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须晴意识恢复的时候,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的后颈隐隐作痛,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探,一道担忧的声音立刻响起来:“须晴?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须晴?贺须晴额角的青筋忍不住抽了抽,她还没有听过有人用这样的称呼叫她。
“过来过来,还愣着干什么,快来看看她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男声再次响起,这次声音中的焦急更甚。贺须晴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看眼前,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充满了西域风情的脸。
“须晴,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这男子紧盯着贺须晴的双眼,一刻也不敢放松。
是鲜于子骏。贺须晴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昏迷前的场景在脑海中潮水般的涌了过来,她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心里开心和惊慌究竟哪个居多。
“须晴?”鲜于子骏又叫了一声,看似焦急的眼神深处却藏着让人难以发觉的深沉。
“是……师父?”贺须晴沙哑着嗓子,脸上惊疑乍现。
“是我!”贺须晴的这一声师父让鲜于子骏心花怒放,他脸上展出大大的笑容,不断重复道:“不错,就是师父!乖徒儿,为师终于把你找回来了啊!”
贺须晴脸上的惊讶与疑惑控制得恰到好处,她猛地翻身起来,急切地想观察周围的环境,却因为动作太猛,头一下子有些眩晕。鲜于子骏连忙扶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别着急,师父这儿绝对安全,不会有其他的人再来把你抓走了——须晴啊,为师这几个月以来找你找的好苦啊!”
贺须晴没有急着应答,依旧保持着刚醒过来时的迷茫与不可置信,鲜于子骏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还记不记得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贺须晴闭了闭眼睛,做出费力思索了一番的样子,才睁眼道:“我是贺须晴。是你把我从那人的身边救出来的吗?”
鲜于子骏的立刻出现愧疚心疼的表情,他一把把贺须晴抱在怀中,心痛地说:“对不起,须晴,为师没能好好保护你,害你受了这么多天的委屈,不过你放心,为师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丝毫伤害了……”
贺须晴被他抱的难受,下意识地想推开他这过分的亲近,想了想又硬生生的忍住了。她抬起手扶上自己的额头,微微眯了眯眼睛,实则微微张开手指从指缝中看向鲜于子骏身后,几个身强体壮的丫鬟婆子默默向后退了一步,悄悄地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收好,贺须晴心中一沉,她看到了一个丫鬟手中隐藏了半截的绳子。
“你们,快去弄点吃的,还有,马上收拾出一间房间,要与摘星阁临近的房间!”鲜于子骏回头对下人吩咐道,那几个丫鬟立刻唯唯诺诺的下去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贺须晴稍稍往后停了停身子,拉开与鲜于子骏的距离,再度打量四周,鲜于子骏解释道:“这里是为师的府宅,你可以先安心住下。须晴,虽然为师知道你现在最好先休息,但是为师这一次把你截出来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你先告诉我,黎清焰这几天对你究竟做过什么事?我好找出他的破绽。”
贺须晴对上鲜于子骏紧皱的眉头,咬了咬嘴唇,脸上忽然露出厌恶的神情:“黎清焰……我不想提他……我现在不想提他……”
“怎么,他伤害你了?你别怕,尽可以告诉为师,为师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鲜于子骏的眉头皱的更紧,只不过贺须晴感觉的出来,他的话中没有多少关心之意,更多的是好奇与忌惮。
“他……从那天把我截走之后,就一直把我关在一个屋子中,说是让我……让我炼什么药……”贺须晴也皱起眉头胡编乱造,尽力表现出对黎清焰的厌恶与不满,“我不知道究竟要怎么炼,他就一直不让我见人,还派了很多人监视我。我被他逼得没办法,随意炼了些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让我出门。”
“他就只是把你关着?”鲜于子骏急切的问。
贺须晴巴掌大的脸几乎要皱到一起,脸上排斥的神情更甚:“有见过一个人……”
“什么人?”鲜于子骏急不可耐的问道,话刚出口,也许是察觉到自己语气太过于急切,又立刻放柔了声音重述了一遍:“他让你见的什么人?可有伤到你、或是逼你做什么事情?”
“是一个青袍男子……很是阴沉,脾气极为古怪,向来不说话。”贺须晴继续说着,有些不安的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黎清焰让他来看着我,他把我迷晕了,之后在我身上用了什么药,我醒来的时候,他正在放我的血。”
“青洐?”鲜于子骏喃喃道,贺须晴瑟缩了一下,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鲜于子骏连忙安抚的顺顺她的背,道:“那人放你的血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贺须晴一脸苦相:“不过我猜测,他们是不是还不死心的觉得我是其他的什么人?这几个月以来我都没有跟外人有过什么交流,见过的来来回回就那几个人。在那之后那个怪异的男子又来了几次,每次都会从我身上取点血。”
贺须晴说着把自己衣袖捞起来,她雪白的胳膊和手掌赫然可见两道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刀疤。
贺须晴毫不心虚的把这两个刀疤晾在鲜于子骏的面前,没有想到自己失去意识那天划伤自己的那两下还能有这样用处。看见伤疤的鲜于子骏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不少,眉头稍稍松了松才又用心疼的语气说:“你受苦了须晴……”
“是不是我的血真的有什么不一样的作用?为什么黎清焰从一开始就对我紧追不放?我……我还是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心里……我心里有些害怕。”贺须晴垂下头,声音低沉失落,手却紧紧地抓住鲜于子骏的衣裳,像是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鲜于子骏不停地安抚她,开解道:“没事了没事了,他那人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追着你不放是因为把你当成了北家的大小姐。不过你不是,不用担心,我会把剩下的事情摆平的。”
“你是说北南蝶吗?如果我不是,为什么黎清焰会如此锲而不舍?”贺须晴咬着牙问道。
“他野心太大,太想找到那个人了。”鲜于子骏回道,言语中已经有了丝丝怒意:“我这些天对他刺探了无数次,但总是找不到他将你掳走的证据,我也曾派人去黎府找过,可恨黎清焰实在是老奸巨猾,几次都没有让我找出破绽——你这次是怎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