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太后惊恐万分,颤抖着抬起她满是鲜血的手,朝赫连羿与宁白妤来回指点,四周洋溢着濒死的腐味,“这,这是,你们手下的,下的一个圈,圈套!”
赫连羿站在离宁白妤三四步遥的地方,不再前进,眸光深遂的看着她,并没理会太后的追问,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来告诉太后,将你的计谋说完。”
宁白妤缓缓朝太后走去,丝毫不介意血沾污她的绣鞋罗袜,半蹲到太后面前,面色依然平和,声音依然平稳,“真正的宁白妤早在四年前就已自刎身亡……”
“那,那你是谁?!”太后混浊的眼中满是惊怕,用最后一点力,截住宁白妤的话追问。
“我,我只是他人用来迷惑皇上的‘假宁白妤’!”傲然起身,眸光轻转看向不远处的赫连羿,口中似乎有些苦涩,强吞咽下。
自讽轻笑,继续缓缓说道:“堇妃没身孕,这都是我逼你露马脚施的障眼法,你知道双儿为何会如此轻易被你收买吗?”
说着朝后一击掌,双儿,也就是不久前蒙面纱,朝太后禀告皇后宫消息的奴才,小跑到回廊中间,朝皇上请安,神色镇定。
“双儿,你告诉太后,这是怎么回事。”
温和的声音传到双儿耳边,九月前,宁白妤在她耳边让她脸色由粉红变成惨白的小声一言,出现在脑中,“让堇妃准备侍寝;再去太后殿告诉太后,说你要为她所用!”
双儿娓娓道出宁白妤教她的计谋,以及每次去太后殿通风报信的话都是按宁白妤吩咐所说,太后闻言,哀号一声,手彻底无力垂下。
却在闭目的最后一刻,苍老的眼光看向赫连羿,再看看内殿,呜咽的哀求,“请皇上看在,看在,哀家当年扶你登基的情分上,放,放过了眉儿!”
话落,没等到赫连羿的首肯,眼一闭当真去了,面色却是出奇的安宁,仿佛真的是解脱了,她不再是那个雍容显赫,机关算尽数的太后,她只是个慈祥和蔼的老人。
“韶华老去埋黄土,半世浮萍半世消。”宁白妤掏出丝帕帮太后擦拭了下面容上的血迹,不由感叹自吟。
“朕该赏你还是该罚你?!”赫连羿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双儿感觉到暗涛汹涌,一个惊诧,缓步退下;
兰贵妃早忘了哭,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惟有时不时的眨眼能看出她此刻是活的,不过太后的死是由她造成,对她而言,打击的确很大,不疯也傻了!
梅香荼蘼残雪舞,片片吹湿曲径冷。
人——沉,或,浮!
宁白妤沉默良久,避开那双熟悉的眼眸,起身垂首看着裙摆,那里有冯太后的血,那里也曾沾过赫连城的血,深红不再如彤霞绚烂,而是萧穆疮痍的颓败。
转身迎北风而站,任凭风雪飘打在她身上。
心中有痛也有不舍,深深吸口气,语气落寞,故意反问,“皇上都知道了。”侧身朝赫连羿身后出现的娇小人影一睇,眼底的了然一闪而过,“我早该想到堇妃最忠心的必将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