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暂时忘记了忧愁,接下来一段日子,浮晴过得无比开心,而机会,却在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不期而至了。
像是老天爷的刻意安排,来宫中为桑国王贺寿的陈国皇子,在后花园里无意撞见了浮晴,那时她正在安狐的琴音下欢快地转圈起舞,一边跳,还一边提着鸟同那只白毛鹦鹉斗着嘴。
“谁丑?你丑,一身白,披麻戴孝似的,丑死了!”
“你丑,你丑!”鹦鹉十一不甘示弱,不断反击着。
一人一鸟在阳光下,嘴巴就没有停过一时半刻,看得安狐都不由得摇头失笑,更别提远处花丛间的陈国皇子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好半天后,扭头问向身旁的侍从:“这小宫女真有意思,谁呀?”
侍从心想糟了,公主话痨的毛病要传到对面的陈国去了,连忙道:“回皇子,这……这是浮晴公主。”
顿了一下,侍从竭力补救:“大桑的其他公主不是这样的。”
许是侍从的无心插柳,陈国皇子还真对这位不一样的公主来了兴趣。当浮晴接到消息时,整个人都傻了。
“陛下说,公主可以有三天时间考虑,若是答应了,届时将设宴诏告天下,亲自送公主出嫁。”
桌上摊开的画卷,笔触细腻真实,画的赫然正是那日阳光下,她提着鸟笼在花间起舞的场景。
安狐怔怔地望了许久,窗外柳枝摇曳,有风吹过他的衣袂发梢,他冷不防对上浮晴投来的目光。
空气仿佛凝固了般,两人久久相视,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怎么,安狐忽然就有些慌了,身子挡在了画像前。
“同公主说了那么多游历见识,还没说过我的家乡吧?”他突兀开口,不等浮睛回答,已经滔滔不绝地从绵延的花海说到能歌善舞的族人,说得浮睛的眼神一点点悲凉下去。
末了,他定定地望向她,似有深意。
“我们那里还有一座琅山,传说有情人只要牵手共登山顶,就能白头偕老,如果日后有机会,不知道公主愿不愿意?”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表明心迹,安狐眼中散发的光芒,看得浮晴心头一痛,再也忍不住地背过身去。
“够了!”她轻轻打断,仿佛累极了般,伸手捂住脸,好半天才从唇齿间溢出一句:“让我想想。”
这一夜,帘幔飞扬,两人都难以入眠,各怀心思,直到安狐终于迷迷糊糊睡去时,浮晴才在他左耳畔幽幽一叹:“以后陪你去琅山的那个人一定很有福气……”
有泪水在黑暗中簌簌而下:“这段日子太快乐了,快乐得我都快忘记自己原本该做的事情……”
两国联姻,不管怎么样,帝后一定都会出席,再顾不上她那所谓的相冲命格,这是她一辈子仅有的一次机会,她不能错过,更不能连累心爱之人。
“你带不走我的,就算你能飞檐走壁也没用,皇家的网是没人能够挣脱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浮晴脸上,她泪痕未干,却是一点点搂住安狐的腰,贴在他胸口,又痴痴地笑了。
“刹那芳华梦,果然再好也只是刹那芳华,不能长长久久,是时候该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