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为我换了一套头饰,拉了拉我的披风,我们二人这才离开里间。
到前院中,已经开宴了,阿娘坐在阿爹的右边,我坐在大姐的左手边。
“你不是肖想杜姨的‘梅花三弄’良久,怎的现在才来?”大姐见我来了,拉了我的手,问道。
一旁的忆柏看了看我,瞧出我不愿在此处提起方才在花厅中发生的事,便笑道:
“方才二姐和母亲去了一趟内室。”
忆柏刻意压低声音在大姐耳边说道,大姐闻言瞧了瞧我,复又笑道:“杜姨的梅子酒可是上乘的,菀菀可要少吃些。”
大姐伸手拿了一块梅花糕喂与我吃,我接下来,这梅花糕的味道一如既往。
我接过一旁的梅花茶,喝了一口。
皇帝皇后正与阿爹和大哥谈论些什么,大哥时不时看向我。
雪地中,是二娘的女儿水天在抚琴,琴声婉转柔美,我拿起手边的梅子酒,微抿了几口。
深吸一口气,仿佛那些惆怅都不曾存在。
“菀菀,不如你来帮姐姐我伴舞罢?”
天水停下抚琴的动作,瞧着我,声音不大不小地响起来。
众人手中动作与声音皆隐匿了,帝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天水,菀菀她…”
大姐似有些恼怒,但又强力压下,想要替我说些什么。
“无妨,姐姐不嫌妹妹舞技拙劣便好了。”
我微微起身,梅子酒的酒香萦绕在我的鼻尖,对着大姐笑了笑。
“妹妹先去换舞衣,请姐姐稍等片刻。”
我带着冷香与冬雪向在场的众人行了一礼,微微向后退几步,转身去向另一边。
不知是在雪地中还是梅子酒的缘故,我血液中突然有种躁动的因子。
冷香与冬雪伺候我将舞衣穿上,顷刻间为我将妆容转换。
我揽着一枝红梅,与冷香、冬雪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只觉双颊微微发烫,天水的琴声响起的时候,我便开始舞。
雪天之间,那一株红梅傲立天地间,任风吹雪打;后来,有人发现了它,它边供人观赏,成了掌上珊瑚。
冬末春初,红梅已谢,柳枝初发。它终于枯萎了。
在观赏它的人离开后,它绽放了最后的能量,在生命的最后,活出了自我。
一舞罢了,我头愈发的晕,勉强立住自己,却是再也无法,索性一闭眼。
冰冷的雪地未与我接触,我记得,我似乎落入一个怀中。
“菀菀,我在这里。”
这一声微小的叹息,使我的心安顿下来,仿佛可以安心地睡去。
“那我便祝菀菀心想事成。”
梦中,只听得一个男声含着笑说道,我想要瞧清楚他的脸,却怎么都无法看清。
一场梦做得浮浮沉沉,恍惚间醒来,我揉了揉自己的头,今日是如何了?
我虽不胜酒力,却也不似今日这般。
“冷香,冷香。”
我急急地唤道,瞧这外面的时辰,我睡的时辰大约不长。
“菀菀,你可算醒了。”
大姐同冷香一同进来,大姐走到我床边坐下,唤着冷香用热手巾擦了擦脸。
“菀菀,还好四皇子接住了你,不然你这头啊,非得摔出个大包来不可。”
冷香出去后,大姐戳了戳我的头,有些无奈地道。
我闻言一怔,接住我的那人…是四皇子?
“醒了就将这醒酒汤喝了,阿娘还在等你用饭。”
大姐却是只字不提四皇子的事了,只端起那碗醒酒汤,一口一口喂与我。
喂完总帕子擦擦我的嘴角:“菀菀你啊,真真不让人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