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检查了他们手里的东西,除了打到的猎物外,其它的都是猎人的常用物品。
徐春来摆摆手,让小黑垫后,自己慢吞吞地朝前跑去了。小黑正要转身,那个斜眼突然上前说道:“你这就准备走了?”
那个叫杀猪匠的猎户踢了踢斜眼,斜眼不服气地闭了嘴。杀猎匠回头对小黑说:“领导,你别介意,山里农民,不懂礼貌,这山货你拿几只吧,回去下酒。”
小黑没接他递过来的东西,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转身朝前跑去。
小黑这个班的女学员,刚过检查站,个个面如金纸,上气不接下气,在公路上稀稀拉拉地落了一串。小黑生怕哪位姑奶奶晕倒,一会儿跑到前面,一会儿落在后面,轮番照顾,把他忙活得够呛。
女学员中,体力最差的就数柳如婳,一直落在最后面。小黑跟着她跑了一段,看到她随时都有倒下壮烈牺牲的危险,心头很不忍,这样娇弱的女人受这份罪,哪个男人见了都会生出怜香惜玉之情,恨不得背着她,驾起一个筋斗云,一下飞到终点。
小黑很想跟她说一声安慰的话,却开不了口。柳如婳也没搭理他,从那天向他打听相片上的人起,就发现他在处处逃避自己,却不知他为何这样做。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个不通性理的怪物,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小黑几次想开口,都没找到话说,这时前方弯道上,一个女生正在呕吐。小黑生怕发生什么意外,便对柳如婳说了声跟上,加快步伐朝前跑去了。
小黑消失在弯道之后,后面公路上只剩下柳如婳孤零零一个人。这时,公路外侧有一人正拿着望远镜在观察她,这是刘一豹和他的“歹徒们”,要上演英雄救美的好戏,这时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刘一豹打量着他的猎物,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吹了一声口哨。那是命令潜伏在树林里的“歹徒”行动的信号。
蒙面歹徒果然从天而降,柳如婳吓得花容失色,连喊救命都忘了,呆呆地愣在那里。一个大头的歹徒二话没说,伸手就去抓柳如婳的背囊。
公路前方传来汽车的马达声,一个歹徒警觉地四下望了望,嘴里嚷了句什么,大头歹徒赶紧弯腰一搂,将柳如婳扛在肩上,朝路旁的树林中钻去。
扛着柳如婳的大头歹徒刚进树林,迎面就遇上了一高个子蒙面人带着同样蒙着面的一矮个和一瘦人来接应。双方碰面时,都一愣。接应的高个说:“原来头让你们先动手了?”
扛着柳如婳的大头回头望了同伴一眼,后面的哥们又望了公路方向一眼,什么也没说,做了个继续向前走的手势。
直到远远地离开公路,几人才将柳如婳放下。后面出现的高个歹徒三人互相击掌庆贺,其中一个说:“这一票干得太干净了,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
扛柳如婳入林的大头对三个庆贺的歹徒说:“快动手,少废话。”
高个对大头说:“你谁呀?我怎么听不出你声音是谁?”
大头瞪了高个一眼,回头望了和他一起来的同伙,骂道:“老大安排的什么人,一点不专业。快动手啊……”
歹徒互相对视一眼之后,靠近柳如婳的矮个歹徒小声问:“对,赶紧动手,后面该什么节目了?”
高个回答:“劫财和劫色。”
“对对对,劫财和劫色的关键时刻,英雄就该出场了。”
矮个说完朝柳如婳走去。
柳如婳居然没晕,这时半蹲在地上,背靠一棵树,像一只受伤的小兔,胆颤心惊地望着他们。矮个走到她身边时,突然转身,回来对高个小声说:“排长,我下不了手。”
高个对矮个的脑门就是一巴掌,低声斥道:“你他妈这时候叫啥排长,叫老大,知道吗?照先前排练的脚本进行,快去。”
矮个只好又朝柳如婳走去。柳如婳不由自主地把身体向后缩了缩,突然开口对矮个说:“你想干什么?”
矮个还以为她吓傻了,这一开口,把他吓了一跳,心虚地对柳如婳说:“我想……我想……”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时柳如婳的声音更高了。
“我想……我想劫个财……再劫个色。”矮个终于嗑吧着把这句台词说了出来。
柳如婳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朝矮个扔了过去,矮个根本没防备,被砸中嘴巴,当场捂着流血的嘴,跑回高个身边,哭丧着说:“排……排……排……”
“还他妈排排排,你娘的排骨吃多了?叫老大。”高个又抽了矮个一巴掌。
矮个儿捂着脸说:“是,老大,我的牙报销了……”
这一切,让埋伏在不远处的总导演刘一豹气得直骂饭桶。先前矮个过去时,刘一豹嘴里就在小声念叨着“恐惧感,恐惧感”。这一场戏,是要充分激发一个柔弱女子在遭遇歹徒时的强列恐惧和无助的绝望心情,心头的恐惧和绝望越强,那后面英雄出现时给她的惊喜就越大,她的感恩之情就越强,这样才能为她后面的以身相许英雄美人共浴爱河做足铺垫。
蒙面的高个正要让身边的瘦子上前,这时,先前扛柳如婳的那个大头好像对几人的表现不满,“哧”地一声,从腰里拨出一把雪亮的短刀。
瘦子见大头拿出刀来,超紧拉住他的手,从自己腰里掏出一把匕首,低声对他说:“哥们,你怎么不按脚本上安排的来,用不着那个,用我这个,吓唬吓唬她就行。”
大头接过瘦子的匕首,摸了摸刀锋,接着扔在地上。匕首如橡皮一样在地上弹得老高。原来匕首是橡胶制品。大头不屑地对瘦子等人说:“你娘的,什么玩意?一点不专业。”
大头说完朝柳如婳走去,扬了扬手里的短刀,对她说道:“我不劫财,也不劫色,赶紧给我背囊,我们还要赶路……”
刘一豹认为火候差不多了,尤其是看到他按排的歹徒拿出了真刀,心里就骂这混蛋货,演场戏你搞真刀了干嘛?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就在刘一豹准备挺身而出,如天神般空降在柳如婳面前时,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人早他一步突然出现了,飞起一脚,将正要逼向柳如婳的大头踢倒在地。
刘一豹急忙将探出的身体硬生生地收回去,趴在草丛中一望,日他奶奶的,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冤家小黑。
高个歹徒见是小黑,不解地向四周望了望,他期望出现的人并没出现,这时顾不上脚下发抖,嘴里说:“没有医保和寿险的,千万不要学人家见义勇为,不然,后果很严重……”
小黑没等他说完,又飞起一腿,高个应声倒地。
小黑将两人干倒之后,回头正要收拾不远处捂嘴的矮个和那瘦子,还有另外一个蒙面人,几人见势不妙,逃之夭夭了。
地上两人已经晕过去,小黑将两人的面罩解下,认出是一连的一排长李伟,另一人却是先前他看到那几个猎户其中的一个。
小黑打破脑袋也没搞明白,这打猎的怎么会和一连的一排长李伟等人搞到了一起。
柳如婳见来的是小黑,眼圈一红,扑过去紧紧将他抱住。
小黑投降一样举着双手,任由柳如婳抱着,停了大概一分钟,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事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柳如婳赶紧与小黑分开,羞涩地朝他一笑,看得小黑都呆了。
“赶快报警吧,这些坏人太可恶了,大白天的,他们就敢……” 柳如婳没好意思将“劫色”说出来。
小黑说:“几个小毛贼没见过美女,我通知我们大队的人来处理,他们会根据情况,看需不需要报警。”
小黑转身,朝公路方向走去。柳如婳心有余悸地看了地上两人一眼,赶紧追上小黑,抓住他的手,朝林子外走去。
这一切看在刘一豹眼里,气得差点七窍流血暴毙身亡。脚本中的规定情景这时候应该是柳如婳深情地拉着他的手,两人幸福地走进他设计好了的幸福殿堂。
百密一疏,狗日的小黑,偏偏横插一腿,彻底粉碎了他的美梦。
刘一豹正要起身,去把倒地的李伟弄回去。这时捂着嘴的矮个已摘下了面上的面巾,是一连炊事班长彭家宝,瘦子是一连一班长赖军宏。两人跑过来,彭家宝对刘一豹说:“连长,怎么出现的不是你,他娘的是小黑!”
刘一豹说:“砸了,这出好戏被狗日的小黑弄砸了,我们还有人呢?”
赖军宏说:“李排受了小黑暗算,晕了,另一个不知是不是吴战,他是最先被小黑放倒的,还有一个是通讯员小贾,可我看他的身材不像啊,也跑了。”
这时小贾和吴战满头大汗地跑来,赖军宏望着吴战,惊讶地说:“刚才被小黑第一个放倒的不是你吗?”
吴战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说:“我和小贾一直没跟上你们,我们跟小黑没照上面啊。”
“这就奇怪了,那刚才我们在林子里遇到的人是谁,是他们把柳美人扛到林子里的。”彭家宝说完望着刘一豹,“连长,你是不是叫了别的帮手?”
“我叫了屁个帮手。”刘一豹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走,快去看看。”
几人跑到刚才发生格斗的地方,奇怪的是,现场只有李伟一人躺在那里。最先被小黑踢倒在地的那个大头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