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发儿这才回过神来,忙整了整衣裙,待众人都见过礼后,才上前同重栾道:“见过重公子。”
重栾轻点了下头,扶着杨青音的手坐在一侧。
席间几人重在寒暄,倒未说些什么重要的。不过吴发儿却是一直盯着重栾。
原本这等宴席应该是女子伺候丈夫的,可重栾却三番五次为她布菜剥虾,委实比贴身的丫鬟还要热心。
吴发儿不由眯了眯眼,手也渐渐收紧。
这个样青音倒还真生了一副狐媚相,自家有了这么俊美的丈夫,还勾得钦差大人为她赴汤蹈火,竟然动用了御林军。
这般女子,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思及此,她又看向一侧的元洲。
他今日倒是没有太多情绪,只一人在饮酒,微垂的眼眸掩住了所有心思。
酒过三巡,元洲才率先开口道:“听闻吴帮主向来事物繁忙,今日请我等不知有何贵干?”
他话音一落,吴天连连抬手自称惭愧,随后还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样,开口道:“这不是之前同大人和重公子有些误会么,唉,也怪我这个二弟,平日里让我宠坏了,所以才做出恁般荒唐事,惹来这杀身之祸。”
他叹息一声,看向二人,又继续开口道:“今日请二位来,倒也不为其他,却是有一桩我做不来之事。”
重栾将刚剥好的虾扔进杨青音的小碟中,才又拿过一侧的巾帕擦了擦手,问道:“哦?不知帮主所说之事,是何事?”
吴天看向他,憨厚一笑,“几位从前皆是皇城中人吧?”
几人不约而同点头。
吴天看了眼身侧的侍从,那侍从便退下了,不过一会进来时,手中却端着一个长长的画盒。
“这是我三年前到皇城中所得的一幅美人图,听那卖画的与我讲,这画中美人乃是皇城姜氏的小女儿,生来倾城绝色,平日里不常见人,唯十六岁生辰之时,其父才命画师为她画了一幅肖像。”
“其父以后宴请了那画师,本以为他喝得醉醺醺的,便不会再记得小姐样貌,谁曾想他回到家中,便按着脑中的记忆又绘出了小姐的样貌,栩栩如生,顾盼生辉。”
他说着,已然打开画匣,起身将那画展示给了众人看。
众人顺着看了过去,却是大惊,倒不是因为这小姐的样貌魅惑美艳,而是因着这小姐的眉眼竟与重栾十分相似,都是一双微微上挑,魅惑勾人的凤眸。
杨青音惊愕地看向重栾,心弦一紧,某些东西似乎要呼之欲出似的。
“姜家小姐……”重栾喃喃开口,一侧的吴天连连点头,“是了,重公子,如何?可是与你长得有些相像?”
重栾眯了眯眼,侧头看他,“所以,吴帮主是知道这姜小姐如今在何处了?”
“这个……呵呵……”
吴天摸了摸下巴,“说来话长呀。”
重栾握着画的手渐渐收紧,周身已然泛出一股冷然凌厉的气势,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此时众人都未曾开口,可却是‘无声胜有声’,还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
杨青音见势不好,这才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重栾松了口气,周身冷意散去,这才淡淡地道:“无妨,我与夫人如今就在胡洲,我又爱听故事,自有大把时间听帮主将话说完。”
宴席结束之后,吴天还十分好心地带着众人游园。
这并非主要目的,而实则是为了让他们看看这府邸的护卫,不让他们轻举妄动罢了。
几人出府后,重栾微醺,要杨青音一路扶着上了马车。
元洲在往青音要踏进马车时,突然开口唤住了她。
他叹息一声,低声同她道:“你们切勿轻举妄动,否则……”
他话还没说完,方才已然进了马车的重栾突然掀开车帘出来了。
他半蹲在杨青音面前,抬手突然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以一个强有力的占有姿势将她搂紧。
“重栾!”杨青音以为他耍酒疯,不禁低呼一声。
可重栾却浑不在意,用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蹭了蹭她的耳朵,而后才仰头看向对面的元洲,扬了扬下巴,一副得意的模样,“元大人偏要在我进了马车后,与我的娘子单独说话么?我可是个妒夫呢,再者,元大人如此,也不太合礼数吧?”
听听,这哪里是醉的一塌糊涂的人说出来的话呢?条理都拿捏的准着呢。
杨青音瞪了眼他,手肘朝后怼过去,重栾闷声咳了咳,倒也不恼,只低低地笑,盯着她的侧脸道:“你还别恼,我什么样,你最清楚不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元洲自然也不会久留,只是离开时的脸色有些苍白的难看。
杨青音原本要同他发作,重栾却将她拽进了车里,欺身而上,先钳制住了。
“重栾,你还有完没完?!”杨青音瞪他,刚要推开他,重栾却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嗯?”
“你想多了。”
“当真没有么?嗯?”他眼眸幽暗,话音一落,又凑到她的唇边,吻了起来。
杨青音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羞又急,扯了扯自己凌乱的衣襟,急急开口,“重栾,你别闹了!我们这是在马车上。”
“嗯……有何不可?”
“流氓!放开我……”
……
明明醉的是重栾,可到最后被抱下马车的却是杨青音。
她含嗔带怨地瞪了眼某人,实在气不过他的流氓行径,便暗暗去咬他的胳膊。
重栾痛呼一声,又怕摔着她,只得加快了脚步。
回到卧房时,将她抱坐在了八仙桌上,同她以额抵额,轻声道:“我的小祖宗,能不能轻点,方才差点给你跌了。”
杨青音脸上红意未退,脖颈处还有深深浅浅的吻痕,重栾见了,眸光又变得幽暗了起来。
“别……还有正事。”
重栾含含糊糊地应道:“这才是最正经的事……”
入夜吴府亦碧园
吴发儿推开身上那仍喘着粗气的男人,越看便越气,只觉得他眉目可憎,言语粗俗,让人不由有些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