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清妍透过玻璃窗看见的自己。
到耳的短发披到了肩膀,房间里四处飞散的声乐谱,以及。一双怯怯生生的眼眸。
那些曾经的思绪应该被藏的很好吧,只有在路过某个小学,或是某个店铺里整齐挂着的一排卡片和大白兔。才会莫名的拍拍头。
哦,原来我爱过一个人。他也爱过我。
冬天始终是冬天,即使是在温暖的南方,裸露在外的皮肤也会被冻伤,大片大片的紫红色。扼住了想要外出的念头。
清妍已经适应了有他的世界,孟虎总是会在回家的路上给他披上一件外衣,然后搓搓她冻红的双手。
她起初还会本能的反抗,但也慢慢的习惯了。
尽管她们现在什么都不是。
孟虎的再见还是说的那么干脆。清妍的楼下像是他脚步的终点。利落的转身,掐灭了堵在清妍嘴里的一句谢谢。
孟虎可以是任何人,但他独独代替不了叶云轩的位置。
叶云轩的位置是在情窦初开时就预留下的。
真自私啊。她懊恼的想着。
明明给不了他想要的,却偏偏要把他留下。
清妍妈妈对待她的态度还是那样,只有当清妍发现了她落下的长长头发,她才会慌张的,一边怒斥着清妍出去。
清妍还是会有小小的委屈,不过有弟弟清墨在,他肉嘟嘟的小手一点点的把她的低落抹去,而且说着一些幼稚好笑的话。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透过玻璃窗看到的银沐,光秃秃的银杏树,电线杆分隔了灰蒙蒙的天空,偶有的几丝暖阳就能高兴好几天。
春天什么时候来呢
心里的春天什么时候来呢
清妍数着日子撕下日历,每撕下一张写着数字的纸,好像心里都会欢快一分。
到时候,家乡的那棵柳树应该长的很高了吧。筑在矮矮平房下的燕子还会来吗?轩哥哥还会爬上那棵高高的槐树给我摇槐花吗?
哎呀,一不下心又想到他了。
清妍惊慌的在白纸下划出一道道铅灰色的痕迹,最终却写出了他的名字。
叶云轩
清妍失落的垂下头,心里变得好难过好难过。
之前说的什么都是假的,原来你早就刻在了我心里。
打开上了锁的抽屉,里面却再也没有那本日记。
空荡荡的抽屉,空落落的心。是什么时候弄丢的?是那天吗,日记塞到书包里后就再也没取出来。
掉在了学校吗?
会被他看到吗?
乱糟糟的念头,嘈杂的编织在脑海里。
滴滴的手机铃声响起,清妍心里动了动。很莫名的感觉,她知道是谁。
要看吗?念头挥之不去。
清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包括了所有情绪。
“对不起”
她甚至可以想象出屏幕那边他绝情的眸子。
像砰的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飞溅的碎片再一次的划伤了结痂的伤口。
过去和现在,他又一次的选择了身边的那个人,如果我告诉他。我在这。他应该会和以前一样把我抱住吧。
一样的温度,一样的笑容。只属于我。
可他现在也过得挺好吧,干嘛去打扰他,日记丢了就丢了吧。无论是他或是它。我都不需要了。
嗯,都不需要了。
可为什么眼边有灼人的液体呢,一定是屋顶漏水了,自己才不会哭呢。才不会为了这个大笨猪哭那么多次呢。
她固执的想着。
润湿了白色的衣袖。
如果滴滴答答的时钟能够倒流,时针被拨到一切开始的地方。日子过得缓慢而悠长。
男孩的手总是恰到好处的接住她的眼泪。
“初雨,初雨。”
“你怎么又哭啦,听说人死后喝下的孟婆汤就是生前流下的眼泪。”
“初雨流了那么多的泪,一定要喝很多很多的孟婆汤吧,要不我帮你喝吧。”
女孩的声音略带哭腔,“才不要呢,轩哥哥不会比我先死的。”
“那你就在桥上等我一下啊,一下下就好。”男孩说着用手比划了一小段距离。
海水适时的涌上来,淹没了所有的画面。就连他那时说出的话语都是嗡嗡嗡的。太久了,记不太清了。
曾经许下的承诺,也没有等到看到日出时候大海的模样。那些话语你要是想起了,会和我一样在夜里偷偷打湿眼眶吗?
处在深冬的银沐产生了多少青涩的爱情,灼人的温度可以把凝固的空气化开。
处在盛夏的银沐又消逝了多少刻骨的爱情,冰冷的温度可以埋葬曾经撩人的心脏。
直到有一天青色覆盖旷野,一遍遍在人心里呼唤的春天。
带着温湿气息的小雨,沾在开放的杏花上。柳絮纷飞,和某人的笑容一样,暖暖的覆在脸颊上。微妙的情愫,恰好的时光。
你十七岁的青葱,停留在我内心最贫瘠的角落,轰轰雷鸣,苍竹拔节。于是倒塌的废墟升起万丈高楼,尖锐裸露的碎石开满繁丽的花朵。
我能遇见你,一定在菩提树下许过一百个愿吧。
而那些老旧街巷的吆喝,寒风中的一块烤红薯,又或是油纸包着的一块肉馅烧饼。也随记忆一样藏在心里某个角落,缓缓地被时光洗去了颜色,变成了灰白一片。
没有你等于失去全世界。
这他妈是谁说的冷笑话。
我一个人就是自己的世界了,再也不需要什么人闯进来。
若是你要进来。
我我我....
那我就在晚上给你留一扇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