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千紫的眼里掠过一道异色,一旋身,将茶杯放回桌上,忽然扬声说道:“睿王爷,既然都已经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不多时,一道熟悉的人影从花丛旁闪现而出,快步走进来,正是睿王垣宓!他的脸上难掩惊诧,探究似的在她脸上梭巡一番,又扫视了一遍四周方悠然坐到了桌旁,好整以暇地望着玉千紫说道:
“神女还真是别具一格,你身为一国之后,居然为了别国的丞相而不顾廉耻要同住一室,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他捧起玉千紫倒下的还未来得及的花茶,凑近唇边,眼波流转,竟然是那样的邪魅诱人,那双眼眸如湛蓝色的海水,似要将人给溺了进去。
玉千紫望着他的双眸,只觉得自己的神智有些昏沉起来,她无意识地朝他靠近,如一具被操纵的木偶。
“你是不是神女芊钰?”他抬起她的下颔,魅惑无比的声音在耳边飘过,温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羞涩地一笑,红唇微启。
就在她要说话的那一瞬,雪糕的吼叫声突然响起,她倏然一惊,神智顿时清明。
她迅速将手下移,用巧劲将那杯茶从睿王的手中抢了回来,嫣然笑道:“花茶可以让人心情好,也能让我安神,我时常以为有豺狼虎视眈眈,所以不得不用这种办法来让自己清醒,不然错将睿王当成了那只豺狼可就不好了!”
心里却暗暗吃惊,难道这就是小说里的那种摄魂术?还真是邪门,现代的催眠至少也要借助外物,就连百里慕岚也必须先让她昏迷才能施法,而他却能轻易做到,真是恐怖!幸亏他不是在现代,不然那些警察会因为偷窃案件无法破解而全体被逼疯了!
看来这个睿王的真实面目并非如他表面上的无害,而是更深不可测。将垣宓迅速与司徒不咎划分成同一类人,玉千紫暗生警惕。
她的眼神很无辜,睿王的眼一闪,心里着实怒气腾腾,但是却又忌惮着她此时的身份,于是当下决定隐忍不发,只是又自倒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叹道:“原来花茶如此地香甜,本王竟然不知府中有如此美味!明成皇后真不愧是云霄神女,轻易就收服了她们的心,本王真是自愧不如啊!也怪本王琐事缠身,无法确保府里任何细节的安全,连药汤都忽略了专人负责,否则定会好好管教这些刁奴!”
玉千紫白了白眼,暗地里冷笑,这只狐狸说的话无非就是想传达两个意思,一是暗示那碗有毒的茶与他无关,二是暗示他已经知道她的用意,劝她不要枉费心机!难道他很早就来到附近了?
这样一想,不由得通体生寒,掌心处竟然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来。
不过,她可不能让他继续得意,玉千紫想了想,笑道:“王爷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见她依然波澜不惊,睿王暗暗犹疑,难道他的摄魂术失效了?又听她说到故事,不由得被牵引了心神,怔然问道。
“一个很有趣的故事!”玉千紫闻了闻茶香,轻轻转动着杯缘,沉默了一会儿才悠然说道:“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国,那里的皇上叫楚王,请了很多臣子们来喝酒吃饭,席间歌舞曼妙,美酒佳肴,烛光摇曳。同时,楚王还命令两位他最宠爱的美人许姬和麦姬轮流向各位敬酒。忽然一阵狂风刮来,吹灭了所有的蜡烛,漆黑一片,席上一位官员乘机揩油,摸了许姬的玉手。许姬一甩手,扯了他的帽带,匆匆回到座位上并在楚王耳边悄声说:‘刚才有人乘机调戏我,我扯断了他的帽带,你赶快叫人点起蜡烛来,看谁没有帽带,就知道是谁了。’”
说到这里,玉千紫却停了下来,只是慢慢地品着花茶,似笑非笑,看的却不是睿王,睿王听得正是着急,便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睿王,若你是那位楚王,你会怎么办?”风琉璃问道。
睿王狂笑,“自然是将那个竟然敢调戏我的女人的贼子给找出来砍头了!敢觊觎我的东西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玉千紫冷然一笑,说道:“所以你永远也无法得到别人最忠诚的臣服!”见他拍桌而起,她又继续说道:“请先听我将这个故事说完!”
“楚王听了,连忙命令手下先不要点燃蜡烛,却大声向各位臣子说:‘我今天晚上,一定要与各位一醉方休,来,大家都把帽子脱了痛快饮一场。’众人都没有戴帽子,也就看不出是谁的帽带断了。后来楚王攻打郑国,有一健将独自率领几百人,为三军开路,斩将过关,直通郑国的首都,而此人就是当年揩许姬油的那一位。他因楚王施恩于他,而发誓毕生效忠于楚王。”
讲完了这个故事,玉千紫目光灼灼地望着睿王,缓缓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宽容,宽容不仅是给别人机会,更是为自己创造机会。王爷,你认为呢?”
一阵沉默。
“你想让我对百里慕岚宽容,从而放他一条生路?”睿王冷笑,“你认为可能吗?金龙国历来与我凤玥国是水火不容,若我放了他岂不是放虎归山?我垣宓绝不会做如此得不偿失之事!”
“可是据我所知,当日百里慕岚邀请你结成盟约,你是应允的,不然你也不会赶往明城,他很有诚意地想要为你解毒,这也是你动心的原因,不是吗?就是你后来反悔,不愿意达成协议,这解毒之事也该铭记于心吧?一命换一命,并不过分!”玉千紫冷冷说道。
“何况,我说的不止是他,还包括你的丫鬟还有你的手下!你如果真的要登上皇位,就必须先学会宽容!只有宽容治国,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睿王的身子一僵,叱道:“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