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热,虽然立秋就在眼前,也不见气温有下降。一片片金黄色的稻田。田里的稻穗饱满,一个个弯着腰。陈华明做在门槛上歇息,看着门外金黄色的稻田。有点出神。上午在自己的几亩人口田里抢收稻谷。忙完田里的还有山上那几十亩橘子树。今年橘子肯定是个丰收年。一棵棵树上结满了果实。那是一片墨绿的海洋。带着青涩的果香。
陈荣兴和徐春花是再组合家庭。两人都是丧偶。据说陈荣兴年轻时因为好赌。当时家里媳妇刚生产,正在坐月子。他混不吝,出门打牌去了。三天三夜没有回家。那三天又下雨,因为家里没人挑水。孕妇只得接雨水烧饭。不知是吃的雨水不干净还是因为感染风寒,和新生孩子双双病死。至此之后陈荣兴赌性有所收敛。徐春花是镇里人,丈夫病死,因为带个女儿,才愿意嫁给这个乡下的陈荣兴。两人共同育有三儿一女。
徐春花的大女儿在徐春花下嫁给陈荣兴后,没几年就嫁给了隔壁镇一个大村的村支书黄达军。说起他黄达军也是一位奇人。孤儿不识字,头脑灵活会做人在村里颇得人心。十年浩劫中因为身世清白,说话做事也利索漂亮,被推举为村支书。
黄达军隔壁有户人家。家里长子洪建庭当过几年义务兵,因为是个文盲,退伍复员回家后,当起了民兵队长。洪建庭上山下田,是个好手。掘坟盗墓偶尔也有过。不过都是上得台面的小打小闹。
黄达军就撮合小姨子陈华琴和洪建庭。联姻自古以来都是巩固地位的一种方式方法。
陈华琴早年上过几年镇里的师范,说是师范就是中专。那时候的小学是五年制的。中学也就两年。陈华琴和洪建庭结婚后,黄达军把陈华琴安排进本村的小学,教书。
大哥陈华国当时娶媳妇时候,徐凤娇娘家打听的真真的。知道他有个大姐夫是村支书。把婆家的小姑子安排进学校教书。那可是个铁饭碗啊。提出要求嫁过来得有一个吃公家饭的工作。
徐春花没辙。大儿子的婚事要紧,求到大女儿家。村支书听说是大舅子的事,想到自己除了老婆娘家这些亲戚哪里还有亲戚。当然尽心尽力。最后给徐凤娇找了个邻村小学当教师。为了教书方便又或者是为了巩固自己地位。就在村里划了块在宅基地。给他们两口子。顺带借钱帮他们建了新房。也算是娘家有人。陈华国的老婆徐凤娇说起来自己也就是个小学文化。
前几年老二结婚时也都只是在自己村里划了块宅基地,因为没钱,一直闲着。为此老二陈华泰对这大姐夫黄达军颇有怨言。这不是刚好前段时间卖西瓜分了五百多块,再和老三借了三百块后,急忙着手盖新房。房子盖到尾声了。最近又赶上农忙。进度有点拖慢了。不过等忙完这阵,过年前肯定是可以搬新家的。毕竟那个年代房子木头居多,又不刷漆。环保方面绝对过关。新房就盖在里老屋不远处。
老屋是黄泥墙,大门内是个客堂。二哥华泰一家因为盖房暂时住在客堂左边房间里,后面是个仓间。等交了公粮后,多余的稻谷放在里面。这可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右边前屋住着陈荣兴和陈华明的老娘徐春花。后屋就是陈华明这个单身狗的狗窝。
老屋前面有个三百来平的空地,地势平坦。打回来的稻谷刚好放在空地上晾晒。空地右侧有两棵剧说是陈荣兴的爷爷上世纪种下的两棵银杏。屋后有个半亩多的菜地。再往后就是村集体连绵的矮山了。
今天国庆又是中秋,陈华国由于家里两口子农忙,两个孩子送了过来,由徐春花照看。因为徐春花是镇里长大的,在建国前那也算是个小姐。下田种地这样的事情她当然不会去。再家帮忙晒晒稻谷,烧烧饭。
陈华国的大儿子今年10岁陈景文。小儿子陈景华8岁。两个孩子和陈国泰家的孩子陈景斌三人都在家里帮着奶奶收拾上午田里打回来的稻谷。
三个孩子和这个三叔关系甚好。因为平常放假时节家里大人都忙着农活,没人搭理他们,他们基本都是呆在奶奶家,三叔年轻又没有娶婶婶,平常会带着他们下田抓个泥鳅黄鳝。抓来的泥鳅黄鳝最后都便宜了这几个小家伙。他们也都乐得跟着这个小叔转。
陈华明从门槛上站起来。抬头看看高挂的烈阳。微风吹来,热浪扑面。缩了缩头。招呼还在烈日下的三兄弟。进屋睡个午觉。堂屋后面有用四条长凳加上两张门板拼凑在一起的简易床。就是他们三兄弟的临时休息之地!
躲过正午,陈华明准备出发去把上午剩下的半亩田里的水稻割了。陈景文几兄弟想帮三叔割水稻。被陈华明拒绝了。陈华明觉得他们年岁太小,不允许他们拿镰刀。万一割到手或者脚,他还不得给两个哥哥嫂嫂埋怨死。
他也知道,割水稻也是个技术活。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割水稻人要斜45度面对水稻,弯腰用左边肩膀顶住稻穗及稻叶,头微微向后,避开稻叶。左手手掌向外。抓紧水稻的茎。右手拿镰刀,刀口向下斜45度。脚还不能离的太近。因为镰刀割水稻是越割越锋利的,脚靠的太近,刀法不好的容易割到自己的脚。没学习过的人老二都有危险!
陈华明割完半亩水稻,直起腰用右手撑着腰,看看了天色。太阳已经斜挂远方的山顶了。夕阳落下山是很快的。陈景文三兄弟也不知道跑哪野去了。他赶紧把割好的水稻拿到脱粒机旁。脚踩起脱粒机。熟练的把水稻谷脱粒!(没有概念的同学请度娘图片)
初秋的傍晚天气凉爽,所以都会在田里多劳作一会。陈华明也一样。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借着月光再把打完的谷子装袋,扛到田边小道,放上平板车。装完平板车,陈景文几兄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陈华明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人下午跑到别人收割过的田里捡拾别人脱粒过的秸秆堆。因为人工脱粒机因为是滚轴的。脱粒时手抓水稻不均匀的话,夹在中间的水稻没有被滚轴滚到,不容易被脱粒。一般脱粒过后不会注意到。就直接扔掉秸秆。这些没有被脱粒过得漏轴之穗就是三兄弟的目标。
三人扬了扬各自手中的编织袋。陈华明看了看,心里估计一人今天下午大概捡有七八斤。陈华明对赞赏的笑道“不错,真棒,过几天等我有空,给你们三个抓几斤黄鳝吃!”三兄弟雀跃的高呼三叔最好了。满心欢喜的帮陈华明推平板车!
回到家,卸下稻谷。发现陈荣兴带着陈华国两个兄弟,从陈华泰新房那边走来。老房后的厨房里也传出锅铲声。三个孩子闻着香味跑进厨房。里面传来两个嫂子的呵斥声。“兔崽子。看看你们手上的泥。快去洗手,洗完手再来吃。”
因为今天国庆又是中秋。饭菜上桌,一家三代十口人热热闹闹的聚在堂屋的大圆桌上,不怎么喝酒的几兄弟,也浅尝了小半碗水酒。也算是家人团圆。不算愧对屋外明月美景。
饭后四个男人搬了两条长凳,泡了四杯野山茶。拿着蒲扇坐在门口的空坪上,纳凉。两个妯娌跟着婆婆收拾碗筷。那三个小家伙吃完饭,就不知道溜到哪玩去了!明月高照,微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掠过,携着远处稻田里传来虫鸣蛙叫远去。
陈荣兴挑起话头。“老三,你二姐夫和你说的那个姑娘,你看过了吗?”陈华国华泰两兄弟,听到这话。看向陈华明。陈华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过了,上次去橘子山路过她的砖瓦厂,二姐夫远远的指给我看了一眼。””你自己觉得怎么样?”陈华国接过话。面对哥哥的问题。他有点害羞腼腆的说,“我觉得挺好,就是不知道人家对我怎么个意思。”
“男人嘛,娶老婆要胆大脸皮厚。前几天你二嫂村里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人,去看一个姑娘,看了之后人家不是很同意,他二话不说,搬到女方家住起来。对那个姑娘是软磨硬泡。”这时陈华泰把他听到他老婆和他说的闲话说给这个有点内向,又有点憨厚的老三听!陈华明听到二哥这样说,头微微低下看着地面。脸颊有点发红。
不过在月色下,并不清晰。另外三人并不怎么在意。陈荣兴看他这副样子。微微叹了口气。“等橘子山上的事弄完,让你二姐夫带你去认个门!你看看你大哥二哥孩子小的都八岁了。抓紧点。”说到这,好像又想到什么,接着说道,“等你也结婚了。我都六十了,我和你们老娘也就不再这么操劳了。我这身子骨也做不了几年了。我们一天天会老去的。以后的日子还的靠你们自己!今天刚好你们三兄弟都在这。”
说着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唇。“现在华国是肯定在你们大姐夫那个村了。房子也有了。老二呢,房子也快完工了。等盖好也就搬过去。现在这个老屋我提个议。就给老三华明吧!”又对着华明说道,“这房子呢,你们三兄弟都是这里出生的。你们兄弟三人都有份。他们两个先成家的,房子都自己盖好的,这样,到时候你给你两个哥哥点钱。算是他们给你盖房子买料的钱!你也要成家娶媳妇的,到时候也得有个房子不是!”这话看着是说给华明听的,更多的又像是说个那两个儿子听的。“我和你们老娘,这两年还能动,就自过自的。过几年动不了了。就到你们三家轮着吃!一家吃4个月。”
说完气氛有点沉闷,陈华国和陈华泰低头沉思,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三个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空坪上热闹起来。两个妯娌也忙完厨房的事,从里屋有出来。大家一起扯了会闲话。三个小家伙直打哈欠,估计是白天闹累了。困乏了。徐春花和两个儿媳招呼他们回去睡觉。四人又叙了会话分别起身。
陈华国和徐凤娇是骑自行车来的,半个小时就能到家。今天刚好月明星稀,要回去!陈荣兴夫妇也没强留。都是一家人,假客气个什么劲?
回到橘子山时,田里的事情已经忙完,老二陈华泰的新房已经搬进去住了。漫山的橘子,枝条上硕果累累。真真的金秋。11月初天也凉爽。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橘子红了!
因为是承包大队的橘子山。大队包销。不必再和西瓜一样跑县城,自己销售。
只要请帮工帮忙采摘称重装车就好。最后陈荣兴一家子最后纯利一万两千元。那时候四个人头的百元是没有的。三兄弟每人从陈荣兴手里接过3捆大团结。那一捆捆崭新的大团结,拿在手里那是相当的有分量。空气中都弥漫着大团结的油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