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知道这样简单的日子终究不会长久的。
所以当星宿阁的人找上门时,她一点也不惊讶。
那是个细风微凉的早晨,数个着黑衣,戴斗笠,背长刀的壮汉闯进客栈。而她则刚从少主藏身处归来,一身露珠未干。
她知他伤势未愈,近来嗜睡,不想有人来打扰他,便请黑衣刀者稍候片刻。谁知黑衣刀者只当她有意阻拦,出手便是狠招。
她不会武功,中了一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不待她缓口气,对方掌风再度袭来。
她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一道寒光掠过眼前,只听一声惨叫,循声望去,那人已被一柄长剑钉在墙上。
她回过头,便看见一身中衣,墨发未束的枢夜,站在房门口。凉风扬起他的发丝,透着刻骨的寒意。
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他,冷酷、无情,出手便是一击致命的杀招。
余下的黑衣刀者见状,皆后退一步,强撑着气势,质问道:“枢夜!你此番是要背叛星宿阁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上前抱起受伤的她,丢下几名黑衣刀者,转身朝房间走去。
一时间,空寂的大堂荡开他清冷的声音:“回去告诉阁主,枢夜不日便会折返,到时我自会解释清楚。”
回到房间,他帮她轻拭掉嘴角的血迹,柔声问:“难受吗?”
那一瞬,她几乎就要沉沦在他温暖的眸光里。她蓦地抓住他的手,哀求他不要离开。许是动作太大,说完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他叹口气,轻扶她的背:“我也是没有办法,星宿阁于我而言虽是牢笼,却也关了我此生最重要的姑娘。”
她的心蓦然一紧。
他问她:“你还记得上次我没有同你讲完的那个故事吗?”
她点点头,红着眼,关切而焦急。
他顿了顿,想了想,最终摇摇头:“算了,你不会爱听的,不说也罢。”
枢夜到底还是走了。
就在当天傍晚,他说下去找店小二要些吃食,之后便再也没有上来。
那晚,小七没有回到少主身边,而是在客栈想了一夜。然后,天亮了,她叫辆马车,往星宿阁奔去。
一路上,她想了千百种混入星宿阁的方法,可到头来一种也没用上。因为,她赶到的时候,枢夜正从阁中出来。
他的肩上背了一个红衣墨发的姑娘,而他身前则尽染鲜血,一条袖管轻飘飘的,走起路来,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他见到她有些惊讶,随之催促道:“快,带我们去一个隐蔽的所在。”说完,便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她望着他,眼泪一下子落下来,一咬牙,带他们驾车而去。
枢夜再次睁开眼时,已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内。
小七推门进来,告诉他,这里是她少主的藏身之处,希罗教的地下密室。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恐怕任街头巷尾的高手们想破了头,也想不到如今希罗教少主竟还在希罗教内吧。
她眼睛红肿,抓着他空荡荡的左袖,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瞧一眼身旁尚未苏醒的红衣姑娘,确定她安然无恙后,才缓口气,犹豫片刻,道:“她叫玉衡,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