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落,便已大步离开了她的卧房,张致庭的面色也是一脸尴尬,眼见着月娘此刻泪如雨下,他倒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我说月娘啊……”
“张公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啊……也好,我这就走。”他话音一落,忙朝门口走去,似想到什么一般又回身吩咐一侧云儿道:“照顾好你家小姐。”
张致庭匆匆追上柳元洲,小声道:“柳兄,你当真是狠心,说走就走,我都不知如何替你打圆场了。”
“我也是为了她好,再说有些事早些说清也好。”柳元洲淡淡地道。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怕她扰了你和你娘子的清净,才如此这般。”张致庭眯眼看他,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凑近他问道:“你与你娘子如何了?你不醋了?”
柳元洲一顿,脸上终于浮起一抹浅淡笑意,轻声道:“我相信娘子。”
“啧啧……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吧。”张致庭摸着下巴看他,若有所思地道:“看看你如今这模样,难不成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柳元洲睨了眼他,“你真想知道?”
“嘿嘿……同我说说呗,我好奇着呢。”张致庭贱兮兮地笑了起来。
“附耳过来。”柳元洲朝他招手,张致庭也没多想,直接凑了过去。
“啪!”后脑被狠狠拍了一下!
张致庭面容疼得五官有些扭曲,刚要抱怨,柳元洲又抬起长腿踢了他屁股一脚,狠狠地道:“长能耐了是吧?小爷的私事,你也敢打听……”
“诶呦,停,停下,再打我我便同你娘子告状去了!”
“去啊!我堂堂七尺男儿还怕了她不成?”他扬了扬下巴,信誓旦旦地道。
张致庭抱头鼠窜,刚到假山一侧,便瞥见一幕熟悉人影,心中顿生一计。
他高声道:“我看你就是怕你娘子!少在这逞能了!”
柳元洲一边追着他打一边道:“从前娘子是有些强势,可如今已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软得像只小白兔似得……”
杨青音走近二人,听到的便是这番话,她脚步一顿,对着仍在‘自吹自擂’的某人挤出一丝笑,“柳元洲。”
柳元洲身形一僵,回身便见到杨青音盯着自己,一双美眸冷冰冰的。
“娘子……你……你怎么过来了?”
柳元洲见了她,哪还理会张致庭,忙大步凑上前去,白皙如玉的脸上一阵慌乱。
“我是胡说的,娘子别生气。”他盯着她的侧脸,小心翼翼地开口。
杨青音还没等说话,一侧的张致庭却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柳元洲道:“柳兄,你露馅了哦……”
柳元洲哪里还理会他,只看着杨青音。
她叹了口气,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道:“你和我来。”
“嗯。”
杨青音将他拉到柳府花园的一方隐蔽处,柳元洲就开始心猿意马了起来。
他目光落向她白皙柔软的耳垂,“娘子……给我亲一下,就一下,嗯?”
杨青音皱了皱眉,冷声道:“你将张致庭找来做什么?可是要让他纳了月娘?”
柳元洲轻轻地应了一声,将她抵在假山处……
“柳元洲!谁让你这般做的?”杨青音挣着推开了他,有些无奈地道:“你明知她对你的心思,这般对她,简直同要了她的命一样了。”
“可我不想看着娘子整日为此时烦忧。”他说着,如玉的指尖抚上了她的侧脸,“我只愿娘子能与我无忧无虑才好。”
杨青音呆愣地看着他,只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他见她发呆,上前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娘子,‘情’之一字,勉强不得,早些让她看清也是为了她好。”
“你当初听说月娘出事,那般着急,我总以为你心中是有她的……”
“若换做张致庭,我也会如此。只是……我心中从始至终也只有娘子一人。”
张致庭见柳府上无人招待自己,本想灰溜溜地离开,可却在到门口之际,突然被月娘唤住。
“张公子。”她双眸红肿,声音微哑。
“月娘还有事么?若能做到,我定当效劳。”
月娘摇摇头,缓步走近他后,突然抬手为他整了整衣襟。
正在张致庭茫然时,却突然听她道:“你选个吉日,纳我过门吧,我等你。”
“什……什么?”张致庭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张口结舌起来。
月娘又说了一遍方才的话,他才吞了吞口水,连忙应道:“好,好,我这便去请人算吉日。”
月娘目送张致庭匆匆离开后,身侧的云儿才道:“小姐,你都想好了么?”
她原本温润的眉眼划过一抹冷意,紧盯着前方,一字一句地道:“云儿,从前是我错了。”
“我总是想着,只要我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总会看到我,记着我,甚至……甚至当初陈杨和那个老东西那样对我,我还想着,只要能得到他的怜惜,即便是死了也甘愿了……”
“呵呵……如今看来,不过是笑话而已。他竟到最后,会像丢弃废物一样,随意将我扔给旁人!”
想到柳元洲那冷漠的眼神,月娘便又是一阵心痛,她闭了闭眼,喃喃道:“我受够了,从前被父亲卖到天香居,后来被陈杨随意转赠他人,再后来连我唯一寄予希冀的柳元洲亦是如此……”
“我再也不想相信任何人了,再也不想!”
一侧的云儿见她变得有些激动狠戾的脸色,突然心中升出一丝丝害怕。
她总是觉得小姐似乎真的变了,变得莫名陌生起来了。
翌日
翠玉匆匆拿过齐思林的信后,便去了账房,云儿见她离开,这才出了门唤住那送信的小厮。
“小哥,等等。”
那小厮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姐姐有事么?”
云儿眼珠一转,突然有些激动地道:“你不记得我了么?从前我与你是同乡,你还经常来我家偷杏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