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
李明殊听完高德全说过两个孩子近两日的情况后,才点点头,“让乳母们好生照看,若是出了半分闪失,朕定不轻饶。”
“是。”高德全应了一声,目光落向殿外,这才开口道:“陛下,她来了。”
李明殊摆摆手,“宣。”
高德全匆匆退去后,殿门处便进了一个身着锦衣,头戴半块异兽面具的高挑人儿。
她虽身形纤瘦,可却半分不减其身上那股英姿飒爽的气势。
“微臣参见皇上。”她的声音沉稳,可声线还是细,一听便知是个女子。
“起来吧,柳元洲那里如何了?”
“微臣按照皇上的吩咐,自他去醉红楼那一日起,便已在附近安插了各路眼线,情状却如微臣几日前报过的那样,柳元洲有些一蹶不振,不仅对杨青音失去了信任,还恶语相向。”
“呵呵……”李明殊笑了笑,抬手拍了拍龙椅的扶手,“果真是世间男子多薄性,看来,杨青音这一次是信错了人,不知她如今想起曾经和朕的赌约,是何感想呢?”
“微臣也没想到柳大人会变得如此快,只不过……”她顿了顿,面色突然变得犹豫起来。
“倘若有事,直说便是,不必如此吞吞吐吐。”
“是,只是柳元洲接连几日都来这醉红楼,可却夜里不曾宿在这里,哪怕是醉的再厉害,也要强忍着回府,这一点微臣倒是有些不解。”
“哦?”李明殊摸了摸自己的下颚,半晌才开口问道:“听闻柳园洲与杨青音刚成亲的时候,也常出入妓院,那是他也是如此这般么?”
“这个,微臣倒是不得而知。”
李明殊点点头,本想起身去殿中走一走,可却不知为何,后脑竟升出一抹晕眩感来。
他刚一起身,便踉跄一步,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那锦衣女子吓了一跳,忙要上前,李明殊却抬手阻止了她,“朕无事。对了,朕要你们天羽部查的那些个有名的道人,可否都找到了。”
“回陛下,都差不多了。”
“将他们招到后带来宫中安置起来,此事不能再拖了。”
锦衣女子面上一副为难之色,可却也不得不点头,“微臣遵旨。”
“下去吧。”
“是,陛下。”
柳府
杨青音接连几日都是闷闷不乐,连食欲也是大减。
柳元洲不仅不闻不问,还依旧花天酒地,连柳连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大人如今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中邪了么?若是再这么下去,莫说是夫人您,即便是寻常女子也忍受不了了啊。”
他话音一落,有些担忧地看向杨青音,犹豫开口,“夫人……依着小的看,要么就给大人请两个道士驱驱邪气?这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
杨青音原本有些抑郁,可见他这一副煞有介事地模样却忍不住笑了一声。
可这笑也不过在她脸上绽了一瞬,不为其他,只因她刚一抬眼,便见着不远处被两名侍从架着回来的柳元洲了。
这不见还好,一见当真是将她这几日的火气全数勾了起来。
“站住。”她突然开口,唤住那两个侍从。
两个侍从神色一紧,回身朝她讪讪一笑,恭恭敬敬地开口道:“夫人。”
“夫君近几日来常常饮酒,怕是有些胃寒。将她抬到我的卧房中去吧,我亲自伺候他。”
她话音一落,两名小厮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便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夫人,这……这大人曾经吩咐过,说这一个月只睡书房,小的们也不能趁着他醉酒,就不听他的命令啊,万一大人醒来怪罪小人,那小的们可是白口莫辩啊。”
两人说完,还要继续往前走,柳连不由分说,快速上前对着二人的屁股便是分别一脚。
“你们两个是不要命了还是听不懂人话?!夫人是大人的糟糠之妻,说的话别等同于大人。她让你们干什么你们便干什么,哪里来那么多废话?不想活了?!”
两人一见他发怒了,哪里还敢多留,架着柳元洲匆匆便朝二人的卧房走了过去。
杨青音看向一侧的柳连,轻声开口,“不是说要给大人驱邪么?去将附近道观的道长请来,再准备桶清水,一条绳子。”
柳连原本心中有些疑惑,可想起柳元洲这两日的行为举止,还是忍痛应了下来。
杨青音推开卧房的门后,缓步绕过屏风后面,便见柳元洲四仰八叉的躺在床榻上,睡得很沉,房中四处弥漫着酒气。
两个下人送来绳子和刚打好的水后,杨青音便又开口吩咐道,“去将大人绑起来,牢固些。”
“啊……啊?!”两个人都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动。
“这……这……”
杨青音眉眼一冷,自然拿出了当家主母的风范。
“什么这这那那的,若是你二人在敢犹豫,明日便离开柳府。”
“是!”二人这一次倒是齐声应了一句,拿着绳子二话不说便上前将柳元洲绑了起来。
柳元洲许是察觉到了不适,哼哼了两声,倒也没睁开眼,依旧醉得不省人事。
杨青音冷笑一瞬,突然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对身侧二人道:“可以了,你们先下去吧。对了,今日之事,若是让旁人知道半个字,那事情可就不是你们想的那般简单。”
她笑里藏刀,二人瞬间便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急急应了一声,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匆匆便退下了。
杨青音拿起桌上的茶盏,在木桶中舀了一杯冰凉刺骨的井水,缓步朝床榻走去,轻声开口,“夫君?”
床榻上的人自然没有回应她,杨青音又唤了一声,“柳元洲?”
她见他还不回应,便坐在了他的身侧,抬手将那茶盏上中的水从他的眉心缓缓浇了下来。
柳元洲眉心微蹙,猛然睁开了双眸,看清是她,不由皱眉,挣扎着想起身,“杨青音,你疯了么?!绑我做甚?”
杨青音讽刺一笑,随即便又舀过杯水,浇在了他微微泛红的一张俊脸上,“妾身不想做甚,不过是想让夫君清醒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