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雪狸可是我的宠物,是可以试毒的神兽,不是什么畜生!”玉千紫的眼里更见冷意,“以后别让我再听到畜生这个词,否则,格杀勿论!”
她淡漠的神色仍旧像一潭沉积万年的死水,没有任何变化。她的口气听上去,轻淡得连一丝起伏都找不到。可是,这样的玉千紫更有皇后的威严气质,加上神女可以决定平民生死的特权,足以震慑在场所有的人。
那捧药的丫鬟不禁一个冷颤,差点站立不稳,幸好那奉茶的凌厉丫鬟不动声色地扶了她一把,她才惊惶地站直了身子。
玉千紫见到她的神色,心中更是愠怒,暗道:好你个垣宓,明着将她奉为上宾,发誓说什么永不冒犯,暗里却想来个暗度陈仓,阳奉阴违!在药里下毒的下三滥手段也使得出,就不怕毁坏了他的形象?
那奉茶的丫鬟沉默片刻才应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奴婢们只不过是担心这药凉了药效会没有这么显著,又怎么可能是是因为这药有毒而忐忑不安?皇后娘娘若是怀疑奴婢们,不妨让奴婢试药,好讨个安心,我等也好证明自个的清白!”
玉千紫抬眸望她,她冷冷地回视,眼里竟然带着一丝不屑和憎恨,玉千紫突然浮起一抹诡异的笑,一个一个字道:“试药就不必你试了,丫鬟也是人,何必拿自己的命来糟蹋?要试药我自有办法!不过,看在你这伶牙俐齿的份上,我姑且相信你们,也不追究方才你们出言不逊之罪。这药,可以给莲华丞相喝!”
闻言,那捧药的丫鬟这才稍稍定了心,行礼谢道:“谢皇后娘娘恕罪!奴婢这就去服侍……”
“不必!我会亲自喂服!”玉千紫伸手一拦,将雪糕轻轻拨到一旁,捧起了药汤,作势要亲自端到百里慕岚面前,才刚起身,手却突然一滑,那药碗“哐当”一声落到了地面,汤水四溅,染得地面和玉千紫的鞋面上一片漆黑,玉千紫惊叫了一声,惋惜地说道:“糟糕!我竟然不小心把莲华丞相的药汤给打翻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让这两位丫鬟大惊失色起来,就连一直肃立在侧作壁上观的蓝沁也惊呼起来。
“哎哟!”玉千紫惊叫一声,拼命甩着衣服上的水渍。这药汤还真烫,她会不会已经被烫得脱皮了?早知道就将手再偏移一点再滑落,也不必自己遭了殃!后悔啊!看来以后再用这苦肉计必须先估量好后果,呜呜!
“皇后娘娘,你没事吧?可有烫着了?”蓝沁忧心地问道,“王爷若是知道您湿了衣裳,又会怪我们服侍不周了!圣使若知道,岂不更是雷霆震怒?”
她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聪明人哪个听不懂其中的意味?何况是睿王府的丫鬟,自然要比一般富人家中的奴婢要睿智多了。
“娘娘,奴婢这就去为你找套干净衣物来!”那奉茶的丫鬟倒也机灵,神色一变后便急急往外退去,而送药来的陌生女子支吾了一阵之后才说道:“奴婢……奴婢再去重新煎一碗药来!”
看见她们纷乱而退,玉千紫这才松了一口气,阻止了蓝沁想要为她擦拭的动作,蹲下身来轻触了一下药汤,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却闻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恰好余光瞥见那只白猫不知何时已经钻出了暗处,无声无息地跑过来,她便捉住它往那地上的药汤凑去,岂料那只猫竟然挣扎着怎么也不愿意靠近地上的残液,只是不住地哀鸣,玉千紫努力了片刻才松开手,冷冷一笑。
难道这汤药里的气味在猫的鼻子里是臭的,而在雪糕的鼻子闻来却是香的?
雪糕喜欢喝毒药?
玉千紫蹙了蹙眉,若有所思地望向雪糕,却见它已经低叫着蹿下桌子,一溜烟往内室跑去了。
“皇后娘娘怀疑这药有问题,也不必用这方法来阻止啊!若是被烫伤了可如何是好?”蓝沁幽幽一叹,上前来扶住她,为她擦拭衣服上的药渍,眼里难掩忧心。
玉千紫回神,敛住疑惑,淡然应道:“无妨!我只是想给某人一个警告而已!”
某人指的是谁,蓝沁也心知肚明,她不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只是淡然说道:“皇后娘娘,不如奴婢去请葛管家过来一趟,或者将此事告知云锦圣使,不知您意下如何?”
请“凉薯”来倒是可以借着这件事来个杀鸡儆猴,但是如果这件事让云锦知道,借助她的嘴向睿王垣宓施压,也好消了他的念头,倒也更是妥当!自己也该找个机会探探云锦的态度……
不过,刚才的小举动必然已经惊扰到很多人了,只怕一会儿睿王就会杀到这里了,还是蓝沁蕙质兰心,思索事情比自己还要稳当!
玉千紫略一斟酌,扬眉一笑,眸光熠熠生辉,“那你就去找一找云锦圣使吧,什么也不必多说,就说我方才受到了惊吓,请她过来一叙!”
“是,娘娘!那您要不要先换了衣服?”
“不必了!那丫鬟不是已经去找干净衣服了吗?相信她不会再敢怠慢,你还是先去为我转告云锦吧!”
“是!奴婢告退!”
看着蓝沁默然退下,玉千紫这才懊恼地望着自己这身狼狈,苦笑道:“浪费了这套好衣裳!”
原本可是千金难觅的莲锦,现在却比乞丐身上的衣服还要肮脏,血渍、药渍、泥屑……还有被劲力削过而多了几个破洞的衣袂!唉,这个皇后怎么这么像乞丐帮帮主?
她将湿漉漉的一角衣裙拧干,嗤然一笑,倒了一杯茶水正要走向内室,却因为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窸窣声响而倏然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