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冬日里,我睡在熄灭的炉火旁的长木凳上,醒来时,没看见我的狗儿,我哭喊着满世界寻找。
奶奶说,狗儿卖给别人了,家里没钱用,吃不上饭。
我追到了杉木林中,眼里湿蒙蒙,追上那帮牵走我的狗儿的人。他们抢夺我手里的绳,狗儿拼命奔向我,但勒住它脖子的绳越来越紧。
我没能挽救狗儿。
它被一根残忍的棍棒狠狠敲死。
它的眼直直望着天,满是那些有我们的画面。
它还年幼时安静乖巧地睡在我的双腿上。
雨季的洪流旁,它蹲守着,等我挽起裤腿抱它过河,过完河,它等我放下裤腿才一起走。
它时常因为一段时间的思念,跳上我的身,用舌头狠狠舔我,围着我摇尾转圈,不知如何才能让我更明白它见到我的欢欣和它对我的爱。
长大后,它生下更多小狗儿,给简陋的家添了生趣。而它的小狗儿也被一个个卖掉,为这个家糊口。
它保护着这个家。蛇、鼠、虫或是陌生人,它都能挡住。用安全感笼罩着我们共同的家。
上山下地的日子里,它也总是围绕左右,形影不离,令人欢愉。
它第一次被卖时,逃离了回来,一早跳到我的床上亲吻我。
这一次,狗儿真的被杀了。
它曾经保护了我,温暖了我。可我还是无法挽救它。
狗儿被杀了,人们吃掉它的肉。
我在人们吃剩的骨堆中找到了它裸露的头,用坚硬的石头一击一击的残忍,锤落一颗牙齿作吊坠挂在脖子上。
人们说狗牙有辟邪作用,那大概是自欺欺人的寄情吧。
杀了活生生的灵性忠诚的狗儿,吞食掉,妄想那灵魂再行庇佑。就像迫害了忠良的人,也妄想那屈死的魂灵能庇佑他们。
救赎!超度!挂着狗儿的牙齿吊坠,这生灵将和心跳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