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都乃是洛州府城。
昌都有着亿年历史。
据传记小说所述:洛州是上古时期越国三皇子昌的封地。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上古时期的人和物只能在极少数传记小说里还能看到一二。
不过这并不能影响昌都人的文雅与自豪,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己可是上古皇族。这上亿年下来,皇家雍容气派早已侵蚀洛州方方面面。
昌都是座古朴整齐典雅精致的城市,从里到外都透露出独特的格调。
俯瞰昌都如棋盘,排列整齐的小楼成行成列如同蓄势待发的军阵庄严肃穆气势逼人。
当你行走在街道中却又是另一种感受:温馨、慵懒,就像一只高贵端雅的猫咪。
春日,暖风习习、花雨纷纷、芳香扑鼻,各异多彩的花骨朵、花瓣儿划过脸颊落入衣襟,这是春日最美的赠礼。
有的轻抚青丝,又如轻摇尾巴的鱼儿从发间游过,只留下芬芳叙述她的来过、停留过。
夏日,行走在树荫下,听着蝉鸣蜂啼,披着星星点点的光斑散漫,轻摇折扇、衣袖飘飘,凉风微醉,醉是眼迷离、青丝戏耳。道左相逢,汝一声兄台,回辑一声阁下,那如诗如画的岁月总是荡起心尖涟漪。
秋日,此时的风中有几丝急促,却迷醉在丰收的金黄里。丰收是喜悦的,却打不破昌都的节奏,那缓缓的谱子,平凡从容。您看楼下的货郎,一抬一挑,担子刚搭在肩上,你耳边就传来那诗歌一般的吆喝。
冬日,再冷的寒冬,也冰冻不了那缓缓流水般的情趣。相连的阁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披着大氅斗篷的昌都人提着小巧的暖炉来往亲朋好友家中,品尝此年酿下的各式酒浆,对诗试剑投壶,各有各的乐趣。
不说昌都人的生活趣闻,就连那屋檐画栋都有考究。
偌大的城市,建设上从一开始就有所规划,但这无法打搅昌都人对独特文雅的追求。
这儿的楼房在细节上有着独特的精致古朴,就像那屋檐上的雕刻、门窗的刻文、柱子的纹图。看上去大同小异,都是同系列的古文图案,但细观处处显出新意。街道两旁的树木并不高大,只是它们的身姿有着独特的美。
这还是单对单的细说,有时回眸一观,那窗、那树、那人又是一副绝佳的画卷。四季变换、世事更新,多少美景早已数不清。
锦北在昌都有段时间了,他曾想来到这异世界,好好的到处走走看看,不再想前世那般累。只是这儿太美,时时刻刻都有这新奇的美,让他留下一一去发现一一去欣赏。
只是这样的美景锦北又能看几时。
一品阁是一座酒楼。
锦北喜欢在一品阁三楼靠窗的座位上饮酒,因为此处能看得到他想看的景色。
每日上午,锦北在相依廊说书,讲完书稿后,穿过三个回廊就是一品阁三楼。此时恰恰午时,两菜一汤一饭一壶酒,若是有一知己那自然再好不过。
这些日子,对于这顿午餐锦北比往日更是渴望,这就是知心人的力量。
“顾兄,在下来晚了。”锦北兴冲冲地走进阁楼向往日座位望去,哪里已经有一位白衣君子落席。欢喜的锦北整理衣襟上前行礼道。
“锦兄,来得刚刚好。小弟也是刚刚入座罢了。”白衣君子起身回礼,对着身旁的小二说道:“还请上两样时令小菜,一份汤两碗米饭,劳驾。”
锦北两入座后,顾青拂袖遥指桌上的白玉酒壶说道:“锦兄,今日尝尝小弟家乡美酒桃花酿。”
“那今日可有口福了。”
顾青如霜般的皓腕托住锦北欲探酒壶的手爪,轻笑道:“那可听听锦兄今日带来的故事动不动人,不然我可一人独酌。”
锦北收回手按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缓缓说道:“上回说道……”
顾青听着锦北的故事,时不时拿起白玉酒壶将粉色的酒浆倒入白玉杯中,推向锦北。锦北向顾青微笑示意,捏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浆微甘,情谊更甜。
不知不觉之中,一壶桃花酿饮入锦北腹中,两眼迷离的他望着对面粉腮如霞、皓腕如霜、白衣似雪的顾青,口中不知叨咕何等趣事,只是那笑颜今生不曾退去颜色。
当锦北醒来时,已是黄昏,顾青早已不见踪迹,桌子上只留下绣有青竹图案的香包。
……
“小竹,他走了。”
回到小楼的锦北抱起白毛锦鼠小竹,抚摸着毛茸茸的背脊一步一步渡上二楼。
无心点燃蜡烛,只想站在窗边遥望明月,不知远方的亲友可好。
只是今夜思念的人多了一位,也不知此刻的他是否也会想起在这所城市有一位说书人在思念他。
应该不会吧,毕竟不是谁都是孤单一人。
“小竹,你说会不会有一日你也会不辞而别,我想,应该不会吧。可能下次是我抛弃你了。咳,咳……不知你可否会在此处思念何人,咳,咳……”
窃窃私语来不及说完,传来的是一声声咳嗽。
这些日子,咳嗽来的越来越急促,从干咳到血丝到如今的血块。
时间看来真的不多,这样也好,一个人孤零零死在异地,悲伤的不知有几人?
父亲母亲应该是不会知道我的死讯,毕竟相隔两个世界。不过,可能他们还会多担忧一段时光。
不,可能现在已经泪流成河了,毕竟这么久没有回家了。
每每想到此次锦北都有许癫狂、有许悲愁。对于他来说最憎恨的莫过于苍天,但心怀希望的他却只能一次次跪地磕头祈祷。
白昼的他是文雅的君子,夜里他就是无能的可怜人。
平庸的锦北一直以来都只想好好活着,给长者送终,抚养小辈成人,当天命来之时,埋入祖坟,对得起列祖列宗。
胸无大志、庸庸无为就是他了,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不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吗?
可穿越异界又是什么,称王称霸、举世无双、天下第一,真的是锦北想要的吗?
最重要的是这些锦北真的是能做到吗?
不,习惯平庸的他,早已没有年少时的锋芒,生活早于磨平菱角。
英雄梦、无敌梦,现实告诉锦北那不是他所要的,不是他所能做到的。
就连楚家的因果锦北都背不起,没有必要为他而杀人。
楚平才多大,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他应该有光明的未来,可现在就连他名字都被抛弃了,只留下这具咳血的躯壳。
死去的是楚平,毁灭的是楚平一家。
老天爷,这样真的好吗?
你不要以为锦北会帮你背这份因果,自私起来的锦北连他自己都怕。
再说,你觉得我锦北这直白的脸能伪装的好吧,你也不想想,有这个能耐,锦北早就成为大明星了,过上富裕的生活,哪能走着回家。
真的,老天爷,锦北就是个无能的人,承担不了您的厚望,不然也不会日日夜夜在这里咳血,连您的第一关都过了。
要不您放他回去吧。
神神道道的锦北瘫坐在地,又是一夜风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