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临走之前,在阿金的耳边蚊呐了一句什么。
也不知道阿金是听清还是没有听清,反正没什么反应,直到阿比走远了,才仿佛有点儿苦恼那般挠了挠头发,站了起来。
之后他们临时分为三支小队行动:阿比和安塔娜西亚到井边洗衣服;艾伦清理神庙内部空间;阿金和乔治先是到周围巡查,再到外面收集一些柴火野菜,可以的话最好再抓那么一两只……嗯,不那么“恐怖”的小动物回来加餐。
虽然最后也没有抓到什么东西,但柴火和野菜倒是收集了不少——也可能是“正因为”没有抓到什么东西“所以才”收集了不少的柴火和野菜。
反正两个大男人回到神庙后各自收获安塔娜西亚的嫌弃眼神一人份,达成成就并获得称号:【没用的男人】。
当天晚上他们一共生了三处营火:一处用来烤衣服,一处用来取暖以及烹煮,最后一处在广场中心,旁边架着阿金的那根石杖。
餐后一行人在乔治的主导下进行一场“轻松愉快”的谈话。
结果谈着谈着,就谈到了各自的家庭近况——主要是安塔娜西亚的父母都是属于“闷葫芦”那类型,都不擅长与小孩子交流,所以安塔娜西亚有点乔治这种持有“善谈”才能的人。
结果一顿交流,安塔娜西亚发现不仅是自己,就连阿比和艾伦也有着“明明想说话、明明很讨厌那种沉默的氛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情况。
唯有阿金偷偷的给乔治投了一个“你怎么也这么熟练”以及“真是熟练得使人心疼”的眼神。
紧接着阿比讲起了她的家庭。
讲她和她叔叔生活在一起,她的叔叔很受当地人尊敬,叔叔对她很好但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跟叔叔交流。和叔叔呆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想向叔叔传达“和叔叔一起很高兴”的想法,却不知道该怎么传达,两个人一直一声不吭,直到其中一人说出“我先回房间”或者“我还有点事儿,你先回房间”之后才结束那份尴尬的氛围。
从阿比的言语当中可以听得出,她一直都在苦恼着,要怎样才能向叔叔传达自己内心的那份感谢。
安塔娜西亚的情况要比阿比简单一些——也可能是更为复杂一些。
她的父亲一心只忙着外面的事业,没什么精力管她这个女儿。母亲属于比较传统的那种贤妻良母,一边支持着丈夫,一边照料着女儿。所以安塔娜西亚和父亲的关系很一般,和母亲的关系很要好。
只是说着说着,恐怕就连安塔娜西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究竟是期待父爱还是期待自己能够给母亲带来笑容?
这种沉重的氛围直到艾伦开始讲述自己的家庭才有所改变。
大家都能够听得出来,艾伦并不是“苦恼”的一员。如果说阿比和安塔娜西亚是落入困境的“求救者”,艾伦就是“杞人忧天”当中的“杞人”。
可能是由于性格的缘故,艾伦偶尔——好吧,也许并不是“偶尔”——会犯蠢,时常会在“不该开口”的时候“开口”,然后在被恼后苦恼“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对”。
实际上一路听着下来,安塔娜西亚觉得真正可怜的应该是艾伦的妻子。艾伦这个傻大个就整一个“气氛破坏器”,再怎么美好的氛围这个傻大个子总有法子用一句话给破坏殆尽。
阿金的故事和乔治的故事其实大同小异,只不过一个讲的是过来寄宿的战友的女儿,另一个讲的是一同长大的妹妹。
阿金曾经也有过类似的苦恼——重点词:【曾经】。
在战友的女儿刚刚过来寄宿的那段时间,他老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姑娘相处,闹出过很多笑话,还闹出了很多尴尬的场面。于是他想着A计划不行就换B计划,B计划不行就换C计划,反正是一天换一个法子的尝试与小姑娘相处。在闹出了很多很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东西后,最近总算能够和小姑娘【和平相处】。
而乔治讲述的则是一个男孩的成长的烦恼——
原来一直都和乔治关系很要好的妹妹,忽然有一天变得没那么亲乔治。当时的乔治很难过,不知道如何才能与妹妹返回到往时的那种关系。接着还沮丧过一段时间,与妹妹的关系也因此而变得疏远。后来实在是忍受不了与妹妹之间的那种“形同陌路”的关系而作出各种尝试……简单来说,这是一个从“妹妹亲哥哥”到“妹妹不亲哥哥”再到“哥哥看见妹妹【不过来亲自己了】就自己【走过去亲妹妹】”然后“妹妹又亲回哥哥”的故事。
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却给予安塔娜西亚一份同样的悸动。
阿比的胸口当中也同样回荡着一股莫名的感触。
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说话,仅有火苗跳跃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火苗边,一老、一少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然后又平静的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