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
一
草堂清辉隐梵音
枫林浊世彰禅心
天低一线江东流
野阔几处丘西萦
白鹭出没烟波渺
青鸟啼鸣香径静
洗砚池中无尾螺
犹嗅梅花为谁吟
二
昔年寻香好攀跻
今朝采石坏根基
紫萝援岩苔色密
红枫扎拫岚气稀
官道老柳团如盖
民田新桑翠似衣
欲问东山村遗族
藏军洞前舞战旗
三
釆香径上气若兰
洗砚池中墨犹香
烟魅绕岩费苦心
藤魊缠树叙衷肠
临水有芹权作菜
近竹无笋不登場
何人放飞鸽一群
碧海青天共翱翔
闲话13
絲絲邪念豁闪亮
密密恶意雨点骤
屋檐瀑布沿沟挂
台阶水花随意走
滑稽不见褴褛裤
嬉笑但闻雷声吼
簔衣斗笠著芒鞋
为访龙潭有新荷
没有隐私,爱情和友谊将再不可能。任何揭人隐私的行为都必须进行鞭挞!可一旦到了争隐私的时候,专以摧残隐私为能事者已经将人们的隐私作践得让人无可奈何了。每当应接不暇忙于调控房地产之余,有关部门煞有介事地宣布保护个人隐私时,满大街小巷密布的监控摄像头,让耶和华和撒旦都很为难。人们愁眉苦脸地去找仅次于上帝的耶和华,该如何维护隐私,保护自己爱情和友谊的权利?“忏悔吧,私生活”,耶和华苦笑着说。不满意的人们转而求教于撒旦,“地狱难道还有应该的事?”你看撒旦这擦边球打得多好,于是互联网每个App都理直气壮地要访问关于你的信息,不知道是谁给的权利?这一问,地球被问得一哆嗦,文川让一人一烛一灵魂祈祷了十年。中国的隐私在那里?李聃(老子)以为在河流和海洋的交汇处,有极美的景色,绿草怒生,隐私就在草丛深处。外来的释迦牟尼不以为然,天下名山僧占多,隐私在大山深处。老夫子(儒圣人)装正经地指指深宅大院的闺楼,很优雅地吟道:一枝红杏出墙来,隐私在闺楼!众大笑而散,阿呆惭愧地耸耸肩,依稀记得很多年前站岗时,离女兵宿舍远远地吼上一句:起一点喽!只怕是能震动半个无线队,那髹着枣红色漆的门窗眨着眼睛(灯亮)讥讽看着急急遁去的阿呆。
其实人类的隐私让外来的和尚说准了,确实是在山里面,那个山顶洞人居所里的隐私至少人们还弄不清楚,就那么可怕地寂静着,成为一等一的隐私,要不然如今的科学家们咋就整不明白引力强大“黒洞”的奥秘,偶尔有点蛛丝马迹的发现,便兴奋得不像个人样,所以每当豁闪亮、雨点骤、雷声吼时,山顶洞人便开心地大笑,可见窥视不得天意。你说人挖空心思弄了些星际航天器,算是飞出了太阳系,可脚下的大地却没法子进到万米处,隐私终究还是私密性的,即便对人自己,一万年前所有的臆想全都是猜测,而理直气壮地用猜测教育着孩子们,合适么?如果能用思维的磨坊把这些猜测粉碎成基本粒子会怎么样,或许能重组隐私的原始?都说中国的隐私比美国多,美国太年轻了,几百年的历史藏得下什么,可你窥视不着什么,人家真的重视保护个人隐私,以真正的立法来保护的,不肯用暂行规定、条例什么来糊弄。电报站这只小船,既没有罗盘也没有懂星象之人,只有几个象帅克那样写航海日记的人,记录些什么也是个人隐私不肯示人,那个当过阿呆分队长的人(陶都老兵)自然知道暗恋也是隐私,嘴巴紧得很,让从电报站出来的阿呆在记忆里毕恭毕敬绝望,然后费神地在用“您”和“你”之间谨慎地选择称谓,冷不丁臊红脸什么的只有自己清楚,赧颜羞色已经不是现在的主流表情。上班的那条小路是没有路灯的,起一点的兵姐兵妹们前后紧跟着,蹒跚着去做山顶洞人(坑道执勤),阿呆当然也要做,最后一次是八六年去取什么东西(山顶洞人篝火的余烬?),然后再没能进去,曾经回军营,沿着这小路去窥探,坑道已封闭了,那里算不算南字三一九的隐私?若算,隐私在山洞里发霉,记忆便渐渐干瘪。
闲话14
砻糠铜壸七星灶
石板排门五彩伞
心醉唤夫品黄酒
神?呼妻食乌饭
温柔体贴即麻木
尖酸刻薄是敏感
最是夜半婴儿哭
旅人闻听心渐安
而今战友见面,爽朗地笑,可阿呆知道里面有淡淡的窘、浅浅的歉、幽幽的尴尬,长久的不见产生的隔阂,再不像从前那样随意,也是,挣扎到了今天那个不是或多或少的市侩气,细细品味出敷衍的滋味来了么?没有啊,哦,都巳经过去了。明明当年衣食住行在山凹,共同做过山顶洞人,咋就记忆开始模糊不清,找不到要害处呢?阿呆只记得邪气好白相五字真诀,细节呢,象鼓楼后的大排档,入海市蜃楼之景了,谁还记住当初北极熊的惊悚?倒是中美建交落成剪彩让山顶洞人春节吃了个大餐(据老兵说是唯一一次全队同时吃饭),现在重聚,至少扛“牌头”、讲“派头”、摆“噱头”的新欢难免冲击憨厚的旧爱,由此,昔日电报站童心稚趣的残影余波能翻得起多大的浪?再说鈡山北坡的山凹,冬受风欺夏被暑逼,也不是个养心怡神所在,能调教出郎才女貌,用有限的生命去博击出灿烂前程,有线、无线两家馆子早上既没有大饼油条粢饭糕,中午晩上也不曾有肉嵌面筋老虎脚爪,夜宵更谈不上蟹粉小笼金腿雪笋,拿什么滋润身体去支持奋斗?退役的上海老兵在铁絲网外溜达:格邦小赤佬阿懂杨乃武小白菜幽会、杨四郎动足脑筋探母,却不曾想到太湖漁樵吕大侠早巳萌生打渔杀家的念头。山下宣传队架腿操琴,拈帕开腔,《红灯记》、《沙家浜》颇有板眼,苍凉高亢的西皮流水倒板居然让时空恍兮惚兮,也不知下了山的退役老同志会去那个馆子要盘炒“时件”,再扯点“裙边”吃吃,留下一句:“长官请侬吃大菜”在山林间回荡,只怕懂人的人不多,不幸,阿呆懂,于是发呆。
自打伟人说: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便让山凹里的阿呆想起了“罗松汤”,据说是十月革命一声炮响吓得流亡到中国的白俄贵族带来的,食材是牛肉、土豆、卷心菜、蕃茄酱、牛油、葱头、月桂、炒香的面包屑种种,那些下山的大赤佬想来应该知道,阿呆当兵前在上海吃过,后来转业后旅游时到莫斯科也吃过,浓郁可口,勉强算洋餐,却不一定比得上四川火鍋的花头足,当然慕尼黑啤酒屋的椒盐咸猪脚略胜一筹。哦,臆想了,那些年还是一碗鸡蛋面的病号饭滋味悠长,属无线队最具人情味的安慰技俩。供给制的军人,衣食住行,唯在衣上略有私产,俗称“行头”,因为江南阴湿冷得入髄,军用衬衫不贴身,便有各式各样棉毛衫,努力维护“若要俏,冻得格格叫”的体面,于是绒线衫若干也在所难免,南京位列四大火炉,这衬衣便有些悟人,也需要汗衫背心应对,无非是把袖子减短或去掉,玩不出多大花头,零零碎碎的构成自己的行头,一个大号旅行包,收拾干净放在储藏室。这制式军鞋,阿呆最喜千层底圆口布鞋,有一层薄薄的胶,耐磨、轻巧、吸汗不悟脚,至今仍旧偏爱仿军用的老北京布鞋,至于三接头的皮鞋(干部配购?)纯为装饰,不舒服,退休后并??肯再穿,想来有断“擦皮鞋皮鞋擦”行业饭碗之嫌。
今日小课堂张家港的战友聚会,快活啊!
闲话15
早上入群,瞥见昨夜榴华姐采野李、绍兴姐摘野芾,树下兵弟帅克被史班长拘束着,与偷桃的东方朔玩乎了一夜,始悟,原来是儿童节派对,可惜昨晚早睡,误了一场精神韵事,尽管紫金山北坡一片尽可能协调的风景,也不足以让童心仼性地折腾。快乐是路,想象是桥,一跃成天使,一摔成魔鬼,那时节唯有精灵,清纯到灵魂里都没有渣滓,而今去了何处?阿呆殊难说耳。那摘李采?的兵姐,这腿这胳膊的韵节纯粹是快乐,树下帅克的腰随着滴溜溜的脖子尽透着调皮,怎么会这样?东方朔的惊疑当然不仅仅是这些,只是毫厘之差,于今谬千里,去那里找得回?笨嘴说俏皮话,皮厚俏薄而已。错失了热闹,此阙不可补,兵姐怒曰:敢窥者杀之,曽勤姐执屠刀驱帅克,作狼狈鼠窜状,诚可谓隽语传兵营,东方朔偷乐,一扬袖掩口时,圣喻、诏策、奏章、简札、契约、判词、酒令、谜语、医诀、药方,纷纷落人间,还有一枚桃核落于有线队临溪坡上,只是才发芽一株小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始得熟,九千年后不知便宜谁。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她的错,被人喜欢亦不是你的错,用断人沐浴之水续臆想之念,算得上水耗子一只,怪不得无线队的油虎、阿水喜欢玩狗逮耗子多管闲事的游戏,而且要把耗子排成一排放在食堂门口示众,这种明显带有训戒意义的举动,让阿呆纳闷不巳,至今才算有了答案,原来如此!那时候天上的星星亮得可以让人在其下读书,可依旧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做水耗子的游戏,那时候的牛长着长长的的角牙齿却不好,却仗着自己有四个胃而食欲旺盛(现在水牛己经几乎不见了),山果略甜却酸、却涩但不荒唐,而日子淡得有些无聊,耗子们玩游戏许是种希冀?不准约会、不准写信、不准递纸条……,后来的耗子不敢吹着口哨散歩,帅克也学着偷偷地玩递纸条的游戏,羼杂若许耗子精神,只是油虎、阿水被宰杀吃掉,可今天的老耗子终于明白较年青的耗子们自己才是更孩子气的一帮人,而当孩子们一思索,老耗子们整体地乐了,无论兵哥兵姐兵弟兵妹们,皆如此。
童心不老。不好,来了,去了,再来的客人是可亲的,赖着不肯走的客人是讨嫌的。野鸟比家禽的可爱处在于来了去,去了又来,家禽唯有被宰杀烹食的份,偶尔被黃鼠狼请去五脏腑游戏,算奇遇可列入传奇,黄鼠狼是水耗子的同宗远亲,不过山里的狐狸也喜欢这种游戏,后来成精了,喜欢美金,大多都办手续移民了,野鸟们是持世界性通用绿卡的,所以来去自由,飞翔才是童心的夲体。物理学家说曲线甜,直线咸,真真地扯蛋,应该是有线甜,无线咸才对。胡聊几句,童心永驻,老童鞋们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