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氏并不知道自己自私自利的举动,竟将一场本该早就发生的二苗之战,硬生生的被拖延下来。
是的,如果三苗有这种水上利器,有苗大酋长的第一选择就是苗蛮,而不是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华夏东夷。更何况在他认知里,苗蛮就是他祖辈传说中的胆小如鼠的蛮牛后代。
可见当年的那场反判之战,九黎的不应战给了三苗祖宗何等的彭胀。以致于在他们在对后辈的讲述中,将九黎描绘成了一个胆小如鼠,一见到他们三苗人就丢盔弃甲,跪地求饶的形象。
在此时的三苗城里,鷷雉因为竹甲得到大酋长重赏的消息,正如一颗炸弹般,在三苗王族中引发了轰动。他们从来没想到一套竹甲能得到这般赏赐。有两个不服气的王族首领,来到了大酋长的面前质疑。大酋长只是冷笑了一声。随即竟让他们一个穿上竹甲,一个不穿,要求他们拿石矛互捅。
穿上竹甲的那个肯定信心满满,雄姿英发。没穿的那个当然没胆量拿着石矛互捅了,他又没练过金钟罩。随即便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大酋长那里依他,便又要求他们两个跟自己对战。
大酋长穿上另一套竹甲,拿起襄皮木盾,竟连武器都没拿。大吼一声,便猛冲去。两位首领刚开始因为顾忌,那敢还手。但被步步紧逼的酋长踢了几脚后。生出真火的他们退后了几步,双手平持长矛,快速向大酋长冲了过来。
大酋长大喝一声“来得好!”,便瞅准时机,一个回旋转身,手中的盾便将捅来的矛往左身侧格开了。穿甲的那位应该是沙场老手,在半途就偏移矛头,往大酋长右侧剌去,刚才那一捅竟然徦装的。
大酋长此时正是老力用尽,新力未生。只能堪堪扭了一下腰,避开要害。矛尖捅在了竹节上,发出“噗”的一声,竹节何其坚硬,石矛尖应声崩断。但矛的余力还在,继续向前捅着,如果被捅实了,虽不会破甲而入,但顶断个肋骨还是有可能的。
穿甲首领被这一阻一泄,脚浮了一下,身体向前微微倾了倾。大酋长久经战阵,目光如炬,一般人看不出的细节,他却清清楚楚,趁前矛刚断,后矛未碰身之时向右一扭身,石矛便贴着竹甲向身侧滑去了。
没有了阻碍的长矛还带着强大的惯性向前冲着,穿甲首领只能快速的放开左手,让右手能伸长些,不至于让身体因为矛的惯性而失去平衡。但这也放弃了将矛快速抽回的机会,其实就是进退两难的事情,看自己怎么取舍了。这就是高手之间的对决,在极细微之处将对手逼入绝境,如果换作其他人,穿甲首领的这一断尖矛早已结结实实的顶在身上了。
说来话长,其实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没有抽回矛的穿甲首领没有机会了,大酋长反手一缠,一抽,余力用尽的穿甲首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矛脱手而去。
长矛在手的大酋长往左用力一扫,矛杆啪的一声打在没甲首领腿上。被盾强大的力量带的转了半个身的没甲首领,頓时发出杀猪般的叫声,随即倒在地上,但人突然遇袭痛极致时,是嚎叫不出第二声来的,只能捂着痛处在地上翻滚。以大酋长的力度,又含恨而击,可想没甲首领的痛楚了。
大酋长转过身对着还在发呆的穿甲首领问道:“鴡鸠(五鸠之一)!这甲如何啊!”
“好!”鴡鸠如实回答道。
“那你就回去吧!以后再有此事,当如此矛!”大酋长大喝一声,矛头往地上一顶,矛杆竟从中间粉碎开来断成两截。力道之大,用力之巧,当真已如入臻化境。
刚缓过来准备大嚎的没甲首领,硬生生的快速捂紧了嘴巴,刚提起来准备大嚎用的真气将他憋得满脸通红。配上他那胖脸,那模样真是既可怜又滑稽。
“没死就起来吧!”大酋长喝了一声,又叹了口气,这还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王族吗?大酋长在心里自问着。
没甲首领忍着痛,站了起来。鴡鸠恭恭瑾瑾的施了礼,退了出去。
这些都是王族后辈,也算是大酋长的后辈了。大酋长征战一生,英雄一世,却没有后代,所以一直都将他们当做自己子侄看待。对每一个几斤几两都心中有数,清清楚楚。
这次的事件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唆使,让这两个愣头青来给自己上眼药来了,但到底是谁呢?急切间大酋长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
但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来,追查下去总会找到蛛丝马迹,但现在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就会打草惊蛇,以后更难对付了,躲在黑暗中的敌人永远是最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给你咬上致命的一口。大酋长眯着眼睛想了下。
“回去告诉所有的王族,不管是谁,那怕他是奴隶,只要造岀能在水上行走的东西,我赏赐鷷雉的三倍!”大酋长大声说道。
嗞!没甲首领吸了口气,三倍,竟然是三倍,那是要将一个中等氏族分割出来的奖赏啊!
没甲首领连忙应是,一拐一拐的退了下去。
大酋长看看没甲首领的模样,心中一阵疼痛,如果他能知道纨绔子弟这个词,他一定会用在没甲首领身上。这个没甲首领是玄鸟氏首领,算是王族嫡亲了,可是自小好吃懒做,长大不务正业,整天以女奴取乐,关健是爱占便宜,却又偏偏头脑简单。鴡鸠虽然也是头脑简单,一根筋,但在武力上面却极有天赋,稍加磨练便是悍将。这两个都是去年子接父位的氏族首领。
“都朽了!”大酋长又叹了口气,脸上多了一份落寞。
没甲首领走出了议会大殿,来到了旧城街道上,在旧城的西南角处,露出了一个身影来。
当年少皞老祖以凤为族神,后又以凤鸟、玄鸟、青鸟、丹鸟分四族掌四时,以五鸠掌人事,以五雉掌百工。
四鸟皆为少皞血脉,便也是如今三苗王族的核心。露出来的这个身影,便是丹鸟氏首领,四族之中,父辈首领便只剩有苗与他了。玄、青两氏皆为子辈年轻首领。
当初他就是联盟酋长的竟争者之一,虽然最后还是有苗做了首领,但他在心里从来就没有服过有苗。特别是有苗这几年不断重用旁族,疏离亲族的做法更是让他气愤。在重赏鷷雉的消息传来后,他决定试探一下有苗的心思,为了隐蔽,他便用挑拔法唆使王族里最无脑,最胆大的两个愣头青来替自己试探,刚好有嫡有疏,这样有苗也不会想到自己身上来。现在看到鴡鸠完好无损的出来,玄庸一拐一拐的出来。他那还不知道有苗的偏心。
“果然如此啊!有苗的心已经完全倾向了旁族。”丹鸟首领恨恨的道。
第二天,三苗城再次被玄鸟氏放出的消息震动。大酋长竟然为了一个在水上行走的东西下如此血本。全城都投入到了水上工具的研究热潮当中。一切能浮动的东西都成了抢手货。
但这个热潮没过多久就被一个消息冷却下来了,往东面出发了一年的耳目回来了,他们带回一个重要消息,在相隔一个月路程的百越地区,出现了能在水面上行走,当地人称作筏的水上工具。大酋长听到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连连拍了几下耳目的肩膀,用言语表扬了一番,随即又进行了重赏。至于这耳目怎么分配给手下的人,大酋长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的耳目并不是后世的什么间蝶特务之类的,纯粹就是探索发现而已,将自己一路的地理情况,遇到的部落,特殊的事情,甚至当地的一些风俗趣闻都可以报告给联盟首领听。说白了太多数就是满足好奇心。
但这也是人类最大的优点,像后世的张骞,郑和,哥伦布,麦哲伦等,正是他们的探索,让人类食物变得丰富起来。
在这个时代耳目的工作是十分危险的,主要的威胁就是大自然,虎豹虫蛇,一不小心都能要了他们的命,同时也还会被一些野蛮的部落杀死。所以他们身上往往会带一些精美的玉石或小工具,小玩意之类的东西。上贡也好,交易也罢,总之能化解对方仇恨值就行。尽管这样,耳目的死亡卒还是很高。
这次耳目不但安全回来,还带回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大酋长此时真是雄心壮志。又细细的打听了那里的地理情况。一个计划在开始在他的心里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