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阿比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有点儿睡不着,一闭眼就想起阿金和乔治方才所讲的故事。她在睡袋里辗转反侧,安塔娜西亚见状问她,要不要唱童谣?
阿比摇了摇头。
安塔娜西亚又说,她现在想唱一下童谣。
阿比盯着安塔娜西亚的眼睛,发现里面有着许多许多她看不清的东西,想了会,迟疑的对着安塔娜西亚点了点头。
安塔娜西亚唱了一首很奇怪的童谣,但具体奇怪在哪里阿比又说不上,只知道她没有像阿金他们那样把一首童谣唱很多遍、重复唱,唱了一遍过后便很奇怪、而且很复杂的对她说:“睡吧。”
阿比心里还残留着疑惑,却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即便仍旧不是很想睡,也乖巧的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安塔娜西亚主动抱了过来。
这是一件很……很……很……“新鲜”的事情?
阿比不是很了解该怎么解释,在她的印象之中,安塔娜西亚虽然一直都陪着她,却鲜少会做这种比较“亲密”的举动。
挪动了一下身体,在安塔娜西亚的怀抱中换了一个更为舒服一点的姿势。
安塔娜西亚仿佛有着那么一瞬间想松开阿比,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停了下来,显得有点儿奇怪。
阿比有点儿想问,却不知道该问什么。迟疑了一会,她决定继续闭眼睡觉,当一个“乖孩子”。
另一边,乔治在营火附近侧躺着休息,艾伦过去给正在被烘的衣服换一个面,阿金走到外面,给广场核心的那处篝火添柴,只不过添的时间有点儿久,回来时已过了十二点,阿比和安塔娜西亚都已经呼呼的熟睡。
阿比甚至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仿佛被什么人扛在肩上,眼睛被蒙住,嘴巴里堵着一团泛着淡淡海水味道的粗麻布,双手被缚在背后,膝盖和脚腕也被什么东西给缚在了一起,整个人只能像毛毛虫那样蠕动。
她只能感觉到扛着她的那个人一直都在往上走,每走一步都有一阵奇怪的“停顿”,仿佛正走在楼梯或类似的东西之上。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感觉都快要走到云朵之上才停下来。
阿比被狠狠的丢到了地上。
地上是坚硬的石板,磕得她脸蛋发疼,还有两根棍子一类的东西压着她脖子,使她起不了身。
蒙眼的布条被人取下,阿比看见一个戴着奇怪面具穿着奇怪衣服的“祭司”。
“祭司”跪在阿比左前方,朝着“祭司”参拜的那个方向望过去,阿比看见一张石椅。石椅旁边站着一个戴着面具捧着瓷壶的“侍女”,石椅上坐着一个阿比很讨厌的、现在更讨厌的、翘着腿、居高临下、不怀好意、看得阿比想打人的另一个【阿比】。
另一个【阿比】从石椅上站了起来,迈着恶心的、看着就想往她脸上啐口水的步伐向阿比走过来。而且还故意穿着和阿比相似的、却更为华丽的、也更为干净的、飘着使人作呕的香气的裙子。
她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阿比,仿佛在打量着一只即将被装饰在墙上的猎物。
阿比一点也不畏惧的瞪了回去,甚至还想跳起来咬她一口,只是颈脖上的棍子压下了阿比的反抗,使她只能在地面上蹦跶,以一种屈辱的姿势反抗着对方。
那个使人厌恶的【阿比】打量了阿比一会,蹲下身,抚摸阿比没有触地的那一边脸蛋,嘴角翘起一个使阿比忍不住想骂人的恶心笑容。可是无论阿比怎么努力她都说不出一句话,那个讨厌的【阿比】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似的,饶有兴致的盯着阿比像一条快死的鱼类一样无力的蠕动着嘴唇。
就在这个时候,【阿比】的脸上弹出一份惊讶、错愕以及难以置信三者混合的表情。
阿比虽然不知道【阿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内心却浮现出一股快感。
顺着【阿比】惊诧的眼神看过去,阿比看见【阿比】的身上冒出一小截刀尖,随后【阿比】的唇边也流下漆黑的血液。
这一刻,阿比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无比兴奋的在想:她的血液果然是黑的。
阿比紧紧的盯着惊诧不止的【阿比】,看着她被一股巨力给抛上天空、越过石椅、最后消失在地平线末端。
这个时候阿比才意识到她现在正身处一座石头搭成的高台上。
然后阿比看见了手持匕首的“祭司”,匕首的刀身上还在滴落着鲜红的血液。
只见“祭司”没有理会阿比,持着那把滴血的匕首走到高台边缘,不知道喊了一句什么,台下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
压着阿比脖子的那两根棍子松开了对阿比的压制,阿比从冰冷的石板上爬了起来,异常冷静的打量着“祭司”的背影、正在走过来的“侍女”以及两名持“矛”同样戴着奇怪面具的“卫士”。
“祭司”在高台边喊了好一会才回来,和“侍女”、“卫士”们站在了一起。
他们逐一摘下面具。
面具后面是四张阿比无比熟悉的熟人的脸——阿金、安塔娜西亚、艾伦以及乔治。
然后……
阿比就醒了。
她无比冷静、甚至冷静到冷漠的打量近在咫尺的安塔娜西亚的脸蛋。
接着悄悄爬起,无比冷漠的寻找着某个名为“阿金”的明明没有仇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很想给他一腿、不给就感觉过不了心里那关的大混蛋。
然而,那个在她梦里“背刺”了的家伙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阿比无比委屈的躲回到睡袋里。
无声的,悄悄落下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