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先生死死盯着邱雨脚上穿的红绣鞋,却在张远跳下房檐时立刻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邱雨的计谋罢了,他低下头,情绪突然变得沉静。
“来人,还不快把这凶手给我拿住!”薛县令见此,赶紧让庭下的捕快拿住教书先生,只是这教书先生却镇静的有些诡异。
正当其他人都为找到了凶手而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那教书先生却突然抬头,直视着薛县令,说道:“薛大人,只拿这做证据,便想给小民定罪,未免有些武断了吧。”
薛县令没想到事到如今,那教书先生竟然还敢如此镇静的不承认,可是的确如他所说,只凭刚才他的动作根本无法给他定罪,毕竟昨夜这教书先生的确是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据。
一时间,审判陷入了迷局。
明明知道真相就在眼前,却无法拿出什么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邱雨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庭下却依然镇静自若的教书先生,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悄悄地走到薛县令的身边,低声说道:“薛县令,事到如今也不好硬逼他承认,不如您就先按往常的审判,来继续审理吧。”
薛县令点了点头,虽然他的确是很着急结案,也值得这个教书先生一定就是凶手,可现下一众百姓都在这里,他也不可直接用刑,只能慢慢地审问,一直审到这教书先生精疲力尽,再攻克他的精神防线了。
思及此,薛县令便不再如同方才办暴躁,而是缓和了下来,惊堂木一拍,不紧不慢的审起来。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那教书先生虽然不解薛县令为何突然转变态度,但还是回答道:“小民姓陈名庆,乃清和书院的教书先生。”
薛县令有些诧异这犯人竟会如此淡定,丝毫不见紧张的回答他的问题,但是薛县令好歹也是做过十年县令的人,什么风风雨雨没有经历过,便也淡定的继续问下去。
“好,那本官问你,昨夜午时你人在何处?”
陈庆缓缓抬起头,嘴角边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方才小民已经回过那位姑娘了,小民昨夜午时一直呆在清和书院里,与书院里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呆在一处,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找学院里的书童,一问便知小民所言是真是假了。”
薛县令看向带陈庆回来的那个捕快,询问他陈庆所言究竟是真的还是假。后者却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案子奇怪的地方便是这里,既然这教书先生是凶手,可是为何又能找出完全合理的不在场证据呢,毕竟昨夜的学院里孩子众多,若是想要做假证,也不是那么简单地事情。
邱雨若有所思的盯着跪在地上,身子却依然挺拔的教书先生,总觉得他有些奇怪,毕竟向这样一个看起来风姿卓越的教书先生,怎么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呢。
“难不成他有人格分裂?”邱雨暗暗的想着。
虽然不知道陈庆为何能如此镇定,但是他手上的伤痕和死者脖颈上的勒痕都是不可磨灭的证据,只是不管邱雨用着两样去盘问他,总能被他解释过去,审问又再次陷入了僵局。
只是此时已经到了深夜,那教书先生就是不肯松口,再审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了。
邱雨便摇了摇头,对薛县令说道:“薛县令,现在已经深夜了,依我看今日也审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不如就先结束,等明日再审吧。”
“的确如此,今日麻烦邱姑娘了,那便等明日再审吧。”薛县令点了点头,便让狱卒现将那几人分开收进了牢里,等着明日再审。
出了县衙,邱雨婉拒了薛县令的马车,而是自己独自走在街道上,细细的想着案子,不知不觉中,竟然朝着反方向走了过去。
邱雨望着远处还残留的点点星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那灯火处走去。
“清和书院。”邱雨念着牌匾上的字,实在难以想象,一座书院竟然会如此落魄。
毕竟这到底是书院,怎会如此破陋呢,邱雨怀着满腹疑惑,但是还是轻轻地敲了敲书院的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上只披了一件破破烂烂的棉絮夹衣,见邱雨是个生人,便有些警惕,毕竟昨日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为了孩子们的安全,也不得不多加防范。“姑娘是?”
邱雨见满脸沧桑的老人,心下有些不忍将真相说出,便假装成陈庆的朋友,说道:“老人家,是这样的,我是陈庆的朋友,今日他有些事情,无法来照看孩子们,便让我过来看看。”
老人见邱雨知道教书先生的名字,还自称是教书先生的朋友,便放松了警惕,说道:“原来是先生的朋友啊,那你便随我来吧。”
老人将邱雨带去了孩子们休息的地方,却没有靠近,而是转身回到了看门的地方。
微弱的烛火给有些凄凉的房间带来了点点温暖,房间里是不是传来孩子吵闹的声音,邱雨走上前去,准备去问问这些书童,说不定能找到些突破口,却在即将推开门时,听到了孩子们的对话。
“壮壮哥哥,先生为什么会被那些捕快带走啊,先生他,是犯错了吗,那先生会被罚挨饿吗?”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那个稍大些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另一个孩子却急急忙忙的插嘴道:“不可能!先生那么好的人,不可能会捕快抓走的,我听别人说过,只有坏人才会被抓走,先生是好人,而且之前小竹子你被罚挨饿,不也是先生拿食物给你吃的吗。”
“嗯,别担心了小竹子,先生是好人,明天先生就会回来,你们的功课可都没做好,快些睡吧。”
邱雨听到这些,却也不再忍心进去,只是见屋内的烛火熄了,便转身离开了书院。
等她回到住处时,夜色已经深了,邱雨洗漱后便躺在床上细细的想着案子,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