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缈缈睡了几日,精神完全恢复。闲暇歇息时,理清了许多事情。
她多次告诉自己,那个和谷苍澜长的一模一样的国师,一定不是她的谷苍澜,不然不会认不出她。他只是这个世界的国师苍澜,这就好像在这个世界,已经存在一个和她一样的霍缈缈,这是个平行世界,所以于国师本身而言,她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而她最喜欢的那个人还停留在22世纪的某个过去,等着她发明能够穿越时空的机器,去拯救他。
她只是被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扰乱了思绪。
如此多想几遍,胸中的郁闷少了许多。
所以啊,她更得回到22世纪,去找到他!想通了后,她又恢复成那个鸡血满满的霍缈缈,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她暗暗告诫自己,要加倍努力地找出能够穿回去的地方。
说干就干,她转身回屋把书和地图摊在桌上,对照书籍奇特的地方在地图上打好标记。
北玳捂着脸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像一阵风,扫起几片地上的落叶。
霍缈缈想问什么情况来着。
南星的声音已经传来:“北玳,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做事不要冒冒失失的。”
奇怪的是,北玳没吭声,往日里她总是会回呛几句,才使得这座冷清的宫殿显得有些活力。
她更加诧异了。走近床榻,北玳趴在床上,用被子把头死死捂住,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霍缈缈走过去拉拉她,“北玳,怎么了?再捂下去,可是要出毛病的。”
北玳身子动了一下,依旧没出来。南星跟着走了进来,终究是担心的心情大过了数落的心思。
“北玳,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不是出去浆洗衣服么?”
北玳也依旧没有出声。
霍缈缈和南星面面相觑,要说这言清宫,论没心没肺的话北玳当属第一,今日这么忧伤的状态,实属不符合她的风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褥里的人大概需要换气,于是一颗脑袋探了出来。
因为缺氧的缘故,一张鹅蛋脸憋的通红,可是一个更红的掌印,刺得她们眼疼想要落泪
霍缈缈含笑的眼神瞬间冷凝,一手把北玳要缩回去的肩膀抓住,厉声问道:“谁干的?”
北玳一听,委屈的眼泪没忍住,滑落几颗。
她躲避着霍缈缈的眼睛,不太擅长地撒谎道:“奴婢……奴婢磕到假山上了。”
霍缈缈悻悻地收回手,低声说道:“是……是这样啊。”
她其实知道的,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前身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如今她跌落云端,俗话都说,落草的凤凰不如鸡。那些打击报复的、恶意欺辱的人如雨后春笋般,就层出不穷地冒了出来。
好像人,本身就有一种莫名的恶趣味,就是通过欺负弱小的人来找到存在感。
小到燕昕儿换掉她的凳子给她难堪那般的恶作剧,再大点,就是给北玳的重重一巴掌,或许更大的时候,就是她们中的哪一个突然殒命。
这突如其来的可怕的想法令她恐惧。
“娘娘,地上凉,别坐这里。”南星的脑袋突然出现在她视线的上方。
霍缈缈毫无形象地倚坐在树下,手撑在后脑勺后,望着大树的绿意盎然的枝桠,偶尔还能看到十五的身影,只是那孩子害羞,身轻如燕,不动声响地往更茂密的高处藏了起来。
“我就坐一会儿,没事的,才生完病,抗冻呢。”
南星只得作罢,挨着她坐在旁边,她有时候也搞不懂霍缈缈的做法,但是主子就是主子,遵从就是了。
“北玳如何了?”
“奴婢安抚好了,擦完药她就继续干活了,问她遭受了什么她也不说。”南星耐心说完,“娘娘躺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呢?”
虽然已经不是皇后,这种没规矩的样子实在不太好看。
“我在想,我寻死那天,晕倒后,看到的一些奇怪东西。”许是动作过于正经严肃,她自己倒忍不住先笑了。
“所以呢?娘娘您看到了什么?”
她调整好姿势,叹气道:“我晕倒后,好像灵魂出了窍。飘到一个特别奇怪的地方,那里高楼林立,和我们的不太一样——”
像是在听故事一样,南星好奇地问:“有多高?什么样?”
“比九重塔还高,大概快到云端的样子。四四方方的,奇形怪状的都有。”
她正襟危坐,现在有两个听众,所以讲起来更加有动力了,想了想,这不能少了北玳,她们不是塑料姐妹花。
于是乎,这个下午,一行人在言清宫开起了茶话会…的样子。
“高楼里,很多带着玻璃镜片的人坐在小格子里敲东西,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很多铁壳子在天空里快速地跑,还有很多铁疙瘩竟然在行动走路,还有还有……”
上班族、飞车、机器人,她只能这么形容给他们听。
“哇!”她们发出惊叹,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人在高楼里,铁坨坨可以天上飞,还可以动,水底也可以跑。
“然后呢?”她们提问。
“他们说,这个世界便捷快速,问我要不要就留在那个光怪陆离的异世界。”真假参半的故事,说着说着,她渐渐都有些怀疑了,究竟哪个世界才是她本身的故里。有没有可能,那边的三十年光景,全是一场梦。
如果真是,三十年,未免太长了。
两个宫女加藏着的一个影卫,都还在期待她的故事后续。
“我说我想考虑一下,然后就醒来了。”然后面临的就是这些破事,当然这些抱怨,她不会说给他们听。
“如果娘娘答应了,估计再也不会醒来了吧。”南星一语中的地道出后果。
霍缈缈点头,如果她不被拉入这个躯壳,废后早就嗝屁了。
故事就这样完毕,“茶话会”提前结束。南星起身拍拍裙裾上的灰尘,又去忙她的活。
北玳脸上的掌痕还没有完全消退,霍缈缈伸出手,不敢触碰。
“还疼么?”
北玳摇头,被羞辱的那一幕虽还历历在目,不过她总不能一直挂欠在心里,令她们担忧难过。
霍缈缈知道她肯定没那么快放下,缓缓说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