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发觉自己错了,她一直想在最后的两个月好好地看看祁徊,所以恨不得黏在他身边,但是她忘了,祁徊现在喜欢她。
她离开的时候会更加不舍,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慢慢退出他的生活,让他忘掉她。
祁徊发现了,这两天很少见孟嘉,或者说是自己没见过她,他去找了裴亚亚,裴亚亚也离开了。
祁徊在第三天晚上找到孟维国家里,开门的是孟嘉,门一打开,他就把孟嘉扯进自己怀里:“还好你没走。”
孟嘉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抽抽的疼。
她好想就这样抱住他,不分开,不去魔都,可是不行,她得任命,她不去魔都,孟维国就得死。
她悬在半空中的手,最后还是放下了,她轻轻推开他:“干嘛?我最近可能不会回逸景国际了,我暑假想陪陪我父亲。”
祁徊点点头。
孟嘉站在那里看着祁徊:“出去走走吧。”她把门关上。
“季添奇他们在泉舜广场。”
孟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抬头看了看他:“不去了,就我们两个,不跟他们一起了。”
两个人走到江边,夏季的一抹热风吹散了孟嘉周身最后的温柔,她眉目冷淡,唯独面对祁徊留有最后的一丝丝温情。
“祁徊,我喜欢黄桃,不喜欢穿裙子,嗜辣,酒量偏小,喜欢原味薯片,喜欢黑糖珍珠奶茶,脾气不定,生日是八月二十八,我习惯冰箱塞得满满的,对芒果过敏,吃不了酸,身高一米六二,体重三十五公斤,脚是35码的,我不会离开逸景国际,那套房子永远都是我的,密码是你生日,你可以进去。”她语气平淡,但是祁徊越听越不安。
“不用你说,我知道。”
“我这是再跟你介绍自己。”
“不用介绍,等你成年了,我们在一起,这些我可以慢慢了解。”
慢慢了解?没时间了,祁徊,我要是不说,也许,这辈子你都不会知道。
*
孟嘉跟他越来越远了,她再也不主动找祁徊了,他找她,她见,他给她打电话,她接,后来,他找她,她躲,直到她生日的那天。
廖清枫陪她在逸景国际,祁徊他们都给她准备好了生日会,他包下了汇汇,上次程珏生日就包了汇汇,他不要孟嘉羡慕别人,只能别人羡慕孟嘉,泉舜的广场大屏上是她的照片。
他知道孟嘉今天晚上肯定会打扮,他把礼物留在了她家,她可以戴着那条项链直接来。
孟嘉坐在房间的地上,手里紧紧攥着祁徊送的项链,她哭了。
泪像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地上掉,为什么其他人的成年都那么开心?只有她的成年礼是这样的?因为她是孟嘉。
孟嘉给祁徊留了一封信,放在他的写字桌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去机场的路经过泉舜,孟嘉看着大屏上的自己,泪掉的更加急了,裴亚亚要离开是必然的,孟嘉都离开了,她没有留下的理由,况且,她不比孟嘉好到哪里去,满二十岁她就要嫁给廖清枫了。
孟嘉在机场犹豫了好久好久,最终踏上征程,这是一趟无法回头的离开。
汇汇
祁徊等了好久,季添奇他们都知道,孟嘉要走,只有祁徊被瞒着。
两天前,裴亚亚来找过他们了,说孟嘉要离开,希望他们瞒着祁徊。
他们陪着他,直到过了午夜十二点,孟嘉的生日过了,她不会来了。
祁徊有点失落,他一个人等到了天亮也没等来孟嘉,他觉得可能她的父亲给她庆生了,所以她没来,他回家洗了个澡,出了浴室就看到黑色的书桌上安静地躺了一封信,他开始不安,并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的手有点颤抖,缓缓打开那封信,当他看到“致祁徊”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祁徊,你好。我那天告诉你那么多我的喜好,是在介绍我自己,你说你可以慢慢了解,可是我不行,我必须那个时候告诉你,否则就没机会了。我在你的世界悄无声息地出现将你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之后又无声无息的离开。”
“你就当不认识这个人吧,我不喜欢你了,但是你喜欢上我了?对吗?我孟嘉从来不需要委屈自己作他人的嫁衣,所以我没喜欢过你,只是说大家都在追你,我把它当做一个挑战而已,喜欢做什么?不过是个挑战,付出什么真感情,我还小会遇见更多更好的男孩子,我不过就是在赌,赌你没我不行。”
“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见。”
祁徊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把信整整齐齐地叠好,塞回信封里:“呵,真自恋,老子怎么会喜欢谁?”
信封的背面还有一张便签:若尘缘未灭,他日得见,再煮雪烹茶,饮旧时风月。
*
廖清枫帮孟嘉和裴亚亚安置好,孟嘉扑进他的怀里,廖清枫拍拍她的背,她小声抽泣在偌大的房子里异常突兀,廖清枫能感觉到自己的衬衣湿了,那都是孟嘉的眼泪。
“哥,原来撇下他会有这么难,原来一个人的存在就是为了伤害另一个人。”
孟嘉那天晚上是哭着睡着的,她的所有梦里都是她与祁徊。
她是上帝错放在他身边的星星,现在上帝知道自己错了,就把她归回原位了。
*
很快就开学了,祁徊和往常一样,话更少了,更冷漠了,他旁边的位置再也没有人敢觊觎,那个胆大却温柔的女孩离开了,彻底离开了她的世界。
再也没有那个帮他拉窗帘的女孩子了,没有在体育课上跑完步喘半天气的女孩子了,没有在他打篮球的时候在他身后吹彩虹屁的女孩子了,没有人给他做饭了,没有人找他补习了,没有放学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了,没有阻止她吸烟的女孩子了,他喝酒的时候也不用再点一杯热牛奶了。
季添奇看着这样的祁徊真不好受,孟嘉生日的第二天,他们去他家,他家好家伙,跟仙境一样,鬼知道他特么到底抽了多少烟,地上的酒瓶横七竖八地躺着,那是季添奇见过祁徊最狼狈的一次,兰云鹤看着祁徊,心里也难受。
最后,两个人把祁徊狠打了一顿,打到了医院。
他在医院也不老实,医生给他打完镇定剂他才睡着,开学的第一周他没去,第二周才去,没有人在学校提到孟嘉。
他去找过贺玄,贺玄什么也不肯说,高三上学期临近期末,京西一场命案过后,乔钰洋失踪了,高三寒假,兰云鹤离开了。
祁徊越来越暴戾,越来越不爱说话,季添奇都快急眼了。
季添奇更难受,他表妹失踪了,他的好兄弟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