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马成功虽然打过工,学过木匠活,复读过,相比一般同学经的多识的广,并没有处事不慌的那份沉稳与老道,揣摸严丽丽,放心不下曾姗姗,翻来复去无睡意,心想说:“这严丽丽莫不是疯了么?硬给我们俩插杠子,她那种形象真还看不上,自己有好多穷毛病坏毛病,不一定有她想象的好,别说不情愿,就算有几分意思此生不能拋弃了曾姗姗。”想与曾姗姗相处的全过程。渐渐感觉飞起来,轻捷如燕地丶好高好高地丶上边是明光光的太阳身子下是高山峻嶺及大地,逶迤的长河望不到头,波涛的大海看不到边,森林中有巨蟒及虎豹,村庄农户上冒炊烟;听得见猿啼鹤唳声,大河“哗哗”流水声,村民们劳作喧嚣声;有群兽窜山跳涧,说狮子不狮子,说麒麟不麒麟;更有鸟群“啾啾”地,似燕子非燕子,似画眉非画眉,与自己及群兽比翼或齐飞,跨城市越荒原,好一片清平世界在身下!眺望再远处,更是烟波浩淼丶雕梁画栋丶碧瓦金砖丶霞光艳艳一番好仙境。
马成功好一会感觉落在个豪华宅院中,矇眬中是在严丽丽家别墅宅院里,如果是,这儿大不一样了,更宽广好多了,处处绽丹霞,满眼尽芳菲,潋滟湖水里种莲藕,堤岸垂柳拽青线,不远处有细竹行廊及亭榭,曲径伸延处是荗密的林木及草坪,到处闪耀着奇异刺目的光,镶金裹银般如另一番景象了。
马成功懵懵懂懂往前走,迷迷糊糊左右看,如此这般好景致,毕竟弄不清咋回事儿,如若真是严叔家,肯定是经营过的轮胎业重新起步了,或者是纺织行业发达了,那布卖了个好价钱,那钱又像杨树叶子般往家刮,严丽丽更是做作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只见顾下好多佣人来,人人穿饰绫罗绸缎,个个锦衣罩着身,个个身上佩环闪光点,露着谄媚讨好的笑,跟在自己身后边,好像自己真成他们家女婿了。
马成功匪夷所思,更往深处想:“佣人们倘且能穿戴这么好,想象不出严叔两口子及女儿丽丽更会穿戴多么好,像童话中国王一样的衣服么?如若那样,有童贞的孩子说:‘那国王没有穿衣裳。’”既而想:“严叔一家子不可能不穿衣服吧,严叔裸体上班吧,若那样,那严丽丽更惹出天大笑话来。”马成功走一步,佣人们跟一步,马成功停下来,佣人们停下来,马成功退一步,佣人们并不搭话相应退一步,不即不离地,不远不近地,轻足碎步厮跟着,如帝王出宫的太监们,似王公贵族出巡的护卫队;马成功又觉得这些奴婢们不识事态的深与浅,眉眼高与低,跟自己逗乐子开玩笑,殊不知自己尿憋了到处找厕所,说不清把这些人支派到哪儿去,让他们严叔厂里打工去?给严叔提壶送水去?给严丽丽擦那豪华汽车去?那车发动不着从后面推推去?马成功就感觉很好笑,严叔那车那么好,根本不用推,大名牌汽车不会有发动不着的穷毛病怪毛病。心里打怵更不敢说让他们“滚……”一类的话,好不容昜躲到个墙旮旯儿,有人敲门,马成功梦惊醒,发現褥子被子全湿了,果真尿了铺。
就想:“咋做这种奇特怪异的梦?敲门的可能是严丽丽吧?”下床打开门,真是严丽丽。马成功想到这泡尿真及时,看好给自己尿铺当佐证,并没有想到晚上咋着睡,凉干凉不干。
严丽丽昏昏然,说不上咋美了,又换上一身时髦的服装来,脸涂抹得过分了,失去了庐山真面目,一双无可奈何的小眼睛扑闪着。她望着这邋里邋遢的马成功,只穿只有农村才做的那种花花的胖胖的裤衩子,其它衣裳全没穿,心里打鼓说:“这人真能当本姑娘的终身依靠吗?真看走眼了马成功?如若是那样……”
“严丽丽,晚上果真……尿铺了,我得换身衣服来……”
严丽丽站着不动势,感觉不出马成功真装孬假装孬,真装蒜假装蒜。皱皱眉头说:“你,马成功……我背过脸儿你换吧。”
马成功说:“严小姐赏脸了!人越怕狼越吓,晚上也并有没有激动啊!”不好意思把其推门外,感觉很有些流氓了,背对着严丽丽换衣服,擦了擦不太新的单皮鞋,倒水洗了脸,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真有8点过几分,抽出尿湿的褥子被子说:“委屈严小姐等一下,把被褥亮晒到楼上去,回来咱就走,看能否帮你爸改变下窘迫局面不;其实,我去了不一定有好办法,昨儿去你家用些酒,才说出那种极不负责任的话,像唱戏一样掉板了,走腔跑调了,现在觉得后悔了,严小姐,我能不能不去呢?”严丽丽说:“马成功,不去你能说得过么?其实我爸爸贼老实,不老实能办纺织厂?有仨心眼子不能办纺织厂。那时候我小,要么光我就把他阻止了,到不了现在找你马成功,我爸爸就混得这么惨,竟混到这一步……”马成功楼顶凉被褥,同宿舍几位同学都被严丽丽的到来惊醒了,昨天晚上尽情玩,礼拜日早上不想起,裹着被子望着这很想替换曾姗姗的严丽丽,猜测严丽丽或许真是舞弄住了马成功。马成功真看走眼了吗?是否做作的假象呢?严丽丽妖艳得过份了,这哪像个学生呢?与很有些文气的曾姍姗天上差地下;又觉得马成功好装孬丶好装蒜、卖弄小聪明,也许逢场做戏耍严丽丽那倒不一定,要看严丽丽的笑话了。严丽丽问那几位同学说:“马成功平常尿铺吗?有没有尿铺的怪毛病?”
一位睡下铺的同学编着谎儿替马成功打掩护,笑了说:“不常尿,一尿像冲河似地把褥子被子全尿湿,便与我们睡同铺,满身的马尿骚气味儿;马成功不止如此,关键睡觉不稳当,时不时发呓怔乱叫唤,一下子整层楼道里炸窝了,同学们一下子起来问:‘咋得啦?咋得啦?’马成功说他爹就有这种穷毛病丶怪毛病,说他爹也做木匠活……”
“他爹做什么木匠活,全校都知道。”
“他尿铺的事儿不一定全校知,恐怕你也是才知道。马成功不瞒你?”
“他挺大胆啊严丽丽!马成功尿铺的毛病与他的文章极不相称啊!”
又有同学说:“你找大夫给他治治肾病吧,肾上一坏一切都拜拜,很快将要透析了,生命终端了,生命衰败了。”
严丽丽觉得这位同学被马成功的幽默感染了,哑然失笑了,或真有些泄气了,今后与这种人过日子,如马成功说的,找恋人或像买骡子买大马,买叫驴买草驴,买公牛买母牛,套不上车,拉不得犁,更拉不来砖瓦盖什么房子了。马成功果真尿铺么,是骡子是马呢?这时候马成功从楼顶回来了,望着严丽丽孬孬地笑笑说:“严小姐,咱们走,看能不能想个啥主意好办法,帮你爸改变下窘迫局面不。其实,我充其量只学过几天木匠活,能帮上你爸爸的希望并不大。”这一次,严丽丽没有把胳膊进马成功肘弯里,马成功提上严丽丽哥哥的那西装衣服袋子,一出校门就坐进她那豪华汽车里,严丽丽问:“马成功,话别多说了,明白人不用细讲了,你果真经常尿铺吗?或者编织假话耍我呢?”
马成功咽了口唾味说:“你严丽丽不傻吧,你才经常尿铺呢!常尿那还得了啊,大概与你们女同学例假差不多,一月一次吧!”很感觉对些温馨的女孩子不敢这样耍,对严丽丽这种处女不处女媳妇不媳妇的女子就敢这样子,这样耍耍可能真不缠自己了。
马成功又说:“最残酷的一月两次到三次!”
严丽丽弄不清是真是假是幽默,真想把这捣蛋的马成功车上一脚踹下去。“扑哧”声笑了说:“马成功,你少给本姑娘耍流气,本姑娘追你爱你景你捧你是给你大机遇,是对你莫大的鼓舞与鞭策,不要错误领会本姑娘会没人要,当路边野花闲草了,那就失智了,你就大错特错了。追我的人多着呢,海着呢,你应该不失时机地抓住本姑娘愿意嫁你的好机会,把一輩子终身大事儿定下来,我爸这厂如若你能出主意想招儿盘活了,你就有大功德,若大的家业都是咱们的,我爸爸更会把你捧到天上去;两个哥哥谁也别想争,再争也争不过我严丽丽,他俩从小儿全都让着我,我这种家庭条件儿,长的自然条件儿比一比,邪了门了就,奇了怪了就,哪儿比不上你那个曾姗姗?我看你马成功一点儿不知足,一点儿不认叶,一点儿没眼光,一点儿不知好和歹,一点儿不……”严丽丽想不起往下怎么再说“不”。之后说:“我就发痴发迷了,曾姗姗有啥魅力与我比?充其量是个班长吧。你若要了我,万一哪天本姑娘后悔了,你已经做罢东床了,生米做成熟饭了,一切既成事实了,你还是沾了大光大便宜。这就像汽车站赶汽车丶飞机场赶飞机,错过这班车永远赶不上这班车丶永远赶不上这趟机,你就知足吧马成功,我有啥子不好呢?”
马成功觉得更好笑,心想说:“马成功就那么值钱么?我没有感觉出来呢?你严丽丽竟然说出这等恬不知耻的话,急成这样子,这种逻辑任何正常男人谁都受不了,你那种车丶你那趟机我还真不想搭,越兜售得急越是没好货,白给人家都不要。一个青春芳龄的女孩家,说话如此地下三滥。定不住严丽丽发现些刘兴弱点又急切地把自己转卖了,那自己更是不能要,你乐意跟谁就跟谁,你扔到到天边去,毒太阳底下晒着去,反正别找我马成功!”好生一本正经地说:“严大小姐,你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把我们前景设计得确实挺光辉丶挺灿烂丶挺美好;把人生的彩球悠几悠晃几晃丶谁都不拋拋向了我,把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偏偏留给马成功,这是给我的大机遇,从这点上看,这是我祖上修来的德,多少年我家老几輩修来的德,像这种机会想都不敢想,从没这样奢望过。丑话不丑,我内心一千一万个想娶你当媳妇,与你共赴婚礼的殿堂白头偕老过一生,可我偏偏没那个福分呢?宿舍里同学都知道,确实是尿铺,不信你回宿舍问问去,现在好多了,小时候天天看大夫,也不知吃了多少药,现在时不时阴天下雨心情激动会尿铺,一尿铺褥子被子全尿湿,万一咱新婚之夜心情激动得尿铺了,那就很不好,新婚的心境全坏了,新婚夜心情不可能不激动……”
“别说了!”严丽丽脾气怪,瞪瞪眼,经不起马成功流里流气地这样耍,真有些恼羞成怒了。心想说:“好话说了一火车一轮船一飞机,该说的全说了,该道的全道了,马成功还在那儿死活不开窍地瞎胡诌,一直吃药吃药的,一直尿舖尿舖的……”把汽车发动了,气歪歪地说:“你还是把手机拿过来,由我放着吧!”
“不必了严小姐,定不住有谁会电话打过来,要么我买手机就没啥意义了……”马成功轻蔑地笑笑掏出手机看,见曾姗姗仍在关机中。想曾姗姗肯定生气了,就不想想马成功为你曾班长做下大难了,昨天晚上错走趟严丽丽家,现在被她缠住了。这时间,就有电话打进来,一看竟是姚蓝的电话号,一接通听得见姚蓝毫不客气地问:“马成功啊,小木匠啊,昨晚上被严丽丽那妮子鬼弄哪去了?害得曾姗姗班长发疯地找,你这样脚踩两家船,恋一个又去找一个,这样不地道,这样并不好,这样真把你马成功看扁了,可别叫严丽丽那死妮子把你吃了哇!”严丽丽在旁边能听出是姚蓝的话音,一下子把手机夺过来说:“‘妖精’同学啊,本姑娘活的很潇洒,没有死,现在正吃这个小木匠,味道挺不错,你是否过来一块儿尝尝味道呢?”
“别吃出马屎马尿来!”电话另一端姚蓝狠狠地关机了。马成功见严丽丽竟敢对姚蓝讲出这样的话,气得直摇头,就说:“严丽丽,胡扯啥,莫不是你疯了么?”随即把手机要过关了机,扬扬手真想搧这死妮子两巴掌。
“小木匠,你想怎么着,我们还没有结婚呢,就想打自己的妻子么?欺负自己的老婆么?”严丽丽这样想:“这样搅缠马成功说不定真成自己的男人了,马成功说不定真没招儿了,真没辙儿了,与曾姗姗再有恋情也不中,自然是自己的恋人了。”
马成功望着什么话都敢往外撂的严丽丽,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一手,哭笑不得了,抬几抬的手放下来,不管怎么说,咋天喝人家的酒,严丽丽管的饭,严叔那桌子外国菜,情感过于激动并不好,再次见面无颜面面对严叔了。想起一句“鸡不和狗斗男不与女斗”的俗语来,严丽丽毕竟是严丽丽,从小被父母娇宠惯了的,也许爸妈少给她安个秤星子,只能定位在没一点儿内含的位子上。再耍没啥意思了,耍没心眼子的人本身自己也是傻。一句挑明地说:“严丽丽,说这话你还像姑娘不?马成功不会与你谈,当然更不会和你结婚的。严丽丽,今天我心境全被你破坏了,不尿铺也被你弄得尿失禁丶会尿铺。马成功充其量是学生,不像你爸爸想象的好,没能耐帮助你爸爸。这身衣服你就捎回去,往后咱们照样是同学,不存在恋人什么的,按你爸爸的话说照样是你爸爸的大贤侄。你与刘兴才是弯刀对着瓢切菜的一对儿,一对真正的瞎螃蟹。你还得追那个小白脸刘兴去,一步去缓真就追不上;这如同赶汽车赶飞机,错过了这班车这趟机此生永远赶不上这班车这趟机……”马成功一报还一报地说几句,把手机装兜里,盯一阵此女子小而圆扑闪着的眼睛,没一点动情处,比王兰更做精更做怪,只剩些恶心了。或许想:“自已真好么?真有那么大能量么?我怎么没有感觉出来呢?一句多嘴的‘干闺女’及两篇屁松的文章弄成了这局面……”开车门扬长去了,把接马成功带有爸爸使命的严丽丽撇在汽车里。
“给姚蓝解释清了那才好……”马成功匆匆回院校,女生宿舍找姚蓝。路上想:“严丽丽她傻不,竟然那么痴,竟敢撂出那样的话,城里人毕竟城里人,接触得多,见的广,营养好吃的全,比我们乡下人更是早熟些,没脸没皮些。”又想:“可城里姑娘并不完全同她一样子,与她一样子,城市不疯了?郑州不傻了?”
女生宿舍未开门,姚蓝还没有起床,被窝里正困惑寻思马成功:“这下可把姗姗姐坑苦了,难道真看走眼了马成功?曾姗姗心眼儿那么小,看昨天晚上唱歌那种劲儿,那份情,精神快要崩溃了,别看她是班长,啥事儿都能忍让些,可这种事儿曾姗姗不会甘心把自己苦恋的男朋友拱手相让严丽丽;兔子急了还咬人,见面儿会不会撕吃了严丽丽……这马成功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啥人呢!写文章满腔子正气,表面是人,背面是鬼,外表冠冕堂皇一肚子两腔子净垃圾,肯定与严丽丽住在一块了,嬲成一堆了,真与严丽丽该办的全办了,严丽丽还真算有心计有办法,事儿很快促成了。”此时门被敲响,姚蓝心想肯定是“间谍”徐新宝。昨天商量好的事儿,今天继续出摊去,不赚白不赚,赚了生活宽绰些。见同宿舍同学出去了,就不经意自己穿衣周不周丶整不整,只穿件短裤小背心,一开门惊诧地发现竟是马成功,随即关上门穿好衣服,把马成功让进屋里调侃地说:“小木匠,你不是正与严丽丽那死妮子缠绵么,怎么就回来了,咋不继续缠绵呢……”说过又是笑。
“‘妖精’同学,别提了,咋说呢?我向谁诉苦呢?”马成功哭笑不得地说,“严丽丽脑子里哪根线头接错了,或者是脑子里进水了,昨天给高小红家送打火机组装件一回来,给王师付送去三轮车,就被她缠上了……”马成功把去严丽丽家吃饭丶及她爸办纺织厂让自己帮忙想法子的事情说了说,说今儿早上严丽丽开车接,在车里严丽丽竟夺过手机说的那番话。“你说她还是姑娘不,今后怎么嫁人呢?”
“你以为她还是姑娘啊,早恋着刘兴呢……”
“这一弄,她与刘兴难说能长久。”
姚蓝半信半疑地望着马成功说:“你是说严丽丽的爸爸今天还要请你去?”
“严爸爸那老混蛋,一脖子满脑子净犟筋,本来卖轮胎卖得好好的,吃饱撑着了,赚钱赚迷了,突然间没搞市场调查心血来潮改办了家纺织厂,一下子办窝囊了,厂里积压成堆成山的布,没订单,现在没一点招儿了,硕大的脑袋耷拉着,除了喝酒抽烟别的没招儿,老傢伙自己系的铃铛解不开……”
“尽管他把你马成功当成香饽饽,可你一个学生家蛋子家,有啥招儿帮人家?”
“说白了,我只是同情他,安慰他,缓解一下当时那气分,只承诺看看去。严丽丽的妈妈说我在外边跑得多,经得多见的广,帮他们想个招儿或者办法来。其实就是去,也就是到那儿先看看,如果能帮他从困境中走出来,由被动变主动,也算我们大学生在社会实践中积一件大功德,做了件大美事儿,也感挺光荣的,人家还能害了咱?”
姚蓝倒笑了说:“我觉得你马成功充能充惯了,别人就不能给你戴高帽,一戴高帽子你就顺着杆子往上爬。”
马成功惭愧地说:“就是就是,我卖小聪明好人为师的穷毛病又犯了。人家一敲锣我就上杆子,这样我往往没退路。”
姚蓝说:“马成功,就算去,你可得掂量好,并不像你把‘鱼餐馆’改成‘品活鱼餐馆’儿一样恁侥幸恁走运,随便嘴里刮刮风说帮就能帮成了;进一步说,如果真出个歪招儿邪招儿或者馊主意,见不出效益来,会使厂子越陷越深的,弄巧成拙了,画虎成犬了,反而坏了大学生名声了,别说她爸爸,就严丽丽那德性,就能吃了你,你们更反目成仇了,说不定讹着把厂子卖给你,你马成功吃不了兜着走。”
“把我家堂屋拆下来,马成功砸骨头熬油也不值四两铜。姚蓝同学,我会把握分寸的,不会像你说的那么傻,严丽丽会逼着我谈朋友那倒是不一定,又不是唱拉郎配。可话再说回来,我不戴那种绿帽子,不找媳妇也不要那严丽丽……”这时候,马成功的手机响起了,接机一听,竟是严爸爸的口音,望姚蓝笑笑便问道:“大叔您……”
“贤侄你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呢?丽丽那妮子说话有时候没分寸,你就担待点,你们该谈的还要谈,该处还要处,心急吃不成热米饭,她是过于心急了。小马啊,从内心讲,确实想让你成为我的贤婿啊!”
“大叔啊,或许您知道或许不知道,您家丽丽正恋着刘兴呢,我从中不敢插杠子,成为第三者;再说全国甚至全世界都在唾弃第三者,唾弃第三者插杠子,这几乎成社会和谐的大弊病,是不安定团结的大障碍,社会上称坏人,电脑上是黒客,另外说我也有了女朋友,大叔啊,俺已经……进入程序了。你忍心让我们分开与丽丽成为一家子?乔太守乱点鸳鸯谱,重新打乱再组合,严叔你想想,这不乱套了么?就好比你与大婶过得好好的,美美的,下班了小酒小菜侍候着,睡觉前端来洗脚水,又弄壶暖茶放床头,你分开另外找一个,弄下个小三来,就丽丽不会愿意您,更别说她的两位哥哥了。”马成功有嘴孬嘴贫的坏毛病,发挥起来留彻不住。手机里严爸爸的声音姚蓝也能听得见,扑哧声就笑了。马成功努努嘴,示意姚蓝别出声,见对方不说话,便问道:“大叔您……”
“你孩子家怎么给我开开玩笑了?我真希望咱爷俩是翁婿,咱们成为一家子,既然你们各有各的心上人,我就不另外插嘴了;不过你说过厂里看看,帮我想个招儿来,我与厂里几个高层正在这儿心急火燎地等你呢。小马啊,贤侄啊,你与丽丽的事儿还要认真考虑一下子丶掂量一下子丶思忖一下子。”
“大叔,有头发不肯装秃子,好腿不愿意装瘸子,撇开我与丽丽谈对象,我很想帮您从困境中走出来,帮您想个好办法,出个好主意;您知道,我眼下充其量是学生,我一个学生蛋子家真不知有哪种能量帮助您;如果帮不成,千万别怪罪,真实我能帮您的机率非常小,非常低,您把我的能量估高了,严叔……”
“贤侄,看这话扯远了,跟你叔见外了。既然你与丽丽对象谈不成,你们仍然可以成兄妹,仍然是同学,我照样是你叔,帮成帮不成我都感激你。丽丽是个半瓶子醋,你才是真正的文化人,文章写得好,只要你来了我心里不管咋着都高兴,全厂欢迎你。”
“大叔,冲您这句话抽时间肯定去。”
“贤侄,还是按昨天约定的时间吧!你们正上学,平常没时间,要么还得等到下一周,我真等得猴急了,那就太晚了。丽丽把那部尼桑开走了,我借车接你去,还在校门口儿等,不见不散啊!”
“您……”马成功还要说什么,见对方已经挂机了。也就玩笑地说:“看来这严爸爸真逼着鸭子上架了,猴子上杆了,现在真有些后悔了,我真有种能量帮他么?”
姚蓝由不得笑了说:“马成功,看你惹下的这宗子事儿!这就是你马成功严丽丽家吹牛的后遗症,几嘴好菜吃迷了,几杯小酒灌晕了,耍聪明,就嘴贫;这次我倒要看看你小木匠有没有点石成金的妙办法,好能耐,那才算佩服你马成功呢。像写文章一个样儿,这回是有始有终的大本头。如果,他严厂长套驴拉磨,你有没有想到他卸磨宰驴吧?”
马成功说:“我姓马,并没有想到那一步。”
俩人都笑。姚蓝又说:“你刚才说跟曾姗姗已经进入程序了,啥意思啊?昨天我问过咱们曾班长,她根本不承认啊马成功!”
“我逗他们穷开心,给你个棒槌当针纫,你这‘妖精’白当了,连这你也听不懂?姚蓝同学,这样好不好,咱们商量个事儿,你随我去一趟他们厂,回来好好请你餐一顿。”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我跟着瞎跑啥?曾班长又会转嫁吃我的醋……连‘间谍’也会嫉妒的。”
“别往歪处想,我看你对衣服方面挺内行。”
“我才不去呢,你拦的活路我不敢胡乱掺杂面,你帮不上人家我也跟着丟人献丑去?再说我看见严丽丽那妮子胃里满。今儿礼拜天,我得把剩下的货底儿抖出去,一年一种流行装,更新变化非常快,明年兴不兴这款式还不一定呢!”
“那也好!”马成功佩服地点点头,歉疚地说:“曾姗姗肯定见我不辞而别又生气了呢。她来了你替我劝劝她,马成功不会把自已贱卖了,那我成了啥人啦?看,也就9点了,这曾班长气性真不小,我就发迷了,还在关着机,我不信她能睡得着?”
“我看,她在与你赌气呢。你去吧,她来我替你圆几句。”
“那就谢谢你‘妖精’同学了!”
从歌厅回来时很晚了,曾姗姗把那新买的衣服叠一叠,要洗的衣服泡在水盆子里,又想起了一本书,书中某绝句。心不在焉找书翻一阵,看一阵想一阵,惹全室同学不耐烦,瞀眼儿看看她,嘟哝一句什么翻翻身儿对墙睡。曾姗姗看着书仍揣摸马成功,这马成功真能变心么?还是去逢场作戏玩一玩?别人不管怎样劝自己,站高坡上说亮话,评价别人的对与错,事情没搁谁身上,搁她身上也是受不住,说不定还不如我这样子好;别人倘可,对严丽丽那妮子绝对不放心,说不定马成功随她住下来,往下则是变心了。睡下来时很晚了,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梦见自己在涉河,在爬山,在上树,说不准是何种力量驱使她好累好累还要爬丶还要上;那河水湍急哗哗地响,并不知道马成功做梦飞起来,把祖国大好河山看一半,不知发现没发现爬山上树涉河的曾姗姗;若发现,马成功或许会拉一把一块飞,一起飞,跨城市越荒原。待曾姗姗梦醒时,明晃晃的太阳照她宿舍床上了。
做这种怪怪的梦,曾姗姗好累好累的,好烦好烦的,感觉全身散了架,全身筋骨都在疼,倒也说不清具体哪儿疼;梳梳头,头发一点儿不顺溜,头发梢子上生黄杈,感觉发梢子也疼了,丟下梳子不梳了,随意拢一下绑起来。手机关了一晚上,开手机看看已经是中午9点钟以后了,平时早就上课了,想一阵并不想给马成功打电话,就又关了机,洗把脸就去找姚蓝。姚蓝与徐新宝仍去北下街出地摊卖衣服,望一下曾姗姗的样子就取笑说:“曾大班长,真不知你是啥样的人儿,你真傻么?智商真低么?马成功真不要你了呢,就不活人了吗?就不攻书了么?不成材了么?从上千里外的湖北神仙渡镇过来就为个马成功?曾姗姗,曾班长,你说你值不值?你说你贱不贱?你说你傻不傻?”曾姗姗就笑了说:“‘妖精’妮子,少给本姑娘扎幌子,他不要我我再找,也许比他马成功更好呢!”姚蓝又取笑一阵。就说马成功刚才来过了,说你肯定生气了,手机还关着,让我向你替他请个假丶道个歉……严丽丽的爸爸开车又把他接走等等一类的话。曾姗姗这才略好些,气色和顺些,露出惨淡地笑,便随姚蓝与徐新宝去往北下街,帮他们卖衣裳。姚蓝的服装生意好,卖得快,曾姗姗时而帮姚蓝叠叠人家翻乱的那衣服,帮拭穿衣服的人拽一拽,也学姚蓝的样子夸几声,赞美几句说:“这衣服大气,你身架儿好,挺可身儿的……”漫不经心地左右看,见不远处有位卦仙,思忖一下走过去。
那卦仙约60多岁,鹤发童颜。问曾姗姗说:“姑娘有什么困惑的事情呢?想问些什么呢?”曾姗姗直接了当地说:“想问问人生寻友的事儿,或者是婚姻事儿……”卦仙上下打量曾姗姗,让其坐下来,面目清秀长的白,气质好,接过曾姗姗的手看手象,孱弱的手纹有些乱,随后让抽了三根签,家是哪儿的,报下生辰八字来,仔细揣摸一阵子,很是难为情地说:“姑娘寻友莫执着,莫强求……”曾姗姗想:“我也没有强求啊,遇见马成功是很自然的事儿,很当然的事儿,我们又是一个班,自然成友或者对象了,毕业后将成婚姻了,并没有着意追求什么的,接外生枝什么的。”随后问卦仙:“强求了将会怎么样?”卦仙说:“还是顺其自然好,强求了反倒不美气,你上学的方向来错了,不过人生情缘自有分定,他很优秀,你是舍不了这个人,你是火命人,像灯火,不敢遇风雨或水;姑娘,谨慎吧,好自为之吧……”“来错了?火命人?自有分定?”曾姗姗一脸懵懂,不顺心净遇不顺心?那卦仙又问:“他姓啥?”曾姗姗说:“他姓马。”卦仙说:“按说姓马的命相也是火,对你的火或许有些帮助,不会吹灭你灯火吧!”一说“帮助”,曾姗姗真有些相信了。那卦仙站起来,收拾摊子就要走,曾姗姗便问多少钱,那卦仙却说:“不收钱……”
曾姗姗困惑地望着走去的那卦仙,心想说:“什么鬼卦仙,什么火命人,潜意思里自己命运不值钱;人越怕狼越吓,满嘴胡诌胡溜得挺邪乎,不乐意更遇见不乐意,自己虽然是三闺女,就是舍不了马成功,自有分定就对了。”又想:“我的命运他真能看得准?出门挣钱的卦仙为啥不收钱?”就心里十五只吊桶打水心里七上八下的,当一至姚蓝的出摊处,姚蓝问:“姗姗姐,听人胡扯了一卦么?那先生怎么讲?”曾姗姗淡淡地笑笑说:“晦气,不咋着。那卦仙好生难为情,意思里恋马成功恋错了,来郑州上学的方向也错了,邪门了就,我曾姗姗的命运真恁孬?怎么哪儿都错了呢?”姚蓝笑了说:“杯弓蛇影,错就错在你心眼子太小了。姗姗姐,别信他,这种人十之八九骗钱的,好命也叫他算瞎了。他可能见你表情猜出些什么来,他能知道命运好坏往哪方发财还出来算卦么?你再找位卦仙又是一种说法儿,说你的命运肯定好。”见接近中午时分,就说:“姗姗姐真有你的,我给你那位小木匠打电话,催他快回来,你一步见不着或许真傻了。”又说一句:“真不知你是个啥样的人儿,离了马成功不活人了么?”曾姗姗说:“姚蓝!少给本姑娘添油加醋的,从咋天晩上至现在还没见!”
马成功从姚蓝宿舍里出来,依然在校门口坐上了严爸爸的车。严爸爸的厂在西郊高新开发区,须走建设路、过嵩山路、工人路、伏牛路、西外三环又走一段路程至厂里,严爸爸把车停在办公室外,厂区几位管理人员及几位职工正在那儿迎接他。马成功一下车都同他寒暄,恭维说:“请办公室坐吧。”或许几位管理人员心里直打鼓:“请个学生来能有高招么?能使工厂走出困境么?自己想不出好办法一个学生家能有好办法?严厂长的意思此人与丽丽处对象,丽丽的对象不是刘兴么,咋这么快更新易人呢?要谈对象的人往这方面操心么?现在的年轻人朝秦暮楚,拿换对象不是一啥,像吃着不对味儿的食品说扔就扔了,说舍就舍了,走马灯般换对象,说不定在虎视眈眈想谋算老严这份好家产,可眼下老严这份家产不景气,厂子不景气,一切一切的不景气……”
“先到车间或仓库看看吧。”马成功执意不去办公室。严爸爸等几个人陪他车间里转,见大大的几个车间全部停产了,一排排整齐的织布机落的全是尘与土。去仓库,锁大铁门的锁风刮日晒得锈住了,换几把钥匙开不开,有职工拿来一把铁锤硬是砸开了,里面放着整摞整摞的布,可能是屋顶或侧面墙体失修进水了,有的布被水浸泡着,有的被鼠咬过了。马成功便问说:“这房子漏水又进了老鼠了?”严爸爸不吭声,便瞅几个人其中的两个人,那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又把另一个库房打开了,只是布的品种不一样,同样是满满的一大库,同样有进水进鼠的迹象了。马成功毕竟农村人,小家子气,大田里锄过地,做过木匠活,拉排子车往地里送糞肥,往家拉玉米穗子,心里既懵懂又沉重,不相信严爸爸从哪儿弄来的原料织成这么多料子很好的布?本来从库房里出来了,马成功又重新回库房,看那些布料的花色与种类,各种各样的,料子不知啥料子。心里想:“严爸爸半路改行也算下了些功夫了,费下心血了,这种布花色挺好看,这种精神真难得,怎么变不成财富呢,换不来利润呢?严叔的一腔心血弄成了这局面……”另一个库房的布料子也很好,和自己穿的西装布料比了比,有差别,差别并不大,自己穿的算是什么布料呢?最低层次的,肯定比自己身上布料子好。没说啥,同几位从库房里出来了。路上,严爸爸把俩库管人员不管受住受不不住,臭克一顿说:“我真发迷了就,库锁锈成个铁疙瘩,库房进水进鼠你们知道不?干啥吃去了呢?天天坐办公室烤火吹牛烦不烦?赶快安排人,把进水的布全部晾出来,被老鼠咬的有多少,真正损失大了我当工资算给你们俩,算你们自己营销吧!看你们经心不经心!虽然是打工,要当成自己的活儿干!这儿不是并养老院!”
马成功同严爸爸及其中两位高层管理人员回至办公室,办公室的装修高档次,把马成功吓一跳;有人把泡好的茶水递给马成功。马成功或想,看样子这布存放好长时间了。自己做木匠活山南海北地跑,一月不挣几个钱,接不着活路时常挨饿蹲墙根,这儿确有这么多资源存放着,眼睁睁地变不成钱,她严爸爸真敢煮锅烂饺子,弄这么大个屁股不好擦。瞅着这位严爸爸,十分同情这位严爸爸,看来想挣钱与能不能挣到钱真是两码事儿!
之后,马成功说:“严叔,有个问题需要问一问,您当时没订单没走向为什么会织这么多布?如果,这些布做成衣服穿,全国人民每人能划一件儿穿,我看您就做成衣服往下施舍吧,一个省一个省份地往下发放吧……”
马成功似乎看不起严爸爸,不像在严爸爸家喝酒时温良恭俭让,说话一下子辛辣刻薄了,露出幽默直爽风格来,像谏臣丶像大儒。严爸爸头似千斤重,抬不起来抽闷烟,那两位高层管理人员互相望一眼,瞀瞀地直翻眼珠子,当然他们脸上发烧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学生蛋子头一次来干啥呢?咋对严厂长说出这等极不恭维的话来?如此“滚烫滚烫”的话,分明同样“烧烫”住他们俩人了。
“几位高管别介意,我心里很困惑,当时你们没订单没走向,为什么织出这么多的布,难道这些纱线都是用那么多现金购买的,或者说银行搞贷款?”
“这位小老弟您贵姓?”其中一位高管问。
“免贵,我姓马。”
“在校大学生?”
“谈不上,滥竽充数儿。”
“马老弟您不知,据说您与丽丽谈对象?”
“撇开谈对象,这与谈对象不相干。丽丽的对象叫刘兴,我们是同班同学。我这次来也算大学生下来调查市场营销搞实践,出本心,想帮严厂长严叔从困境当中走出来。”
“马老弟是这样:这些布的纱线是其它厂赊欠给咱们的。这些纱线在他们厂同样卖不动,是滞销。他们生产纱线的原材料也是赊欠别人的,其实就是三角债。所以就拉过来织成了布,心想说只要织成布那就不愁钱,不怕没销路;哪想请神容昜送神难,现在想起来还是当时太幼稚,太冲动,没想到布织出来了价钱上确是上不去,到现在连赊欠纱线的价钱也顶不到,所以就造成成品布匹积压了,工人的工资拖欠着。眼下,这些情况还不至于我们厂,附近的厂子这样的情况就有两叁个。我们这些厂都叫南方江苏常熟一带的厂子顶死了,那儿是纺织品厂家积聚区,从原材料到布匹甚至到成衣全是一条龙,甚至送到你服装批发超市来,中间省了好多运输环节费,所以我们这儿布匹基本同他们那儿的纱线价钱持平了,也就滞销了。”
严厂长在那儿还是一动不动地抽着烟,像尊神。
马成功说:“还是当时没有考察好,考察好了不会造成这局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位……领导您贵姓?”
“也姓马,与您是同姓。”
“您呢?”马成功又问另一位。
“我姓孙。我与马厂长同样有股份,都是协助严厂长的副厂长,都是铁哥们,老马还兼党委副书记。”
马成功心想:“严爸爸既是厂长又是一把手,兼厂党高官了。”他很是思忖了一下说:“诸位领导,有位哲人说过,我们人人就像一条蛹,想要变成美丽的蝴蝶,就得脱掉外边那层坚硬的壳……现在有种这现象,诸位厂长不知注意没注意,就纵眼看一看,看街上刚刚开发落成的那些楼,与从前的楼有哪些不一样,从前的楼几乎都是清一色火柴盒形式的,有些人回家简直分不清哪幢是自家的楼,还得一个一个数上边的幢数号,一不小心就走错楼门了,这样就显得过于单调过于死板了。而现在的楼不仅设计形式不一样,外装修也变得多彩多样化了,好多楼下边十几层都是棕红色,上边三五层是白色,有些下边是灰色,上边是兰色,有些地方贴些面砖有些地方粘些磁片儿,就显得更加明快耳目一新了;有些楼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艺朮品,楼盘就明显卖得快,价钱能上得去。其实这同人们穿衣吃饭同一个理儿,一种饭食吃多了会腻歪。衣服也需要变变款式儿变变花样来,现在有些厂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我看严叔织的是极上档次的布料子,如果从这上面做文章,色彩搭配把这些布匹做成款式新颖的服装来,肯定有市场,也许能找出纱线与布匹的的差价来,少赔些或者有赚头,更或者有大赚头。再发展一步,这些布都可以当成主面料卖出去……不知三位厂长经意不经意,有一张报纸上曾经这样讲:‘一家农户嫌自己家种的粮食价钱低,去去化肥水电费用几乎不赚钱,力气净是白搭白费了,来了个深加工,把麦子变成食品卖,如:一斤面粉一块伍,做成馒头卖两块伍两块柒,做成烧饼卖四块,炸成油条卖五块,做成糕点丶面包丶焦饼卖八块,这其中除了人工费用相应面粉价钱提高两三倍,后来就干脆不种地,直接了当做食品,还聘请了工程师,后来自己逐渐成了工程师,农闲时节照样有营生,也有活儿干,再后来发展成一个大大的食品厂就不种地,完成了一个农民至企业家的巨大转折了。’世界上没有死胡同,干啥事儿操啥心,结果赚住大钱了,有食品逐渐出口到国外去,就注册有‘中国食品’商标了……”
这些话,使马副厂长一下子眼亮了,首先发言说:“我看马老弟分析得挺透彻,说出了问题的实质与关键,其实我们就是钻进了死胡同,一直想死死地盯着这些布弄个高价儿卖出去,把工资发下去,工厂略少有赢利,其实这条路根本行不通是死路,市场不允许,大行情不允许,那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却没想到把布匹变成衣服来这里面做文章……社会在进步,市场在兢争,改服装厂就没有兢争了?我看不一定,改服装厂要在款式新颖上下功夫,让人看见眼睛一亮上做文章……”
孙副厂长说:“另辟蹊径肯定是好办法,值得试一试,所以说我们也需要紧跟大形势,‘闺女班到十七八,不嫁填房嫁穷家。’如果再班就是八九十岁的老闺女或者老太婆子了,这些布就白舍了。市场变行情变我们也要跟着变,我们也需要紧跟社会与行情接轨,如果不这样,真没有我们生存空间了。”
严厂长扔下烟头,一下有心劲了说:“我觉得小马一句高话定乾坤,一下子激醒梦中人。看来二位副厂长都同意小马这种想法,我只有举双手赞成了。我们就不能一条路走到黒,按小马说的,充其量我们就是一条蛹,比别人高不到哪儿去,我们就得转变思路,脱掉外边那层坚硬的壳,脱变成美丽的蝴蝶。狐狸还会根据着季节改变着毛色呢,可狐狸再狡猾我们也比它们精,何况我们是人呢?”
之后又推理地说:“明朝大奸臣严嵩,都扳不倒他,后来有人想了个办法,先扳倒他儿子严世蕃,后来把严嵩扳倒了,嘉靖皇爷清没辙。为什么我们不变变思路呢,不变变经营方式呢?不过,一遭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大手大脚地搞,先搞出一部分成衣投放市场见到效益后,再成批量生产,这样子,我们纺织厂就成了服装厂,逐渐发展成大大的服装厂,也像那食品厂,订有‘中国成装’商标,逐渐把衣服卖至国外去,一下子红火了……”把另两位厂长说笑逗乐了。
马成功心想:“放着脑袋不开窍儿,原先干啥吃去了呢?还得马成功过来提个醒儿,或许这就是财富吧,严丽丽把自己约过来,对象谈不成,能意外帮了严叔,也算功德一件吧。”直觉得严叔“一句高话定乾坤”夸得过火。刚要说些什么话,手机就响了。马成功见是姚蓝的电话号,接通,姚蓝说:“小木匠啊,你老家来人了,说是你一个什么姨,在这儿急等着见你呢!”马成功说:“姚蓝,看我的笑话吧?我娘是独生女,从小就没姨,我没给严叔出什么歪点子,邪点子。”姚蓝说:“可能是你远门子姨,远门子你三姨,你小姨,她来省里出差办些事儿,顺便看望你一下,一找就找到北下街……”又说:“马成功啊,你是不是在那儿蹭饭呢?给人家‘屙’不出好建议别硬‘屙’,癞蛤蟆上热鏊子别硬撑,见效益那才叫真能耐,好能耐……”说过一阵爽利地一串儿笑。这些话三位厂长也能听得见,脸自然窘红了,弄不清耍笑马成功者是何人。马成功心想说:“世界上找不出如此的语言,把提出的建议说成‘屙’,我的建议是‘屙’么?仨厂长听出来是什么滋味呢?中国语言,竟如此博大精深,自小没听说有什么远门子三姨,小姨什么的,肯定是姚蓝这妮子打诨开玩笑,这妮子啥样的玩笑都能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