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梦白了她一眼,再看了下她的眼睛,确定她当真是失忆而非撒谎时,才微微怒慎道:“不要问了,这是宫中的忌讳,你不记得不是更好!”
心又莫明的痛了起来,想必这是姐姐要她帮她昭雪,自己怎能不问!
听完钟子梦的微怒之言,她非但没坐回凳子上,反而起身打量起了整个屋子,发现整个屋子,除了一张床榻与一张梳妆台还有眼前用膳所用的圆桌子外,并没笔墨纸砚。
这才想到方才看到床边有一只盛了些水的铜盆,宛然摇了摇头后才走上前将它端起,放到圆桌上。
正当钟子梦惊讶她为何将这洗漱用的盆端到桌上时,宁白洁已经伸出食指沾着盆内的水在光滑的桌面上写起字来。
原来她是怕自己忌讳不敢朝她言明她姐姐之事,所以才会想到了这个办法,以指当笔,以水当墨,以桌当纸,这样她能知道她想知道的事,而自己并没开口道宫内的忌讳,她的确比三年前要聪慧了许多。
她姐姐之事本就是她知道之事,为何此刻却要一脸真诚的反问起来,难道失忆了不好吗,至少她的入宫为婢的确是因她姐姐所至。
看了看她殷切的眼神,钟子梦终究还是心软了,看了下她写在桌面上的字,“我当真是宁白洁吗?”
这并不是什么忌讳,钟子梦直接开口回道:“是的。”
宁白洁继续写道,“我姐姐是谁,为何被人称为罪后?”
钟子梦一看这也不是什么大忌,嫌话长也懒的写,直接压低了嗓音直接回道:“你姐姐叫宁白妤,四年前的皇后,不过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别人称她为罪后,我的确不知道,三年前,我与你一样也才十二岁,而且我爹又不让我出门。”
宁白洁眼中露出一丝失望,本以为遇到了个故人能将失忆前的事,尤其是姐姐的事弄个清楚,却不想原来她也不知道,失落后,也不想再问其他的。
其实她这般殷切,为此还想出写这个办法,为得无非是想弄清楚当年之事,为姐姐昭雪,安抚自己的心痛!
端起桌上的铜盆转身将它放回床边,正当起身时,本坐在圆桌前的钟子梦猛然出现在了她身边,与她同样半蹲着,仔细的盯着她眼神看会,才犹豫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宁白洁脸再次微微泛红,难过的摇了摇头,可接下来钟子梦的一番话却让她浑身打了个冷颤,虽是阳春三月,但也禁不起话内的惊恐,微微轻颤起来。
钟子梦说道:“你姐姐其他的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皇上却是因为痛恨你姐姐才会在三年前杀光了,除了兰贵妃外,宫内所有的嫔妃子!”
没想到看着俊朗无比,如天上日月的皇上,会是如此凶残之人,他杀的可是他的妾氏,虽非正妻但都是与他有夫妻之实的人,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想到没多久前自己还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脸,不禁为自己的莽撞行为心有余悸起来,很快另外一件事也跳入她脑中。
于是,满脸担忧的朝依旧紧靠她而蹲的钟子梦问道:“皇上名讳是什么?”
钟子梦眼梢一挑,小声笑道:“我还真当你变了呢,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胆大妄为,你以为皇上是我们这种秀女可以问的吗?”
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突然止住了笑,伸手拉了下宁白洁身上已经有些脏乱的宫女服后才继续说道,不过却更像是在反问,“皇上单名一个‘羿’字,方才听说你已经是婕妤了,真看不出来,难道皇上封你为婕妤是为了报复你姐姐?!”
宁白洁顺着钟子梦的拉扯往看下去,经过竹林中被人当尸体往地上的一放,在经过兰贵妃的训斥,赫连羿的关切,赫连羿的阴冷,宫卫铭的不屑,紧接着就是被张公公带到了这里,身上的宫女装的确早已脏乱不堪了。
出手轻拍了下上面的尘土,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心中却因为钟子梦的前半句话而惊讶半晌,原来皇上当真是单名一个“羿”字,自己当时并没叫错!
为何外人口中如此暴虐的皇上,自己当时一点都不惧怕,还能在失去记忆,忘记所有人,所有事后,惟独还记得这个“羿”字,而且是很顺口的叫了出来,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