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上一世就知道,祁徊体质特殊,他很少生病,但是只要一生病就很难才会好起来,一个小小的低烧就能折腾他小半个月,一个胃出血就差点要了他的命,她真的很怕祁徊出事。
孟嘉打镇定剂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又因为半夜起来帮忙照顾祁徊,现在已经困得不行了,她双手支着头,她现在已经没什么精神了,短发到肩,看起来可爱又呆萌。
祁徊看着床边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的女孩,嘴角上扬,想起了她之前也是这样穿着病号服,红着脸颊狂奔过去“救”他的场面,他轻轻揉揉她的发顶:“去睡觉吧。”
孟嘉瞬间清醒,她撇撇嘴:“你是在赶我走嘛?”
“太晚了,你该休息了。”
“我不想回去,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病房很吓人。”
祁徊轻轻笑了一声,他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指这右边的备用床:“那里可以吗?”
“祁徊,病床很大。”她说完就后悔了,说什么不好,显得她好像急着把自己送给他。
祁徊有些错愕,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嗤笑一声,声音变温柔了些:“嘉嘉,我成年了,我要被判三年,你是未成年,甚至有可能是九年......”
孟嘉立马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赶快打住:“停,我去隔壁拿被子,我睡备用床。”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嘉嘉”,孟嘉第一次觉得有人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叫的这么好听。
她把被子拿过来的时候脸还是红红的,怎么这么不禁撩。
可能是太累了,她很快就睡着了,祁徊看着窗外的小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了。
祁徊从枕头下拿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和一张药店的购物小票。
*
孟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病房门上的小玻璃窗上赫然长着季添奇的一张大脸,孟嘉从那张脸上看到了幽怨。
祁徊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干嘛,看见她醒了之后就催她起来洗漱。
孟嘉感觉门外应该有不少人,她看向祁徊:“你怎么不让他们进来?”
祁徊关掉手机:“他们太吵。”那时候你还在睡觉。
当然,后半句祁怂怂还是不敢说的。
孟嘉开门,就看见外面的一大群人以及最外面穿着白大褂的叶充,她认得叶充,她的心理医生,只是没有看到廖清枫。
一群人进了病房以后,显得有些热闹了,没一会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程珏的父母。
程柄山是房地产商,要说房地产商,在京西一带没人能比得过孟维国了,孟嘉的爷爷就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这公司交给孟维国打理后,倒是越来越好了。
孟嘉看到程柄山紧蹙的眉毛和凶狠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是来替他那亲爱的女儿来“讨回公道”的。
“孟小姐,我女儿的伤是你留下的?”程柄山盯着孟嘉。
孟嘉刚要开口就被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是我。”
“程先生,我想您一定没问清楚您的女儿做了什么事?”没等孟嘉开口,一道冷冽的声音就出现了。
程柄山扭头看着祁徊,他女儿说是孟嘉伤了她,他就下来抓人了,哪有时间去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或者说是压根没想去了解。
祁徊把枕头下的药和小票拿出来:“您女儿就这么有教养?恨不得把在自己刚成年就赶紧贴给别的男人?”
“这是您女儿的购物小票,她买的是激.情.春.药,下在我的酒里,然后进了我的房间,我手机还有监控视频,在您进来的那一刻我已经发进您的邮箱里了。”
此时,程柄山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但是也不能把祁徊怎么样,毕竟,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么明白了,程夫人也是个倒大度的女人,她很有气质,身材很好,看起来很温柔不似上流社会那些妖艳的女人,程珏遗传了她母亲的优点,身材不错。
程家夫妇走了以后,孟嘉才晃过来神,祁徊刚刚在护着她。
“小姐,孟小姐。”叶充一句话就把她拉回了现实。
“啊?”
“我们去隔壁。”
孟嘉模模糊糊地跟着叶充去了隔壁。
孟嘉躺在病床上:“叶医生,我是不是丢失了一段记忆?”
“是的,不过那是你自愿丢弃的,你哭着要我帮你删去那段记忆。”
孟嘉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时候她还没撞见廖清枫杀人。
“那,你能帮我恢复那段记忆吗?”
“很悬。”
孟嘉想知道,想知道梦里的的是不是她丢的那段记忆,那个男孩子是谁?
她抬头看着叶充:“廖总呢?”四年多了,她还是不愿意开口叫一声“哥”,因为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廖总回魔都了。”
孟嘉悬着的一颗心才缓缓放下。
“孟小姐,你相信廖总吗?”
“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好相信的?”
“如果我说......如果我说廖总是为了你呢?或者说......他没杀人呢?”
“叶医生,不要为他开脱了,没有这种如果,我亲眼看见他杀人了。”孟嘉的下眼睑逐渐变红。
叶充看了看她紧握的双手,猜到她现在还是听不得这些,就没打算再提了:“OK!我们不提他了,来说说你的心理状况。”
不能在她面前提到廖清枫,她会崩溃的,他是她的主治医师,不应该这样刺激她的,这样有违医德。
*
孟嘉治疗结束后,看着叶充紧蹙的眉头就知道他接下来说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她想听的好话。
叶充看看病例单,再看看孟嘉,嗤笑了一声,孟嘉有点搞不懂面前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的背景很干净,干净地可怕,他总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可在孟嘉看来,他卸掉金边眼睛和廖清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差不多是一类人了。
“我做你的心理医生快五年了。”
“然后呢。”她一副无所谓地样子。
“你让我有了一种挫败感,五年来,你的情况一次比一次差劲,就上次你出车祸之前的那一次是最好的时候,只是有点偏执,不过这次见了廖总,所以内心崩溃?”他往上凑凑他的金边眼镜又开口:“暴躁型偏执人格障碍症,我对你催眠过很多次,是你自己不愿意忘掉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治不好你。”
“孟嘉,听话,把那一幕忘了吧。”叶充的语气听起来柔和了许多,与其说是柔和,不如说更接近于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