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儿抬头,就见宋大壮一脸憨厚,黝黑的脸上似乎有些红,她知道,宋大壮心里愧疚,而自己腹中饥饿,便不客气的接过,啃了起来。
面是精面,应该是宋大壮从钱氏那拿的,而他手臂上又有了掐出来的青紫,八成为此吵了一架,甚至钱氏还动了手。
她面色一凝,狠狠撕下一块面皮放嘴里噘着,宋大壮以为她是吃不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解释:“这个也是我从你婶婶那拿的,你婶婶就是脾气坏了点,本性不坏,你莫往心里去。”
“我心里都清楚,大伯。”宋秋儿像是丝毫不介意般摆摆手,露出了个宽慰的笑容。
看到小小年纪的侄女如此懂事,宋大壮眼眶有些湿润,宋秋儿穿着破烂,身形瘦小,新疤旧疤重叠在一起,一看就是时常遭人毒打。
宋大壮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一串铜钱,赛到宋秋儿手里:“大伯也没什么钱,这个还是大伯今天在镇上做工赚的,你去买点肉一个人吃,补补身子。”
“谢谢大伯。”宋秋儿将吃了一半的窝窝头放到身侧,收起银子赛到胸口内袋里,拍了两下。
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宋大壮慢慢走开,宋秋儿将铜钱拿出来数了数,一共是一百三十枚铜钱,掂量在手里颇有些重量,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她不客气的将铜钱重新放回身上。
吃完窝窝头,宋秋儿七分饱,便依记忆回到自己居住的柴房,那柴房左侧堆着干柴与一些猪草,散发着土腥味,右侧放着床脏兮兮的褥子与一些稻草,还有几件衣服。
宋秋儿走过去,嫌恶的闻了闻被子,一股陈旧霉味,一看就是许久没有晾晒,而底下垫着的稻草也微微泛潮。
她将稻草全部抽出放在一旁,又从左侧的干柴垛里抽出一些干稻草重新铺在地上,用手按压严实,慢慢坐了上去。
屁股上微微发疼,宋秋儿用手一摸便知伤口还未好,而左侧肩膀也发出难闻气味,宋秋儿将干净的布条撕下一块绑在上面,慢慢检查着这具身体。
明明已经十三岁年纪,偏生还如八岁幼童一样瘦小,而她皮肤蜡黄,关节连接处已经看得见骨架,体温也比常人低了些许,这都是从小遭受虐待所致。
叹口气,宋秋儿满脸无奈,不知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才来到这个小乡村,但事已至此她也无力更改,便拍拍身子站了起来,准备去后山寻寻有什么药材。
后山上泥土为黑土,极其适合中药材生长,且泥土微微有些湿润,放眼望去,宋秋儿见有黄芪等物,直接挖了出来,复又小心地将根茎埋回去。
她带着一个小布兜,将药材上面的泥土拍了拍放进小布兜里,后掐断地上一株三七,直接放入嘴中嚼了嚼,敷在自己身上淤青肿痛之地。
长舒一口气,宋秋儿知道自己身上外伤经过调理,倒是不用发愁,倒是内里受了寒,阴湿阻在里面无法出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调理。
宋秋儿将衣服重新裹好,想要离开,蓦地,听到一声沉重的粗喘。
那声音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听起来十足痛苦,宋秋儿脚步一滞,拽紧小布兜仔细听了听,就又听得一声闷哼。
她甩甩脑袋,抬脚想要离开,但那人呻吟声断断续续,让本就为医生的宋秋儿顿感无奈,她明知现在情况自身都难保,但还是转身想要去救那人。
呻吟声离自己越近,宋秋儿心跳的就越快,山上海拔不是很高,长着一些灌木,她穿梭其间,看不清地上有些什么,蓦地,脚被人狠狠拽了一下。
宋秋儿失去平衡,仰躺在地,吃痛爬起想要看看是谁如此阴险,就见身边躺着一个男人。
那人穿着粗布麻衣,全是泥土,脸上也脏兮兮的,但是能看出硬挺轮廓,想来也不是特别难堪,宋秋儿爬起,试探着推了推这人,这人发出一声呻吟,歪头晕了过去。
“喂!”宋秋儿摇了摇他的身子,但是无动于衷,她扶起,就见那人身下满是黑红色血迹。
宋秋儿连忙将他翻了个身,从头到脚查看了一遍,就见这人浑身是伤,有刀伤,也有从山崖上掉下来的撞击伤,最为严重的,是后脑勺有个小小的凹痕,应该是被尖锐石头砸伤,还在往外冒血。
事不宜迟,宋秋儿拿出几株三七放口气嚼烂直接敷在那人后脑勺上,许是用力太大,那人猛地睁眼,一双大手,直接掐上了宋秋儿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