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一落,便别开了脸,不再理会他。
云亦盯着她的侧脸,有些打趣地道:“怎么?当真承认了?”
杨青音也只是充耳不闻,不予理会。
云亦无奈,只得点了她的穴道,眼见着她如今动弹不得了,才又将手中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淡淡地道:“你如今已是这般模样,若是我想让你死,那简直倒要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你又何必再怀疑我的用心?”
他话音一落,又抬手解了她的穴道。那药丸如今已经顺着杨青音的喉咙滑入了她的腹中,她噎得难受,可是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只得在一边干咳。
云亦见此,本想上前轻抚她的后背,可杨青音却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冷声道:“不要碰我!”
云亦这下倒是冷了脸色,“你当真如此恨我么?”
“呵呵,若是我教你变成这般模样,你再见到我时,想杀我的心思都有了吧。”
“所以你如今是想杀我么?”
她有些讽刺地笑了起来,“你说呢?”
云亦抿唇不语,正待杨青音想要闭目小憩片刻时,他却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扔在了她的脚下。
“杀了我。”他紧紧盯着她,冷声道。
“你……”杨青音倒未曾想到他会如此,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云亦又同她道:“杀了我,你便报仇了,你便能再回到你附近的身边,何乐而不为呢?我答应你,绝不还手。”
“你是疯了么?”杨青音沉声问。
“呵呵?疯了?也许是吧。”
……
柳府
今日原本是柳家三公子长泽的满月宴,可如今已然是三更天,柳府上下却处在从未有过的低沉之中,丫鬟小厮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自己不小心触了这府上主人的霉头。
柳元洲在卧房中看了许久那张留有她字迹的纸,却好似仍旧没反应过来似的,直到柳连急急上前通报,“少爷,已经派人去查了,可是如今却没有消息,只是您之前派人去查的那海国……”
“如何?”
“依旧不知其具体在何处,云府上下如今已然空无一人,想来是他们将夫人劫走了……”
柳元洲捏着那信的一角手越收越紧,声音紧绷发冷,“呵呵,三年,可是娘子在信上说让我等她三年!”他一掌拍在桌案上,发出一声巨响,一侧的柳连也是吓得心胆俱颤,不知如何回应。
柳元洲闭了闭眼,只想着此事并非是杨青音有意为之,才好了许多。
他冷声吩咐柳连,一字一句地道:“这海国自古以来便是鲛人聚集之处,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鲛人一族如今仍在,那墨魂与云亦既事叔侄,想必也是同族。”
他话音一落,已然起身,可是眉宇之间却已然是一片阴鸷之色。
“如今咱们的摄政王不是一只想要一统寰宇么?想必异族所处之地,也是跃跃欲试,你去王府送去拜帖,说我要求见摄政王。”
柳连见他神色不对,不禁有些担忧,可却也没敢多问,依着他的意思便匆匆去了。
柳元洲双手负于身后,仰头看着即将拂去夜色的黎明,冷声呢喃,“自古以来,当真是人善被人欺,云亦,从前一个墨魂已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这一次,我便灭了你们鲛人一族,永诀后患!以泄我心头之恨。”
……
在认识云亦之前,杨青音不曾听说过‘海国’,可事到如今,她却已然猜到了云亦要将她带去何处。
云亦知道她不会主动吃自己给的药,便一直点穴喂药,直至到了南国。
若说这里是‘国’,还不如称其为‘岛’,只因这里一面与临近的兖州接壤,其余便是三面环海,有些像是高句丽,可却不如高句丽闭塞。
杨青音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里又灼热难挡,她只觉得每走一步,身体好似都被焦灼炙烤一般。
她甚至想直接便跳海死了也好,可是云亦却寸步不离地看着她,让她根本无法行动。
入夜,总算没有那般惹了,云亦让她坐在院落中乘凉,自己则是在动手制竹床。
杨青音稍缓些许,来回走动片刻,目光落在云亦挺直宽阔的背上,又看了眼他身侧的斧凿,恨不得直接拿起来钉在他的身上。
云亦钉好了床板,倒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得,淡淡地道:“莫要再看了,你不会动手的。”
“……”
杨青音皱了皱眉,也不理他。
云亦回身看着他,一副‘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的样子,有些无奈地道:“这一路上我都不曾对你设防,可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动手,却也未曾下手,想来真当是不敢。”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怕杀你脏了自己的手罢了,更何况我有儿有女,只怕杀人积下业障,哪里像你,孤家寡人,无所顾忌。”
他话音一落,云亦倒是愣了片刻,此间微风轻拂,吹来了海水淡淡地咸气,他闻着倒好似恍如隔世一般。
到底有多久没回来这里了,如今倒是难得的熟悉。
云亦此刻心情甚好,还亲自下厨给杨青音做了一碗面,送到她面前时,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在生辰那一日没有吃,过来吃吧。”
“你做的,我不吃。”她有些倔强地撇开脸,“说不定还要给我用些什么歪门邪道的毒药,若是当真想让我死,便痛快些,总是这般折磨我,你心中便舒服了么?”
云亦那一丝笑意僵在了脸上,手中的面原本腾升着香气,可此刻好似也凝固了似的。
他将那面放在桌上,兀自地吃了两口,这才无奈地笑笑,“好在你没吃,有些闲了。”
杨青音疑惑,仔细地看了眼他,倒是觉得他同以前好似有些不同,可具体是哪里,她有说不清。
“你与柳元洲感情甚笃,莫不如与我说说,如何?”半晌,他放下碗筷,轻声问道。
杨青音冷哼一声,“堂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祭司,又如何会对这等事感兴趣?即便是您当真感兴趣,我也不想说。”她顿了顿,不等他再说话,便直截了当地道:“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