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早说过了,即便她知道赫连羿与她有杀父弑母之仇,她也依然不会爱上你?一直尾随蓝临枫身后的黑衣蒙面人,如幽灵般猛然出声,冷淡且冰漠,“你却依然要试!”
蓝临枫并没转身,他无需转身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即便他放下已得来的皇位,他依然阴魂不散跟着自己,浑身立刻笼罩在阴鸷中。
“你在跟踪我!”蓝临枫淡掉眸中的失落,语调高昂,俨然的王者霸气,还带着丝丝警告。
“奴才不敢,奴才是怕您为情所困,迷了方向,忘了祖宗训导!”黑衣蒙面人看似卑微的朝盛怒的蓝临枫行了个礼,眼底却是萧穆的不服与阴冷,“奴才已经查清宁白妤的尸身在何处?是否……”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蓝临枫阴戾气又加重几分,话落拂袖径直朝着西郊而去,带起灰尘嘈乱。
黑衣人朝着赫连羿与蓝临枫走的方向来回看了看,嘴角带上诡秘之笑,眼底的阴穆昭然若显。
他如今的不男不女,都是伴他们的先辈所赐,他也已由单纯的尽忠变为歇斯的报复!他们等着他掀起的腥风血雨,满城屠杀,三山动摇,五岳震撼的时日快来了。
他得意仰天长啸,邪狞阴霾展显无疑!
烟渺渺,雾濛濛,日昽昽下的“畅音宫”,一如既往的辉煌气派,风景秀丽,柳叶青青抽条,碧草芳芳含香,一片春意盎然之景。
朱梁粉墙,花蕊争艳,满宫芙蓉香。
不同的是,这次入住在“畅音宫”的是位相貌很普通的女子,整个后宫除了知道她是皇上亲自带回宫的,再无其他消息可探。
“娘娘,堇妃娘娘在正殿等您。”双儿在屏风外小声禀告,恭敬却不热情。
宁白妤放下手中古书,起身走出屏风,美眸凝睇垂目看地的双儿,淡然轻笑,一年的相处果然没百费,她当真对宁白妤已经如此忠心。
自己已经回宫三日,她都与自己刻意保持一定距离,只规规矩矩做好她分内之事,再不像以前那般畅所欲言,温顺恭敬却不热情造次。
只因如今的她与数月前的她已非同一张面容,侧身对着鸾镜端详起镜面中的自己,素眉清目,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容,就连自己看了都有些陌生,难怪她不认得。
红唇微微上扬,露出清澈满意的淡笑……
三日前,在她的提议与坚持下,赫连羿终究答应她,让她以易容的平凡相貌入宫,却是敛眉蹙眉的为难,他的为难她岂能看不出,他怕她觉得委屈。
可惜她此次入宫并非专门为当他的妃子,委不委屈,于她而言都无所谓。浮尘虚名荣华富贵,本就不是她所追求的。
如今容貌平凡的她,随了母姓,姓柳,名为单字“月”。
她想借“柳”姓,从赫连羿眼中看出些倪端,可惜,赫连羿听到她取的这名字时,依旧眉目含情,宠溺微笑,丝毫没惊诧或波澜,他是真的不知道当年之事还是心境深邃,根本不为任何事所波澜。
宁白妤颦眉彷徨!
至于出身自有赫连羿替她担待,如今太后已死,皇帝纳个妃子而已,根本无需遵循任何人的意见,他早已独大!
宁白妤定了定思绪,是时候了,朝身侧的双儿伸出素手,手刚搭上双儿的手,冰凉颤抖随既传到她手心,她朝双儿柔柔笑道:“双儿。”,玉手轻抚上她僵硬的双肩,算是宽慰,“是本宫。”
“皇后娘娘……”双儿蓦然抬头,惊呼一声,脸色由方才的冷漠变为激动,眸间蓄上清泪,“真的是您吗?”
“是我。”宁白妤依旧淡淡微笑,任凭双儿紧紧抱着她。
“娘娘,”双儿潸然泪下,却依旧不肯送手,眼底激动的光彩早盖住惊诧,“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傻丫头,我不回来了吗?”宁白妤被她渲染得眼眶也微微发酸,在深宫能得如此真心的贴心之人,实属不易,她何其幸运,遇到了。
“呜呜……”双儿依旧不罢不休,依旧紧紧抱着宁白妤,眼泪鼻涕沾了她一身,恢复以往的没大没小,对她继续抱怨,“娘娘,您真坏,都过了三天才告诉奴婢。”
“好个主仆情深……”长长的脱声后,娇媚的女子声音顷刻再度飘入殿内,“下贱之人定然与下贱之人相投!”
宁白妤与双儿循声望去,原来是堇妃,她嫌等的时间长了点,正莲步款款朝内殿走来,打扮得雍容华贵,美丽可人,只是高傲的眉宇间少了当初的温宛,多了些冷冽与凛人。
“堇妃娘娘,您怎么可以如此说我们娘娘。”双儿止住哭,对堇妃方才的讥讽颇为忿忿不平。
堇妃盛气凌人的朝椅子上坐下,似乎为显自己高贵的身份,并没计较双儿的喃喃之言,而是将目光凝聚在宁白妤身上,上下仔细打量着。
宁白妤用眼示意双儿给堇妃沏茶,任凭不屑的眸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横扫,依旧缄言不语,从衣袖中掏出锦帕擦了下胸襟处的泪渍,面容依旧淡淡微笑,等着堇妃此次的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正题。
“你……”堇妃举止优雅的品下口茶,“就是三日前皇上带回来的女人?”
“是。”宁白妤朱唇轻启,淡然吐出一个字,却是肯定她在皇帝心中分量的一个字。
堇妃眼底扫过不屑与诧异,蹙眉质疑,“你这平庸的相貌,如何能入皇上龙眼?”
宁白妤依然浅笑,原来她只为看看这让皇帝亲自抱回宫中,又被安置在“畅音宫”中的女子究竟长相如何,是否会争她之宠。
将手中半湿的锦帕递给身侧的双儿,手一挥示意她退下,双儿似乎怕自己退下后尚未得到皇上册封的宁白妤吃亏,有些迟疑,小声说道:“娘娘,奴婢就在……”
“退下!”宁白妤截上她的话,异常严厉,双儿微显诧异的睇宁白妤一眼,看到她坦然镇定的目光,心一安,退下了下去并将朱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