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里只有一片静谧。他们一路寻找适合休息的地方,但都没有遇到怪物。可越是平静的地方,其中的危险就可能更大。
谢尔盖深知这一点,也知道其他人现在的状态都不太好。他这一路走来也是多亏他们照顾,否则以那些怪物的特性,他不知道子弹能不能将其消灭,自己还能不能走到这里。
“也许需要威力更为巨大的武器。”他心中想着,然而现在的问题就是这里。
他穿越到了某个时代,又或者是某个世界,这里没有未来的武器可供他选择使用,那些所谓强大的魔法他一点都不会用,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谢尔盖能依靠的只有身上这把步枪和仅存的弹药,以及几颗手榴弹,用完就真的没有了。到时候他就得用自己曾曾曾祖父留下来的长刀去和那些怪物战斗。
“对了……”想到自己的祖父,谢尔盖就想起那位喜欢吹嘘自己祖先的福尔兰。
他放慢脚步,走到福尔兰身边询问:“福尔兰先生,你有带武器出来吗?”
“当然,但我只有一把防身用的转轮手枪,实际上我剩下的就只有这些了。”他说着掀起自己腰上的镶钉皮甲,一把精致的转轮手枪就塞在他腰上的枪套里。
“那就好。”这结果让谢尔盖有些失望,他快步回到前边,继续寻路。
古城里到处都是狭小的巷子,谢尔盖为了保险起见,不打算在这些巷子里找到能休息的地方,毕竟要休息肯定要点个篝火,点燃篝火就一定会有烟。
要是这里还有像高塔守门人那样的怪物,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在这里休息就一定要找一个封闭,易守难攻,且容易逃跑的位置,或者是房子。
当然,绝不能找那种两层或者是三层的小屋,太高的话要是上面进来了什么,他们就会被前后夹击,到时候想逃跑更难。
就在谢尔盖细心寻找休息地点的时候,枪声和爆炸声突然从一条小巷深处传来。
听到声音,凌利,谢尔盖和福尔兰都微微一怔。他们并没有想到能在这里听到这些声音,这不仅超出他们的预料,也让他们稍微激动了一下。
“有人遇到大麻烦了。”福尔兰大步朝巷子走去,但又被格瑞玛给拦了下来。
“福尔兰先生,我劝你还是别管那些闲事比较好,会惹祸上身的。”
“大师言之有理,但这一次我不得不去,还请你们也跟我走一趟。”他推开了格瑞玛的权杖,不回头地走进巷子里边。
凌利和谢尔盖,还有桥美也跟着进了小巷。格瑞玛看到自己的雇主这么执着,也是没有办法。虽说他可以在这里放弃福尔兰,毕竟另外一笔酬劳还在古城里边,但这样做的话会有损自己的名誉,更何况福尔兰那里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
带头进巷子的福尔兰走了几步便开始小跑,凌利他们跟上福尔兰的速度,一路寻着枪声来到巷子深处。这里四处都是高耸的建筑墙壁,还有漆黑的金属围栏,将原本还算宽阔的巷子隔成许多小路。
明亮的圆月已经看不到了,两边的建筑投下阴影,将巷子里的路遮住,要不是格瑞玛用了魔法照明,他们在这里根本寸步难行。
这样七拐八弯的,他们终于找到了战斗的地方。不过这里的战况相当惨烈,那些穿着现代服装的人都被某种致命的利器斩断身体,就算到死他们还紧握着手里的枪。这表明他们可能都是在一瞬间死亡的,死去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没有发现自己为何而死。
谢尔盖没有着急着摸索这些尸体,他更在意的是这些人遭遇到了什么。
“福尔兰先生,你也看到了这里有多危险,现在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格瑞玛提醒着他的雇主。
福尔兰伸出手,制止格瑞玛继续说下去。他蹲在一具尸体身边,伸手将那具尸体握住的拳头掰开,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可怜的艾维克,临死前还要遭受这样的痛苦。”福尔兰捏紧那张照片,他知道照片里是地上这个人的全家照,而这个人他也认识。
“格瑞玛大师,你能把他复活吗?”福尔兰起身看着格瑞玛,说话的语调中能听出愤怒。
“我能让他的灵魂归来,但他只能像行尸走肉一样,最终还是会腐烂。在那个过程中,他还会遭受腐烂所带来的痛苦。福尔兰先生,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听到格瑞玛的回答,凌利和谢尔盖都吞下口水。这样活着根本就没有意义,不仅给自己带来麻烦,也会影响到别人的生活。
“我不是想让他这么活下去,我只是要让他告诉我,是什么袭击了他。”福尔兰看着枪声响起的地方。
原本他们与枪声响起的地方只隔着几十步的距离,只需要跑过去就能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了地上死去的艾维克。但福尔兰的想法并非只是想知道,他想干掉那些东西。
格瑞玛很快明白了福尔兰的意思,他本来想告诉福尔兰,不要在这里浪费体力,但福尔兰一直看着他,眼神里少了原本的温和,多了一丝凌厉。
格瑞玛只能细念咒语,把艾维克的灵魂拉了回来。没过多久,地上的尸体便开始动弹,起初像是木偶一样,只有手指能动,可没过多久,艾维克猛地抬起头,像是突然被噩梦惊醒。他惊恐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直瞪着头顶上的天空。
“别停下……”惊醒的艾维克仍然处于恐惧之中,他根本没有发现周围只是一群普通的人类。
“冷静,艾维克!”福尔兰低声喝到,这声音让艾维克停下了挣扎。
“福,福尔兰先生。”艾维克静默了,他转动眼睛,看到福尔兰的那一瞬间便哽咽地叫着福尔兰的名字,“福尔兰先生,我很抱歉。”
“无需抱歉,艾维克。我们现在时间无多,我希望你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至于你的家人,我会安妥好的。”
艾维克原本还在感激着上苍,以为自己能在这里见到福尔兰是一种恩赐。可当他听到福尔兰说会安妥他的家人,艾维克这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死了。
这对他打击挺大,他沉默着,附近传来的枪声让他难受,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果,面朝着福尔兰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要知道,是什么袭击了你们,而你们,又怎么会到这里来?”
“一群怪物,福尔兰先生。和落叶镇里的不一样,它们身高九尺,驼背,手里拿着镰刀,身上披着黑色的衣袍,脸上戴着白色的鬼怪面具,子弹无法穿透他们的身体,炸弹对他们无效。这些都是死狱里的恶鬼,福尔兰先生。”
“至于为何来此,我也不太明白。当然我们正按照爱德华先生的指示,前往中心大街。要知道,去往中心大街的路都被水给淹了,我们只能搭乘小艇去那里。可还没到一半呢,我们的船就遇上了漩涡。我发誓,那漩涡是突然间出现的,当时还下着暴雨,之后我们被漩涡吸到了水底下,爬上岸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艾维克的叙述思路非常清晰,可里面也有奇怪的地方。像是最后这句话,便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
“哦,对了,我们是从一个喷水池里面爬上来的。当时我以为这只是一个怪诞的梦,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醒来,只能带着其他人在这里寻找出路……”
艾维克越讲越是癫狂,说到后来他开始变得结结巴巴,一个词汇需要重复好几遍才继续往下说。
“然后你们就遇到了那些怪物,损失惨重。”福尔兰看着艾维克发红的双眼,替他把最后的话说完。
艾维克停止诉说,他缓缓转动看着福尔兰,干裂的嘴唇许久才动了一下。
“是的。”艾维克说完顿了一下,他将自己的双手撑住地面,一边难受地叫着一边抬头,看着自己断开的腰部。
艾维克好像是想翻身,但他痛苦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很不自在,尤其是那一声声愤怒的惨嚎,更是让人心生寒意。
福尔兰站起身来,对格瑞玛轻声说道:“让他安息吧。”
格瑞玛不满地看了福尔兰一眼,嘴里已经把咒语念出。艾维克的眼睛里失去光芒,他的身体再次躺在地上,双眼盯着上面黑暗的天空。
“格瑞玛大师,你能对付那些怪物吗?”福尔兰无视了格瑞玛的眼神,随后问道。
“当然可以。”凯瑟琳这时候开口说道,她冷冷地看着福尔兰,“只是会很麻烦。我敢肯定,那些一定都是袍灵。它们不存在实体,也没有灵魂,身上的斗篷都只是施加了魔法,对付起来并不容易。”
“我必须把其他人救下来。”福尔兰并不管那所谓的袍灵是什么东西,他只想要格瑞玛能想清楚,配合他。
“这愚蠢的想法和狂妄自大终究会害了你自己,福尔兰·泽希。”格瑞玛也终于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我无所谓,格瑞玛大师,但你必须帮我,如果你不愿意帮忙,那我们的旅途就只能到此为止了。”福尔兰说道。
“你……你这是在威胁老朽?”格瑞玛将权杖拄地,他的身体周围散发出一股黑色气体,这些黑色气体让地上的死人开始发出低沉的呜咽。
“当然不是。”福尔兰并不害怕地上复活的死尸,他似乎知道格瑞玛不会伤害他,“我只是在寻求合作,而你,从一开始就答应了我。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讲诚信,你们答应保护我,那么就得保护到底。”
格瑞玛盯着福尔兰看了一会,那些死尸也都翻过身子,朝众人爬了过来。
谢尔盖警惕地把枪口对准地上缓缓爬来的尸体,凌利抽出自己的剑,桥美躲在他们背后,但也用双手握着一把短刀。
贝洛塔克和凯瑟琳却没有恐惧过这些行动缓慢的东西。他们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这出好戏会如何发展。
可最终格瑞玛却收起了气焰,让那些死尸重归平静。
“等拿到黑晶,老朽再与你算账。”格瑞玛转身往那枪声响起的地方走,身后的福尔兰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跟上格瑞玛的脚步。
而在另一边的巷子里,四个人正躲在一面残碎的石墙后面,朝着步步紧逼而来的袍灵开枪。
子弹打在这些怪物的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那些袍灵只是被子弹打得后退三四步,然后又开始往掩体那里走去。
他们不停地装弹,换人,射击,而他们的身后却是一条死路。他们没法攀上墙壁逃跑,因为这里的墙有十多米高。
最终,他们的子弹用完。当枪膛里发出咔咔的空仓声响时,他们意识到,死亡很快就会降临。
他们只能背靠着墙壁,紧张而又害怕地等待着,而其中一个比较冲动的年轻人却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颗手榴弹,他勾住保险,告诉同伴要好好活着,随后便冲了出去。
“不!”一个年长者大喊了一声,他站起身,眼睁睁看着那个年轻人冲向那堆身穿黑色长袍的恐怖怪物。
一声巨响,炫丽的火光一闪而过,爆炸中心蔓开黑烟,碎裂的石块四散掉落。另外三人紧张地看着前方,月光刚好从上面照射下来,将那阵黑烟笼罩。
可噩梦还未结束。
干瘦的灰色大脚从烟雾中伸出,踩在地上;惨白的鬼怪面具从烟雾中淡出,面具上深邃黝黑的眼孔和嘴巴朝向那面残破的墙壁;利刃反射月光,那把扭曲的巨大镰刀也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中。
恐惧使他们无力地跌倒在地。
更多的袍灵从烟雾中走出。它们行动虽缓,但每一步都很沉重,像是踩在三人的心头上,让他们感到绝望。
“贝克,你还有手榴弹吗?”一个中年男人问向那个年长者。
“该死,我要是有那东西,就绝不会死的这么窝囊!”贝克低声骂着,但他的手很老实,一直颤抖。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快点让我醒过来吧。”另一个人不理会其他两人的对话,独自祈求着。
然而高大的袍灵已经来到石墙后面,它们挤在一块,低着脸,用那张可怕的面具看着墙体下的人,手中的镰刀渐渐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