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韩阳不远处,正有4人躲在角落里审视着他。
领,那些珠宝和梦珠八成都在那小子身上,你看他旁边的包袱,鼓鼓当当的,都露光了,我们趁他修炼,一刀结果了他,怎么样?
你们想被吸干吗,没看他现在正处阵法的中间,我们这些习武者根本抵挡不住灵魂的冲击。
那咋办,庄主交代的事,咱的完成啊······
别急,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们只有一击的机会,待会他收功的刹那,我们冲出去给他雷霆一击,我想在触不及防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得手的。
韩阳刚开始吸收梦珠里的念力还是比较顺利,只是有一丝丝黑气掺杂在其中,渗透到灵魂里,期初还不可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困意一阵阵袭来,脑中总是有一个声音温柔的对他说:“睡吧,快睡吧。”这种感觉就像寒冬的暖阳,渐渐融化一般。
他伸出手,想拥抱那个黑色的影子,可是恍惚间一种心碎的感觉涌上心头,内心深处好像缺了一个角,很重要的一角。
黑气越来越浓郁了,渐渐把他包裹成一枚黑色的茧子,巨树根从泥土中伸出长长的触须拥抱着黑色的光茧,仿佛拥抱自己的孩子一般。
领,快看这是怎么了,他不是应该被巨树吸干,变成一堆枯骨吗,怎么被包起来,你见过吗?
牙皱着眉头,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萌发,他不自觉的后退着步子,那双透着灵魂忌惮的双眸在心头浮现。不会的,他不是,一定不是,他不是······
原本冷血的杀手此时如同一个疯子一般在跑着,一根根树根从地里窜出,迎着牙迅速的穿刺而来,只是他不顾肩头的疼痛,固执的巴拉着被树根包裹起来的黑茧。
你出来,出来,告诉我,你不是她,她在哪?她在哪?桃桃,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哥哥回来了,哥回来了,哥再也不跑了,你出来吧!
领,快回来,你会没命的,这些都是幻境······哥几个,走,拉领回来,豁出去了,一枚枚药丸在四人手中化成红色的飞烟,向四周飘去,隐约间这些一团团烟气中不时有灵魂力量渗透出来。
好了差不多了,哥几个冲!
牙吃力的砍杀着树根,眼里的疯狂仿佛沉寂了几百年的那点人味,此时彻底爆发出来。
当年他一人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是一名舔血红尘的刀客。一生只认钱不认人,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哪怕是宫墙里的帝王家也能闯一闯。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有一个生于三月,喜欢千里桃花的妹妹,桃桃,一个温柔、阳光,不应世事的少女。原本他一辈子都不想妹妹去往这个乱世的红尘,他只想她能在那个山沟沟里快意、富足的过完余生。
可惜这个世界你安排好的人生终究都只是想法······当牙吐血,提着最后一口气出现在小村的村口时,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哥,你怎么了?哥你别吓我啊!
桃,你快走,不要管哥哥,你要你好好的,哥哥就安心了。
我不走,我就哥哥一个亲人,我哪里都不去,说着小姑娘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小的匕首。颤微微的扶着牙。
没有言情的狗血,亦没有贵人相助,他俩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修真者的灵魂束缚对于武者来说是致命的,无力的人生预设,他俩跟着几千个死囚成了另一个人“长生梦”的棋子。
当年这里正是历经浩劫后的“花海”,人们寻着长生美梦慕名而来,帝王也不例外,虽然烧得一片焦黑的村庄让人有些望而生畏,可是当那颗巨大的梨树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永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在超脱面前,任何人都会变成傻子,哪怕一个小小的谎言都能让你飞蛾扑火。
当大量的人踏入树洞时,整个世界的些许规则就发生了改变,只是这种改变对于人的一生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哥哥,我害怕!
桃没事,你拉着哥哥,哥哥答应娘一定会照应你的,哥说过的话决不食言。
快看这里还有一棵巨梨树,比外面的美多了,难道这里才是真正的“花海”仙境,外面的只是幌子。自己最后一秒还好没有动摇,不然一辈子都看不到这样美的景色。
你们感受到仙气的味道了吗?快吸一口,我感觉年轻了好几岁,确实有效果。快抢,上万人奔着梨花飞奔而去,就仿佛一朵白色的花就是一枚通往永生的圣药。
成千上万条树根从泥土里破土而出,刺穿了迎上来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树冠上一朵朵泛着妖艳红光的梨花破蕊而出。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暗了下来,人们四散逃窜着,可惜这片天地再也找不到入口的位置,到处是树影和飘落的梨花。
殿后的修行者不惜血本的抛掷着灵器,他们甚至要牺牲所有的武者为代价构筑了血色的禁忌阵法,禁锢着巨梨树,原本飞舞的树根瞬间被肢解成碎末飘散开。
梨花一朵朵萎缩,树顶上3颗泛着光的青梨溢着满满的生命力。
这是长生果,这是长生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刚刚平息下来的欲望再一次支配了幸存者仅剩的那点犹豫,害怕,人们有一次向梨树扑去。
牙拉着桃桃躲在死人堆里,他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场厮杀早些结束,不管是树赢了,还是人们如愿以偿。
凄美的歌声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原本争斗的众人突然眼里泛着红光,他们寻着声音的源头,行尸走肉般的挪着步子。
桃桃,不,你不能去。牙忍着脑中的蛊惑,一把匕首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大腿。可是原本懦弱的桃桃却生着一股蛮劲,他怎么也拉不动。
树根前,扭曲的众人撕扯着自己的躯体,尸骨摔落的同时一股股黑色的液体从他们的脑壳中爬出,如蛊虫般挪动着迅速没入桃桃的身体中,她的体内布满着黑色的虫,还不时有尖锐的嚣声传出。
哥哥救我,哥救我!黑色的血迹从姑娘的嘴中溢出。
牙拖着伤退一瘸一拐的挪了过去,黑色的液体腐蚀着他的双腿,他可以感受到体内的生命力在不断流失,人在不断衰老。
桃桃已经被液体包裹成一枚黑茧,当她最后一道充满绝望的眼神映在牙眼帘时,他退却了,如此真实的感受到死亡比一刀结果生命更显得可怕。
他挥舞着砍刀,如疯魔般跑着,如此害怕死亡,有如此期待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