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沁……”
面对着躺在自己面前,已经被浸泡得惨白浮肿的周沁的尸体,李知浅瞬间僵住。她看着周沁的尸体,一时间竟不可置信到不知所措。
谭美丽察觉到李知浅的异常,在她身边蹲了下去低声问道:“李姐,你没事吧?”
过了好半晌,李知浅才摇了摇头艰难地开口道:“我没事。”深吸一口气,李知浅强忍下内心的情绪,开始了尸检工作。
……
市局法医室
“知浅,周沁的尸检我来做。”靳南走进办公室,看着面容略带憔悴的李知浅说道。
这一次李知浅没有坚持,她垂着眼帘微微地点了点头,“好……”。
次日,李知浅刚一到单位,就被刑警队的同事给叫住了。
“李姐,韩队他们找到了周沁生前最后接触的人,已经带回局里来审问了。”
“什么?这么快就找到了?”李知浅一脸的惊讶。
“嗯,调取了周沁生前最后活动范围的监控,发现她一整晚都是跟那个人在一起。”
“我去看看。”听了同事的话,李知浅转身朝审讯室疾步走去。
当李知浅来到监控室,看到对面房间正在被审讯的人时,惊讶之色再次袭上了她的面庞。
熬到审讯结束,李知浅一个箭步冲出监控室,来到了那人面前,只见他漆黑的眼瞳里溢满了悲伤之情。
“铭昊……”
亓铭昊看着李知浅顿了半晌后,声音低哑地喃喃道:“她死了……”。
李知浅没有答话,两个人心情沉重地看着彼此。
强忍下情绪,只听亓铭昊说:“我等你们破案。”说完,亓铭昊低垂着眼睑从李知浅身旁徐徐走过。
李知浅回头看去,那渐远的背影里透着说不出的萧索与悲伤。
回过头来,李知浅看向韩队,“韩队,亓铭昊是我的朋友,我了解他的为人,周沁的死不会跟他有关的。”
“我们只是请他回来协助调查,并没有认定周沁的死一定跟他有关,我已经派了另一小组去周沁家里搜查,你朋友要是真没做什么,你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晚上六点,下了班走出公司大楼,门口停着的一辆车让李知漠停住了脚步。走上前去,李知漠微微一笑,打招呼道:“睿辰哥,”
赵睿辰将头微微一偏,“上车。”
李知漠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待坐稳后,车子如一阵风一般飞了出去。
“怎么样?在顶亿还适应吗?”赵睿辰手握方向盘目视着前方。
李知漠侧过头看向赵睿辰,“还好,大家都对我挺照顾的。”
“那就好。”
“睿辰哥,我们……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吃饭,吃完饭送你回家。”
“不用了吧,太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我一个人也是要吃饭,有你陪着,还能有人聊聊天。”
……
靳南在解剖室忙了一个上午后,回到了办公室。
李知浅看到靳南,忙站起身来迫不及待问道:“尸检结果怎么样?”
“肺腔积水,参杂泥沙和水中杂质,硅藻检验阳性反应,上腹部膨胀,没有发现致命伤。”
“所以是溺水死亡而并非死后被人抛入水中的?”
听到尸检结果,“自杀“两个字已然明显浮上水面,可是李知浅并不愿相信这个结果,她实在想不通周沁怎么会选择这条路。
“知浅……”看着精神不济的李知浅,靳南心生担忧。
李知浅勉强扯了个笑,摇摇头道:“我没事。”
李知浅这边话音刚落,就见门口那边有人走了进来。
“靳主任,韩队叫您过去开会,周沁的案子有了进展。”
李知浅一听忙道:“靳南,我跟你一起去会议室。”
靳南看了看李知浅,轻轻点了点头,“走吧。”
会议室
“我们派人到周沁家里进行了搜查,发现了这个。”说着,只见韩队将一张纸贴在了白板上。
“那是什么?”靳南疑惑地问。
韩队顿了顿,低低回道:“遗书。”
李知浅一个踉跄,险些从椅子上摔落到地上,靳南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韩队走到李知浅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顿了顿,只听韩队续道:“另外在周沁家搜查时发现了大量药品,随后咱们同志走访了医院,确定周沁一直患有抑郁症。”
“……抑郁症?”闻言,靳南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是,抑郁症……微笑抑郁症。”韩队补充道。“根据搜证结果,再结合尸检结果,我们判定死者周沁死于自杀,另外也排除了对亓铭昊的嫌疑。”
……
天气灰蒙阴沉,墓园里,虽然大家都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气氛仍旧略显压抑。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周沁笑得灿烂可人,李知浅轻轻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睫。
再盛大隆重的葬礼,亦无法弥补逝去的遗憾。
“我那时明明已察觉到不对,却还是没有在意,我……”
阚仲博轻轻拍了拍李知浅的背,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
“我们做家人的也没察觉到,”周沁的姐姐接了口,“沁沁出事后怕我们担心她,所以她在我们面前总是笑逐颜开,我们就以为她是真得想开了。谁承想她只是在假装坚强,假装不在乎而已。”
亓铭昊一个人站在墓碑旁的角落里,他抬头望向天际,那漫天的乌云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记得那时他对周沁说“我喜欢你的笑”,如今想来,这句话还真是扎在周沁心口上的一把刀。
深深叹了口气,俯下身去,亓铭昊将一束太阳花轻轻地放在了周沁的墓碑边。
……
自从阚仲博的父亲和哥哥过世后,作为阚氏集团的大股东,阚仲博的叔叔阚有年也是越来越嚣张。暗自收购股权,贪污集团钱款……阚仲博是个眼里连沙子都容不得的人,又怎么会容得下这条蛀虫,经过几余载的斗智斗勇,终于成功将其清除。
阚有年不仅失了董事局的高位,还被清出了阚氏集团。因为年纪大受不住打击中了风,阚仲博把他安置在了妙仁医院的VIP病房里来彰显他的“仁孝”。
病床前,阚仲博“笑语盈盈”地陪叔叔说着话。
“叔父,您说您都这么大年纪了,都是快要去阎王爷那儿报到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贪婪?为了金钱和地位,您说您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爸的事,给他穿了多少小鞋。您看,得到报应了不是?您瞧瞧您现在的样子,弄得这么狼狈,何苦呢?”说着,阚仲博慢悠悠地在阚有年身边坐了下去,面带着微笑,他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咱么好歹是一家人,您不仁,我不能不义,您放心,等您两腿一蹬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送您的。”
之后撑了没多久,阚有年就归了天。
葬礼过后,亓铭昊跟阚仲博去阚有年家里整理东西,拿回来一幅画,挂在了客厅里一处显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