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中年男子见朱银宝脸上没有了方才进来的畏惧与不安,情绪转换定位,很好!中年男子眸子里露出一丝欣赏。
“只要在司空楼待过一天,没有经过我慕容天的允许,就算是死也只能做司空楼的鬼。”不温不怒的语气反而让朱银宝暗中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死罪是逃过了。
“十天时间,把你的事情处理好,跟着杨左史去焉宁,这次算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到时候别怪本座无情。”
“是。”
“杨左史,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
“是,属下一定会协助桑落办好此事。”
慕容天微微点点头,恩了一声,然后十指轻轻一弹,朱银宝就感觉有一个东西打开自己的嘴飞了进去直入胃里。
还没等她开口,慕容天就淡淡说道:“情花,短期内不会发作,只要你将这件事做好,本座自会给你解药。”
朱银宝闻言,脸上疑惑的表情顿时僵硬,就连旁边的杨惊云也不禁皱了皱眉头,情花,是中原最厉害慢性毒药,中毒者之初与常人无恙,但如果半年后毒没有及时解毒,毒就会蔓延到五脏六腑,让人七巧流血而死。
慕容天终于走了,朱银宝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直闪烁着两个字,情花。
杨惊云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我会联系你。”他说完也一个纵身轻盈地从五楼的窗户上飞了下去。
朱银宝混混噩噩地回到家里,坐在房门口正在绣花的小钱儿见她脸色有些惨白,连忙上前担忧地问道:“小姐,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朱银宝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我爹和哥问起,就说我有些不舒服睡觉了。”
小钱儿正准备踏进房门,朱银宝就将房门关了起来。
小钱儿一脸疑惑地看着紧闭着的房门,她带着小姐身边也有五年了,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失魂落魄的小姐,不对,只从三天前起,小姐就有些不正常,小姐也又不让告诉老爷,小钱儿撇了撇嘴,只好又坐在房门前一边守着房门一边绣着花。
朱银宝全身无力地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翻去覆来,朱银宝觉得全身不自在,特别是胃,火辣火辣的不舒服,想要吐却又怎么也吐不出来。
朱银宝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既然已成的事实,管他三七二十,先睡醒了再睡。
她这一觉竟直接睡到第二天辰时,朱银宝起身揉着睡得昏呼呼的脑袋,道:“小钱儿,小钱儿……”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作答。
忽然肚子又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又是三顿没有吃饭,朱银宝撅了撅嘴,也管他三七二十一,穿着亵衣就向客厅奔去。
客厅里,苍凌夜、苍凌溪、朱金山等人正忙活着喝早茶。
“四皇子、五皇子,这是我们江南特产的青茶,正适合这个季节喝。”朱金山一脸恭迎地笑道。
苍凌溪端起茶,闭着眼睛闻了闻茶香,又轻轻啄了一口,称赞道:“的确是好茶,入口有种清心舒爽的感觉,闻起来就如风中的淡淡的花香。”
苍凌夜则是摆着个酷脸,没有喝茶也没有说话,双眸紧紧地盯着墙壁上的那幅洛神赋图旁边三根指针嘀嘀嗒嗒摆动着的小木钟。
朱金山顺着苍凌夜的目光看去,心里忽然一阵针刺般的痛,这可是他的宝贝啊,本来他把它收藏在书房,但女儿说好东西当然得大家分享,他那拗的过自己更深爱的宝贝女儿,所以才忍痛割爱的挂在大家可以欣赏到的地方。
如今五皇子眸子里探究和欣赏的神色,他那心里的血啊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虽然心痛的不舍,但得到五皇子的垂青,再痛也割舍了,就算是为了咱家女儿的幸福吧。
“五皇子,要是喜欢那副洛神赋……”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苍凌夜忽然开口道:“那个木头做的原形是个什么东西?”
朱金山闻言,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原来五皇子看到的不是那副图,而是那块小木钟,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是小女做的,说是什么小木钟,那根短一点的针现在指着八的位置,说明现在是八点钟,也就是辰时范围内。”
苍凌溪仔细看了看会自己动的指针,满目赞赏地说道:“呵呵……倒是很新鲜的玩意儿,没想到朱二小姐竟有如此创意。”
朱金山闻言,一双沉寂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骄傲地赞赏道:“老夫这个女儿虽然行为外貌乖张了点,但还别说,她的聪明可是没话说。”
见朱金山如此直白又骄傲地夸奖自己的女儿,苍凌溪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与好奇。
苍凌夜则将目光从小木钟上收回来,心里忍不住一阵鄙夷,亏他还敢说,“行为外貌乖张”,她那形象岂止是行为外貌乖张能够形容的,他这辈子就没有见过如此让人看了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的女人。
苍凌溪依旧双眸含笑,满面春风,瞟了一眼墙壁上的小木钟和只顾玩弄着手里茶杯的苍凌夜,然后将目光移到朱金山身上,温和地说道:“朱老爷子,今天我们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
“四皇子,有话请讲。”
虽然只见眼前两人两面,但他好歹也在江湖上打滚了几十年,看人识物,自然有一套,四皇子仪表温文儒雅,性子温和,五皇子恰好相反,一脸冷色,喜怒无常,性子有些暴戾倾向,每每看到四皇子,他心里就生起一丝惋惜,为何宝儿要嫁的人不是四皇子。
苍凌夜见朱金山看向自家四哥的眸子里写意着浓浓的赞赏、哀叹与惋惜,忽忽冷冷地说道:“你对本皇子很有意见?”
听到苍凌夜冰冷又间夹着浓浓不满的声音,朱金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扯着个虚伪的笑脸,嘿嘿地笑道:“五皇子哪里话,小女能够嫁予身份地位显赫的皇子,老夫高兴还来不及,怎敢对您有意见。”就算有意见他这也不敢说啊。
苍凌夜冷冷地“哼”了一声,也没再说话,苍凌溪见此,又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十天后,我们就要回焉宁,我父皇信函里要求朱二小姐与我们同行,先熟悉皇城的环境,婚礼在等朱二小姐熟悉以后再一并举行,不知朱老爷子对此还有何意见?”
朱金山心里虽然很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出嫁就跟着去皇城,但皇上的意思,他就算有再多的意见,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他哪敢说有意见,但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就算是皇子面前,他也得说,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平时心痛都来不及,如今就要嫁到宫里,他这做爹的阻止不了,但该说明的话还是要说明:“老夫还得问问宝儿的意见,还请四皇子、五皇子理解一个做父亲的苦心和为难。”
苍凌夜依旧冷冷地坐在哪里玩弄着手中的茶杯,苍凌溪自知自家五弟的性子,朝朱金山点点道:“那也好,先给朱二小姐说一声,也好让她有个准备。”
“准备什么?”忽然从客厅珍珠帘子后面传来一声慵懒又好似没睡醒的声音。
看到从帘子后忽然冒出来的人,三人脸上的神色忽然发生九十度的大转变,苍凌夜是一张本来够“黑”的脸,现在更黑,一向比较淡定的苍凌溪此时此刻也是满目惊愕,朱金山更是无比哀叹地用手捂了捂前额,一双历经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锐利、精明的眸子,此时此刻只有哀叹、哀叹、再哀叹。
眼前这位一身白色亵衣,发似鸟窝,神似恍惚,且满脸麻子的人儿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形象所造成的视角影响,还理所当然地坐在桌子上一手端着茶水,一手拿着点心,毫无形象可言地狼吞虎咽起来。
小钱儿一脸慌张地跑进来,看到坐在旁边两位一黑一白的男子,神色怔了怔,连忙行礼,又苦着脸看了看旁边自家无比哀叹的老爷,这才揍到朱银宝面前,小声地说道:“小姐,你的形象。”
那知朱银宝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点心,一边吱唔道:“我形象怎么了?”
小钱儿闻言,心里又气又着急,用手狠狠戳了朱银宝一把。
“小钱儿,不知道你家小姐最讨厌吃东西的时候被打断吗?还是,小丫头最近春心萌发,希望本小姐为你谋一桩亲事。”
小钱儿脸上忽然红的跟苹果一样,朱金山实在看不下了,这才走到朱银宝面前,小声地好心提醒道:“宝儿,你回房换身衣服再回来吃吧。”
虽然他对自家女儿如此糟糕的无法形容的形象是司空见惯,但今天两位皇子还在场,这丫头怎么就不注意点形象。
朱银宝瞟了一眼自家满脸忧色的老爹,又往嘴里塞下最后两块桂花糕,三盘糕点全部没入自己的肚子,朱银宝摸了摸肚子才感觉有七分饱,还有三饥饿的状态,看了一眼桌子上没有其它可吃的东西,端起茶杯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茶,这才作罢。
“老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没有吃饱。”
从惊愕中恢复到淡定的苍凌溪,皱起眉头,嘴角抽了抽,而脸上黑得不能再黑苍凌夜则是满目怒火狠狠地压制在眼底,要不是这个名义上的老丈人在现场,估计他连捏死这个女人的心都有了,如此丢人现眼,她脸上还一副理所当然地写着“我丢脸,我光荣,关你屁事。”气得苍凌夜紧握成拳的双手发出一连串骨头清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