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老太太阴沉着脸,狠狠的剜了陆凡一眼,命令儿子快快赶车,远离这个疯言疯语,扰他心肝心神的浑小子。
陆凡随着人流如潮的人群,很快进入长山学院,古楼、长亭、长廊、流水、小桥、花草一个个映入他眼帘,不由得眼前一亮。
长山学院的卖相真很不错!
陆凡跟随众人将驴子栓在停车区,随后在一名师长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一个长满低矮青草的操练之地,列队站好,每排20人,共10排还多出数人。
陆凡和白柳依在最后排,就是多出的其中之人,交头接耳静观其变。
不久之后,长亭下一身白衣花白头发的老者,迈着健朗的步伐向队列大步走来,头顶明亮的阳光洒下,老者长长的胡须和花白的头发泛着几点星光,本来就很红润的脸,此时被映照的更加通红了。
这是队列里传来了嘈杂的议论声:
“这位就是莫师长吧,咱凤凰县有名的半步举人,号称第一秀才。”
“可不是吗,我就是奔着莫师长来的,由莫师长教导我的话,不出一年我就能考中秀才。”
“谁不是奔着莫师长来的呀,据说这次被选中的人,会被莫师长着重亲自教导,争取半年内中秀才。”
“呵呵,穷就是穷,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何不直接来长山学院读书。”
陆凡听着议论声,对莫师长多出了几分兴趣,莫师长双手背负站在队列对面中央位置,他一身白衣迎风招展,眼神恬静而安详,倒有几分得道仙人的风姿。
莫师长身后站着9位副主考师长,都是满脸皱纹的资深老童生。
一看就是满腹经纶之辈,不容小觑。
莫师长扫视众人一眼,浑厚苍老的声音道:“科举考试分两科,一是论议,二是文才,今日由于人数众多和时间的缘故,我们只考文才。文才向来是科举的重中之重,最讲究天赋,诸位学子没有意见吧?”
“没有。”众学子齐齐应声,语气透着兴奋,人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莫师长凝思了一会道:“老夫生平最爱小草,草之品性极佳,它不恨天高,不嫌地薄。今日就以‘草’为题作诗,取最佳前10名作为老夫的学生。”
“谁先来,才思敏捷者同等才华优先录取。”
话音刚落,陆家三叔排众而出向莫师长行了一礼,傲然而立,牛逼哄哄道:“学生不才,抛砖引玉,愿意奉上一手小诗。”
众人一脸敬佩,这位兄台果然才思敏捷,眨眼间就有佳作一首,当真是才高八斗,绝世奇才。
“这位兄台不就是在马车上朗朗诵读的那位么,真是我辈楷模,他的诗定当不凡。”
“嗯,天道酬勤,我也看好这位兄台。”
众学子大都向他投来敬佩艳羡的目光,有几个女学子还向他偷偷抛了几个媚眼。
队列一旁的陪考团也同样投来了炙热的目光,嘈杂声四起,谈话间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陆家老太太更是脸上笑开了花,对着一旁的众人大声道:“这是老身的儿子。”
“犬子每逢吃饭前,必吟诗一首,加起来都有几千首了,作诗是他的强项,家常便饭而已。”
老太太话语里满是洋洋得意,太给为娘长脸了。
“这位大姐,你儿子娶亲了吗,我闺女是十里八村的美人,而且臀很大能生娃。”
“老姐,我闺女是站在第二排那个最美的女子,你看咋样?”
这些人生怕金龟婿跑了,提前预定,如果等到此子受到莫师长的青睐再来说媒,那时候众人挤破了头,她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嘈杂声实在太大,莫师长蹙眉大喝一声:“肃静。”
嗡嗡的声音渐渐淡了下来,直至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速速吟来。”莫师长慈祥的看着眼前一脸自信的学子,感觉会有惊喜,禁不住老怀大喜。
陆家三叔转身,侧对着莫师长和队列,负手踱步,边踱边吟道:
“草长在地上,我踩在草上。草骂我踩它,就踩你草(四声破音)我。”
诗刚吟完,陆家老太太激动的鼓掌大喊道:“好诗,好诗,我儿真棒。”
老太太身边想高攀的人也跟着瞎附和:“好好好。”
这些人不懂诗,但是每句都有“草”,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队列中的学子们也有人开始跟着附和大声叫喊,继而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大声叫好:
“好好好,这位兄台大才。”
“这诗确实不错,让人荡气回肠,浮想联翩。”
“是啊,是啊,果真是天道酬勤,最后“草”字名词变动词,真是一绝。”
“我觉得他有举人之才,值得结交一番。”
陆凡笑吟吟问白柳依道:“白妹子,这诗咋样,我没读过书,不懂啥意思。”
“滚,没正经。”白柳依俏脸飞红,好看的白了陆凡一眼。
莫师长被惊的老腿一软,差点瘫软在地,好在他掩饰的很好,稳定身形后,阴沉的脸也恢复如常。
他调整了下心神,面对学子们大声道:“诸位,觉得这首诗好的请举手。”
莫师长身后竟有五位师长你看我我看你,陆续举起了手。
队列中犹豫的学子们见状,哗啦一声大部人高高举起了手。有的人还举起双手,单手不足以表达对这首诗的喜爱之情。
“举手的人请出列。”莫师长愤怒的同时也有一丝高兴,没想到一首诗可以化繁为简,减少了他一大半工作量。
不一会儿,举手的人全部出列齐齐站在前排。
妈呀!还真不少,占了八成。
“向右转,齐步走,赶紧给老夫滚出学院。”莫师长青筋直冒,歇斯底里怒吼道。
没有人愿意不明不白的离开,有学子抗议道:“我不服,你身后的9为师长有5位都举手了,凭什么你说诗不好,就不好。”
莫师长很诧异,转身面对九位师长恨铁不成钢道:“我让你们举手了吗?说说你们为什么举手?”
一位能说会道的老童生面不改色道:“我们是抛玉引砖,将滥竽充数者统统引出来,为了学院,我们不惜身败名裂。”
他说着说着竟然老泪纵横,感人至极,其他四位举手的童生也跟着哭了起来。
特么的!好险,差点名誉扫地。
幸好有个神队友。
转眼间他们从身败名裂的边缘,立马变成,为学校鞠躬尽瘁的品德高尚之辈。
妈呀!人生大起大落莫过于此,激动,开心,能不哭么。
眼前发生的一切,陆凡尽收眼底,这么有品位的建筑和清幽的环境,竟然被猪拱了,长山学院不解散没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