脸。
“你是谁？”霍缈缈问那团光。
“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霍缈缈讨厌卖关子的人，装*谁都会。她有些烦躁，她身边的人个个都不见踪影，也肯定是这个人干的咯。
那团光站了起来向她靠近，一点一点地向她施加威压。
霍缈缈感受到了，外袍下的腿微微颤抖，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屈服于那股威压之下，挑衅一般，问道：“所以呢？我的人在哪里？”
黎炽神女一声轻笑，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口气挺狂的，你护得住？”
输人不输势，她梗着脖子，“我可以！”
“拿什么？你这废后的身份？你这没心没肺的性格？还是说你这不求不索的傻劲？”
这一堆话下来，饶是厚脸皮的霍缈缈都感觉脸上挂不住了。这人太了解她了吧，她到底是谁？
她握了握拳头，“你是所谓的神？你该知道，我迟早会回去的，我会把她们都带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是不是傻？”黎婴笑得花枝乱颤的，身上的光也跟着一起一颤一颤的。
“啪！”霍缈缈那根名叫着理智的神经断掉了，简直欺人太甚了。
“哈哈哈，霍缈缈，别傻了！”光芒里的黎婴还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说她傻，什么意思？
“别笑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团莫名其妙的光，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每次她说她要回去，她都说她傻？是意有所指？
“我回不去了，是么？”她小声问道，情绪低沉。
“呃……不是！”
听到这话，霍缈缈松了口气，这个人是神，她说没问题，估计就没问题了。
“不过，你也不要太有侥幸心理了。你团队的能力真的是太辣鸡了，劝你有个心理准备。还有就算你能找到那个回去的传送点，等到天时地利人和，估计你老死冷宫都等不到。”黎婴喋喋不休地走来走去，令这里看起来十分像个灵异现场。
霍缈缈心情随着她的话一起一伏的，diss她的团队，diss她的决定，好想打她怎么办？可惜地上没有石头。
“想打我？”
霍缈缈：……这到底是个什么神仙。
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再次发问：“你到底想做什么？过来跟我说这么一堆废话，叫我放弃，凭什么？”
“非常好！有这样的精神很好！”她肯定地赞扬，“这样才像我嘛。”她低声咕哝。
“什么？”霍缈缈没听清。
光里的黎婴尴尬了，得意过头怎么办呢？
还不是因为不能提点太过了，但是不提醒，等她成为自己，怕是很难等。“霍缈缈，我劝你啊，最好听我的。”
霍缈缈嗤之以鼻，听她的，她是谁呀。“我自己会做出判断，谢谢。”
黎婴被怼了，有些恼怒，霍缈缈这种性格迟早会吃亏的。她吃亏不就是自己吃亏，啧，头疼。
“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这话我还是要说，不久后，会有一个道人模样的人找到你，届时，那家伙会教你一些东西，为你好，别拒绝。”黎婴快速地交代。
马上，她就要走了，出来太久，天上那群老家伙发觉了就不太好了。
霍缈缈看见那团光开始四散开来，一粒一粒的光点像是飞散的萤火虫，只不过这个却是不断地黯淡了。
“你……怎么了？”她拿着烛火的手上停落着一粒光。
“我要走了。”黎婴的声音逐渐变小，“霍缈缈，别回去，你会……后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