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羿细细盯着白色萦裙的女子打量了会,正与她四目相对,瞳光似水,透明清澈,无暇干净,四天前的一幕从他脑中闪过:
四日前的那晚,是他连着五日到她寝宫休息的日子,之所以会五日连续“恩泽”,只是因他怀疑她才是敌人真正派在他身边之人后的刻意所为。
意图很明显,想利用对她的专宠来引起后宫他人的妒忌,利用他人对她的惩罚或陷害来告诫她幕后之人。
这完美的一计,却随着那晚一个情不自禁的拥抱放弃了。
至于原因他至今也没想明白,也许是因为她轻轻的一吻吧。
为那相同的气息,相同的气韵,更为那近乎一样的细吻,不管她是不是敌人派来迷惑他的,他都不愿放她走,或让人伤害她。
那夜,良久的沉默后,她止住嘤泣,轻然一叹,反问:“皇上,奴婢有一事相问?”
他贪婪的嗅着发间的清香,脱口回:“何事?”
“三年前,皇上难道当真诛杀了后宫除了兰贵妃外所有的妃嫔?”
初春夜寒,月零星而落,尤显萧疏。
沉默许久,他感到怀中人因他的沉默不答而一个冷颤。
暗中,不由笑出了声,虽只是轻轻的一笑,却是发自肺腑之笑,没虚假,更没刻意的阴漠,而是敞怀的舒适一笑,他几乎快忘了的没负担的开心,瞬间满怀。
伪祥生气样,开始戏谑起怀中的女子,“既然知道朕是暴君,为何还敢在‘月昭殿’公然质疑宸皇妃的身份,难道你不怕朕杀了你?”
怀中的娇软,微微一怔,片刻之后立刻侧身,反手抱住了他,“奴婢不怕皇上,奴婢最怕的是皇上孤独,最怕的是皇上不开心!”
闻这潸然之言,赫连羿脑中浮现多年前那绯衣女子的俯耳之言,“羿,妤儿,永远会陪在你身边,从此你将不再孤独,也将永远开心!”
如此相同的铿锵之言,深深软了他的心扉,用力环锢上怀中的女子,咬牙狠狠道:“妤儿你永远都不准离开我!”
此刻的他,不是朕,不是皇帝,只是我,一个至爱宁白妤,一个宁白妤至爱的赫连羿,抛开那堂皇的皇位,只是凡尘中一粒沧海之粟。
“你以为朕真的是因为恨妤儿才会下旨定她为罪后吗,这是妤儿对朕……”
泪下,一只冰凉的纤手已经摸索到他眼前,轻柔的帮他擦掉泛下的热泪,那更是悔恨之泪。
“皇上,那都是她心甘情愿付出的,她从不怪你!”安慰之言顷刻而至。
“若非那些争风吃醋,笑里藏刀的妃子,朕怎会错过了救妤儿的最佳时机,朕虽恨她们却没杀了她们,她们都被送出宫去了,为让世人相信朕真是暴君,朕三年前还将宫人都撤换了……”
在他细小叙述声中,怀中的女子已经悻然入睡,借着月光还能看到她嘴边挂着一丝微笑,良人相拥,即便只是神似,他也心满意足,一夜好梦!
“皇上,这事乃是后宫之事哀家做主了!”
太后的凌厉之言猛然拉回赫连羿的思绪,他眉一紧,淡去眼中的悔痛,度步上前,定睛看着桌前透着哀伤的女子。
“皇上,城儿之事正是她所陷害,今日我也定饶不了她!”淑太妃跌跌撞撞的蹒跚到桌前,一把拉住赫连羿的广袖,切齿道。
“不知太后与太妃有何证据证明她就是陷害平王爷与兰贵妃之人,她即便是宁白洁也不能说明什么?”
赫连羿收回阴骘,悠然反问,却从方才的母后改为了太后。
那声太后,让冯太后脸色骤然刷白,微微一愣,感觉到赫连羿刻意的偏袒与不可反驳的决心,顿足朝殿外大叫道:“如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