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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周末,难得沈司格休息,时烟高兴,便做了一顿满蛋全席招呼他的胃。

沈司格看着那一桌子从白水煮蛋到鸡蛋饼的饭菜,眉头越皱越紧。他看了一眼系着围裙的时烟,沉吟了一下,“除了蛋还有什么?”

时烟倒也干脆,“没啦!”

“那你还会煮什么?”

“鸡蛋。”

他将手插进裤兜里,长出了一口气,状似有些无奈地问:“知道什么叫营养均衡吗?”

时烟讷讷。

他往厨房走,又送了时烟一句:“一个人一天最多只能吃两个鸡蛋。我觉得柏素的那句话说得似乎不太对。”

时烟跟到厨房,看着他的背影,问得有些傻:“哪句话不对?”

沈司格打开冰箱拿出火腿和吐司,又将仅剩的两个鸡蛋拿了出来,才回过头,“就是关于你小时候脑子被驴踢过的那句话。我想应该不是被驴踢的,而是由于营养不均所导致的。所以现在我才要特别认真帮你补过和治疗。”他说得极认真,但眼睛里却分明闪着笑意。

他说的话,有时候时烟总要想一想才会真正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像这个时候一样,等她明白过来,才大叫一声:“沈司格!你又变相骂我!”

沈司格浅笑不语,将锅从架子上拿下来,放到煤气灶上,专心做着吐司卷,不再理会她。

时烟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将鸡蛋打在吐司上,再洒胡椒粉,淋上沙拉,再放生菜和火腿,然后再把另一片吐司盖上,放入准备好的盘子里……忽然感觉眼睛有些热气涌了上来,她揉了揉鼻子。

“哎,你早上不是吃过了这个了?现在还吃,不怕营养不均变成跟我一样的?”

沈司格将盘子递到她面前,她下意识地伸手接过。

擦了擦手,从她身边越过。

“这是给你吃的。”

然后走到餐桌边,先盛了一碗蛋汤,尝了一口,再拿起银制的长勺挖了一点看起来蒸得有些老的蛋羹,放到嘴里……

时烟怔怔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将她所做的菜尝了一个遍,心中溢得满满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吃。”

时烟坐在他的对面,咬了一口。为什么之前就没感觉,他做得有这么好吃呢?想着,却又不免羞恼,他怎么能样样都拿手?居然连饭都做得这么好吃,还让不让人活了!

餐毕,时烟收拾完了餐桌,沈司格这才淡淡说了一句:“虽然买盐的钱我还是有的,但是勤俭持家是一种美德,我们还是不要辜负了老祖宗的教诲才好。”

啊?时烟眨了眨眼,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沈司格是嫌她盐放多了。嘴里嘟嚷着:“我看是你胃口太刁了……”

这男人准是认为外面的食物太脏太难吃,所以才总是自己动手的。

沈司格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好笑,“我不介意把你胃口也养刁。”

时烟想也不想,答道:“那我岂不是要一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时烟坐在画板前涂涂抹抹。

但脑子里面想的却是沈司格刚刚的那一句话。

“也许这就是我的目的也说不定。”

他最近似乎总是喜欢跟她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让她去想,让她去猜,他话里的真实性。

现在再想,其实她很不懂这个男人。他有着她永远看到的,很深很沉的心思;他也有着她无论如何隐藏却总能被他一眼看透的睿智;他更有着她无论如何也无法企及的八风不动冷静淡然,似乎,纵是泰山崩于面前,却也只能得他一眼抬眸轻扫……

这样的男人啊……

她又有多少剩余价值可供他索取呢?

想到这里,又不免想到了那幅失窃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谁,为什么会有人知道那幅画?它就像是一个炸弹,现在不声不响,说不准就在什么时候炸了,炸得她血肉横飞,这一辈子只怕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么一旦那一天来临了,他又会怎么看待她呢?

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这些于她来说,都是未知数。

“这就是你画了一天的作品?”

闻此言,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声音的出处。

沈司格居高临下地站在旁边,看着她和她的画。

再回过头去看她的画……呃……其实,她真的是画者无心,但似乎看者有意了……

“是啊,画得怎么样?沈总您给评价一下。”

沈司格淡淡扫了一眼,“你跟这个男人有仇吗?或者说,他得罪你了?”

时烟莫明其妙,“没有啊!”

“唔,没有,那你为什么把他画得那么丑呢?”

时烟:“……”

沈司格你什么审美观?!我的画要是给你选那才真是暴殄天物!

“你确定吗?”沈司格忽然看着她问。

时烟茫然,“什么?”

“暴殄天物。”

啊?时烟傻了,他怎么知道?

“是你自己说的,要是给我选那才真是暴殄天物。”

时烟冷汗如瀑,悲愤得想跳楼。明明是心里想的,怎么就给说出来了呢?在一堆零乱里面,她扒出一叠白纸来,盯着沈司格。

“嫌丑是吧?我给你一张素描让你对着镜子比!”

沈司格抽出她手中的白纸,有几张炭笔的线条在上面环转,隐隐地,露出一朵花开富贵的牡丹图来。他低头凝视了一会儿。

“这么细致……唔,一直以为你山水油画画得好, 想不到你工笔也画得这么好。”

时烟得意地,“那是当然,林老师说这是天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沈司格失笑,看着她不可一世的脸,灯光之下,忽然觉得明艳至极,似乎连周身都盛放着迫人眼睫的光芒,心中一动,于是想也不想地伸手揽过她的头,手抵着她的后脑勺,头一低,便吻了下去。

时烟双眼蓦然瞪圆,但随后又慢慢地闭上了。心中却在想着,这人真是的,这么随心所欲的,连声招呼都不打,好歹也要有个行动前的暗示吧,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但……嗯,好吧,也许也可以觉得刚刚她再一次成功吸引到了他……

这段时间,时烟总是会觉得累。原因就是那幅画。

它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了她的心里。

她总是在吃饭的时候,作画的时候,睡觉之前,半梦半醒之间,甚至和沈司格缠绵的时候,时不时地跳出来,扰乱她的心神,让她一刻也不得安宁。

神经这样紧绷着,她甚至有了一种神经衰弱的感觉出现。

柏素在电话里说:“要不我回去吧?”

时烟说:“你回来也没用,反正就这样吧。”

那天夜里,她刚睡下不久,忽然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模模糊糊地不停地说着:“……涉嫌造假,倒卖高仿画,从中牟取暴利……”这些可怕到闻之惊心的语言,断断续续地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回旋着,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刺耳……

她从惊吓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满头的冷汗把头发都浸得湿湿的。室内开着昏暗的小灯,耳边是沈司格浅浅的呼吸。

“做了什么梦?”

她扭头看向沈司格,他支着上身俯身望她,然后抽出床头的纸巾帮她擦了擦满头的冷汗。

因为他挡住了那昏暗的光线,视线模糊,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心却在睁开眼睛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安定了下来,不再慌乱。

“梦到……”眼睫眨了眨,“梦到,我被抓了。”

再也忍不住了,她告诉他:“我丢了一幅画,出自我的手,但却是毕加索的名画《格尔尼卡》。林老师曾经说过,我手里的这一幅可以以假乱真。但这幅画前段时间莫明其妙地丢了。画室里面林老师的还有我的,一幅都没少,但独独少了这一幅。这一定是人为的,我不知道他们偷这幅画的目的是什么,但这让我很不安。我有一种预感,就总觉得将会有什么事就要发生。”

沈司格沉默地听着,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点了支烟,烟雾缭绕里,他的表情愈加的看不清楚。

时烟看着他的觉默,也坐起来与他一同靠在床头。

过了一会儿,沈司格问她,“时烟你老实跟我说,你有没有通过特殊关系卖过高价仿真画?”

时烟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卖过……”她抬眼看他,“不过不多,只有两三张。后来不管是仿的还是出自我自己手的,都是通过正常途径销售出去的。”

“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个时候没有钱,福利院里的孩子们冬天棉被不够,连吃饭都有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让柏素找了个掮客,他们给的价格高,我就按照他们要求的画了几张……”

“她怎么会认识掮客?”

“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里的秘密,再说了,我的画也一直都是柏素在卖,所以,她认识这些人,也很正常。”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知法犯法?”

时烟手握得紧紧的,抓住薄被,“知道,可当时我也是没有办法……”

沈司格叹了口气,不再跟她说这个问题,转问道:“那么,知道你有那幅画的人有多少?你画那幅画的目的是什么?”

“就只是因为林老师十分推崇那幅画,说是难得的佳作。我当时年少,觉得毕加索能画出来的,我也可以。所以就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也照着画了一幅。但知道这幅画的……只有林老师……啊,我记得当时好像院落长和柏素也都在。时间太长了,我真记不清了。”

“还有没有可能知道的人?”

时烟想了又想,“没有了……再说,这事我也没敢宣扬,再加上之前又找过掮客,所以才会很担心……”

沈司格掐灭手里的烟,将时烟搂入怀里,说:“你应该早告诉我的。好了,别担心了,这事你就交给我,我去调查。”

时烟靠在他怀里,忽然觉得这个温暖的怀抱十分的让她心安,听得他说,不要她担心,这事就交给他的时候,就觉得心里一轻,万斤的重担卸了下来,由他帮她挑着,再也无难事可言。

忽然又想起,觉得十分有必要同他解释一下。

“嗯……我不是有意要瞒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怕……”

沈司格打断她的话:“怕我知道之后你我之间会生变故?”

时烟低眉不语。

沈司格叹息,“时烟啊时烟,你我之间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日后又该如何相处呢?”时烟张了张嘴,但他不等她出话,就又道:“若你连我都不相信,那又还能相信谁呢?”他的手一直都是干燥的,紧紧握住她的,与她十指交缠,“时烟你记住,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还有我呢。我的承诺在你这里,永远生效。”

时烟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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