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羿冷眼看着一切,并没多言,而是直接从衣袖中拿出一打书信朝宁白妤扔去,书信分散落在宁白妤脚边,宁白妤依旧坦然如初,弯腰将它们捡了起来,不用打开,她也知道这是她托堇妃以家书形式送给她父亲的信。
这都是她布下的棋,一切都按她预期在进行,为何到了此刻,她的心痛怆得那么难受,抓着手中这些故意策反潘将军的信件,浅浅一笑,慷慨道:“既然皇上都知道了,凭皇上处置!”
如此决绝,如此坦然,的确出乎赫连羿意料之外,睇着眼前的女子,他瞳中竟然出现了迟疑,只一瞬间的工夫,转眼已是阴鸷的冷芒,朝身后一击掌,数十名黑衣侍卫已经朝宁白妤跑去,很快将她围在中央。
看他们的步伐与速度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宁白妤并没象赫连羿想得那般奋力挣脱,而是朝他深深凝望一眼后闭上双眸,等着束手就擒。
不,她周身流露出来的是淡雅脱俗,眼神流露出来的不是对死亡的惧怕,而是另外一种甘之如饴的享受。
赫连羿木然发愣,杀与不杀,纠缠到他脑中,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抉择是如此艰难,他曾许诺过眼前清逸的女子,只要她不出格,定然不惩治她。
如今,她帮他除了冯太后,但却又去策反大将,到底是功多还是罪重,迟疑!
一道银亮闪入包围圈内,玄色衣服的男子长剑如虹,与周围的侍卫奋力厮杀,兵戎声响起,杀气萧穆,刀光熠熠,赫连羿牙关一咬,不再迟疑,“格杀勿论!”
双儿突然跑出跪到赫连羿面前,泣不成声的哀求,“皇上,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奴婢伺候皇后一年了,从没见她想伤害皇上……”
堇妃一扫以前的温宛,上前拉开双儿,厉声打断她,“狗奴才,你懂什么!”,睇了赫连羿一眼,见他似乎听进了双儿的话,眸光不再那么阴冷,似乎想让那些侍卫住手,一个着急,火上浇油,“皇上,她自己亲口承认了不是宁白妤,她的同谋都来了,皇上……”
“住手,放他们走!”赫连羿瞳中闪过疑惑,复杂,没理会堇妃,没再迟疑脱口而出。
玄色衣袍的男子抱起木然的宁白妤,踮脚施展轻功朝皇宫外逃去……
“皇上,难道您不怕放虎归山吗?”堇妃自持此次自己有功,一该往日的谨慎小心,有些不甘的噘嘴反问。
“堇妃,话多了!”赫连羿看着那早消失不见的绯红,语气中带着警告。
“皇上……”
“皇上,眉贵妃生了,是个皇子!”殿门突然打开走出一面带喜色产婆。
“来人哪,传朕旨意,眉贵妃打入冷宫,孽种处死!”赫连羿了望远方,冷戾声起,吓了通报的产婆一跳,她不敢多问,忙退到一边。
奴才们进殿奉命行事,殿内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嚎,声音欲来欲近,眉贵妃不顾产后的虚弱,直接冲到回廊上,瘫坐在地上,玉手虽无力,却依然用尽全力拉住皇上的衣襟,泪如雨下,“皇上,求求您,饶了我的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孩子是无辜的!”
“乘朕没改变主意,快些滚到冷宫去,否则别怪朕无情!”赫连羿根本不为她的哭所动,眉一紧,语气依然冷淡,带上了丝丝杀气。
“哈哈,无情!”眉贵妃倏然停止哭泣,亦放开了紧拽衣襟的双,仰天大笑,“皇上何时有过情?”。
无力后退几步,盯着倒地太后的尸体,露出浓浓的恨意,“我早说过了,皇上不是那么好欺骗的,除了宁白妤,他谁也不爱,你们非要逼我入宫,那十日非要逼我与他人苟且!”
抹了下满面清泪,继续冷笑,朝发愣的兰贵妃走近一步,“你们不知道吧,皇上只在第一夜碰了我,可笑的是那一夜他也没留下他的龙,精,”,顿了顿,突然疯狂嘶叫,“这样我如何能怀上龙嗣,你们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说,为什么?!”
话没落,单薄的身影已朝朱色回廊撞去,“咚”,巨响下,鲜血四溅。
倒地的两具尸体,白发青丝纠缠,袖袂盈血,竟然是一种异样的静恬,美丽如斯,也许抛开这这吞骨嗜血的姓氏,她们是如此淡然轻松。
瘫痪在地的兰贵妃,昔日的嚣张跋扈,全被呆滞的目光,自言自语的嘀咕所代替,她疯了!
南晋明帝一旨下:太后,眉贵妃安葬皇陵;兰贵妃削去贵妃封号,打入冷宫;与太后密谋的冯国舅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家产充公,冯姓光耀的一去切都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