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清秋独自一人从侧殿外绕了一圈,回到主殿外。
看见那个女子护在李力吉身前,估摸一下年纪,陈清秋说道:“你就是小力吉的姐姐吧?”
虽然不知道来着是谁,而且穿着破烂,一头脏发,披散在肩。但从李力吉的表情来看,应该是那位山上神仙没得假了。“嗯。”
高才旭站在一旁,如临大敌一般,但他心里也是清楚的,若是出刀,只怕自己一个眨眼便会被对面这个少年斩杀。满头的汗水,如豆大一般洒落在地上。
陈清秋走到李力吉身边,将他拉了过来,说道:“或许你们是为了这个大梁着想,但是这么些年,你们可为这个孩子想过一丁半点?”
李春柔想说什么,但是陈清秋原地爆发巨量的灵气,使得李春柔开不了口。陈清秋满眼悲愤,想起那挡剑之举,讲道:“没有,你们非但没有想过,相反,你们反而为了赶尽杀绝。我真不知道这个孩子做错了什么?我倒想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收起了爆发出来的灵气,李春柔满脸痛苦,但高才旭却眼神坚毅的说道:“错就错在他还小,他坐不了那个位置。”
陈清秋听闻此言,捧腹大笑,不屑的语气说道:“他还小,难道你们还小吗?他做那个位置,和谁做那个位置有什么不一样?说到底,你们还是想加官进爵,还是有野心,包括里边那个人也是一样的。不过是谁做那个位置,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打进家门口吗?不会的,你们不会的。”
李力吉靠在陈清秋的后背,死死的靠紧。
李春柔瘫坐在地上,悲愤欲绝的喊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陈清秋低着头,满身戾气,有些大声的吼道:“什么不是这样的?你早些时间怎么没想过寻找小力吉?你可知道,他,路过那道桑榆关的时候,心里边想着的都是你,可是你呢?在出关之时就意识到不对,后边满是追兵,这就是你说的不是的吗?确实不是的,不是我和胡兄,我们怕是死了一百次,一千次。你又怎么能知道,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在说到你的时候,满脸微笑,纯真质朴,发自心底的笑。但是你做了什么?”
低着头的陈清秋,眸子有变化,金虎和玄兔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瞳上,只是他低着头,别人不可知道而已。
哑口无言,沉默,整个皇宫此刻别样的寂静。
而远处,一阵缓慢的走路声,打破了这气氛。李城纪开口说道:“都是我的错。”
陈清秋怒吼道:“我当然知道是你的错,既然你也知道是你的错,那你自己结束吧。”
说完,将腰间挂着横刀取下,扔了出去。虽然和李城纪隔得尚远,但是这点距离,对于如今的陈清秋来说,仿佛一步而已。
接过远处扔来的刀,力道一点儿不小。右手接住刀柄的时候,李城纪被这冲击力,压得陷入地面。
‘呼,山上神仙,果真是不一样啊。’李城纪如是想。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是陈清秋有意为之的罢了,目的就是让李城纪知道些厉害和苦头。
李城纪走出这个小坑,无奈的笑道:“仙师果真是绝世无双,得此一见仙师英姿,此生无憾。元洲,这就去也。”
“呼,连二十年都没有啊。”
李城纪握着横刀的手,有些颤抖,颇为艰难的举起,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远处陈清秋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李春柔趴在地上,早已哭花的脸,看上去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市井百姓而已,歇斯底里的喊道:“不要啊,不要。”
高才旭有些不忍心,但知道多说无益,转过头,闭上了英气的眸子。
将横刀一点一点的压在自己的脖子上,不甘的说道:“今日这大梁,我李元洲,问心无愧!”
言罢,挥刀欲自尽。
可是原本紧紧靠着陈清秋的李力吉,突然更加用力的抱住陈清秋的腰,大喊道:“不要啊,陈哥哥,不要啊,求你了,别杀他。”
陈清秋脑海里边一愣,抬起头时,眸子清澈,再不见那日月双瞳。
感受到李力吉的心跳,陈清秋抬起左手,挥手之间,那把横刀被击飞在地上,而李城纪早已闭上了眼,原本以为必死的的他,摸了摸脖子,有一道鲜红。
横刀被陈清秋这一挥手,弹在地上,发出乒乓的刀刃磕碰在地上的声音,如泣如诉。
陈清秋转过头来,问道:“为什么?”
李力吉望着陈清秋那张坚毅的脸,有些灰尘扑扑的头发随着秋风乱舞,有些愧疚的小声呢喃:“对,对不起陈哥哥,他们毕竟是我姐姐,和哥哥。”
没有在说什么,多说反而都是借口。陈清秋向前走了两步,甩开了抱着的李力吉。走到昏睡的胡瑞雪身边,将雪见莹挂在腰间,收回自己的两柄刀,把胡瑞雪背在背上。
叹息一声,仰着头说道:“胡兄,都结束了。”
今日的大都,秋风可真凉。
......
庚辰将申福的魂魄护送转世之后,早就回来了大都,之前发现陈清秋的眸子变化,会心一笑。之后的种种庚辰都看在眼中,但是没有去搅合什么,有的事情,是天算,是人算。
看见陈清秋背着胡瑞雪走在朱雀大街上,庚辰重新变成了之前的那条狗的模样,奔跑到陈清秋身边。
陈清秋走出很远之后,见庚辰从另一条巷弄里跑出来,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说道:“没想到狗子你还在啊。”
庚辰嗷呜叫了一下,心底里想的却是,你不在了我都还会在。
走出了朱雀街,往左拐大概百米处,是玄武街道,找了一处客栈,陈清秋准备休息一天,等胡瑞雪醒了之后,接下来虽然不知道该去何处,但是总是要到了分别的时刻了。
这大半月下来,陈清秋仔细想想,胡瑞雪真的教会了他许多。
这一路下来,有趣的事不少,但是人只有两个,好像确实有些少。
只是有的事情,不能细想,陈清秋觉得,可真不是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