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洲说着,起身整了整衣摆,轻声道:“娘子在这等我片刻,我这便去买。”
“不用了,心诚则灵,无须这些的。”
“这可不行,这是我第一次陪你过生辰,万万马虎不得。”他话音一落,便匆匆去了,走出老远后还不忘回身同她道:“娘子等我,我去去便回。”
杨青音笑着点点头。
这清河离商铺不远,不过数百步距离,柳元洲自是不会真的找那种专卖笔墨纸砚的铺子,他只挑了个距离最近的,花了重金买下了纸笔便离开了。
柳元洲刚从走出不过数步,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未干的砚台也洒在了那人身上。
此间夜深,柳元洲不放心让杨青音一人待在河边,也未曾看清是谁,便匆匆掏出银票道:“兄台,得罪了,拿去买几件新衣服。”
他话音一落,拾起地上的砚台便要离开,可刚走出不过半步,身后的人便将他的衣袖拽住,一道熟悉的声音透着夜风传入他的耳中。
“呦呵,这不是柳兄么?这么着急是要去何处啊?”
柳元洲脚步一顿,回身看他。
眼前这略微肥胖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知县之子陈杨。
柳元的洲眯了眯眼,只觉得自己这一日的顺当心情都被眼前这坨狗屎一般的人给搅了。他扯了下嘴角,冷冷一笑,“陈杨,你我的账来日本公子再好好与你算算。”
他话音一落,本想离开,可陈杨却挡在了他的面前,他嘿嘿一笑,一双鼠目已眯缝成一条线了。
“柳少爷,我知道你是生气我赎了月娘又将她送人的事,可人都得学会满足不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如今都娶了杨青音了,还想着旁的人作甚?”
“滚。”柳元洲薄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来。
“诶,柳少爷,别这般不近人情嘛……”陈杨说着,抬手便要去搭他的肩膀,柳元洲一把打开他,“别用你的狗爪子碰本少爷!”
陈杨面上笑意一僵,沉下了脸,“柳元洲!你他娘的别太猖狂?你们柳家不就是有两个臭钱么?你还当真以为自己是这鄞州城的主子了?!”
见柳元洲不理会自己,陈杨越发恼怒,头脑发热口不择言起来,“呵呵,还有你那个娘子杨青音,你当真以为她是个什么冰清玉洁的好东西呢?她与那齐思林从前形影不离,指不定早已经有染了,你怕是娶回家只破鞋也……啊!”
他话音未落,柳元洲便用手上的砚台狠狠砸向了他的额头,陈杨的脑子‘嗡’的一声,手上一拂,竟满是血迹。
“柳元洲!你敢打我?”
柳元洲此刻已沉下了脸,周身翻着冷意,眉眼之间尽是阴骘。
他没回他的话,走到他的面前,抡圆了拳头照着陈杨那张肥腻的脸就打了过去,陈杨踉跄几步,吐了口血,没等反应过来,柳元洲已按住了他的身子,拳头如疾风骤雨般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杨青音在河边等了许久,都没见柳元洲过来,她心中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忙大步朝前走去。
路上遇到一众匆匆忙忙的行人,各个面色惊恐,杨青音忙趁乱拽住一个,急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前面要出人命了,两个人打起来了!”
杨青音心弦一紧,眉眼突突直跳,“可是一个白衣公子?”
“是了,是了,几人上前去拉也拉不开,姑娘还是别去了!”
她话音一落,杨青音便提起裙摆匆匆朝前走了,见一众人围在不远处,她连忙推开人群上前,正见柳元洲骑在一人身上抡拳头,她双眸大睁,忙上前拉他,“柳元洲!你疯了么?!”
柳元洲一愣,举起的拳这才落下,陈杨脸上已是血肉模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推开,恰在此刻陈杨的小厮也都匆匆赶来,见他伤成这样,忙将他扶了起来。
“柳元洲!你他娘给老子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陈杨依旧猖狂叫嚣,柳元洲还要上前,杨青音忙将他拉住,“柳元洲!你忘了我从前对你说的了么?!为何还这般不计后果的惹事?!”
前世的种种又在杨青音的脑海中闪过,如今她她的手都在发颤,日防夜防,他还是与陈杨那小人有了过节!
柳元洲唇角淤青,眼前的她一副冰冷的模样,半分对他的关心也无,让柳元洲莫名莫心凉,他抿了抿唇,撇开脸不看她。
杨青音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走。”
“做什么?”他皱了皱眉,冷声道。
“还能作甚?你将陈杨打个打个半死,我自然是要带你为他治伤赔礼!”
“你说什么?!”柳元洲满面震惊地看着她,“你可知他对我说了什么?给那小人赔礼?我看你才是疯了!”他话音一落,一把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开。
“柳元洲!”
陈府
陈知县听说自己儿子被打成重伤,案子都不审了,匆匆回了府上。
他推门一看,正见自己夫人吴氏在哭,儿子陈杨躺在床榻上,头上缠着纱布,疼得哼哼唧唧的。
“我的儿!怎的伤成这般模样?哪个狂徒干的?!”陈知县匆匆上前,愤怒地道。
“除了柳元洲还能有谁?!孩儿不过是同他说了两句玩笑话,他便不管不顾地上前打我,若不是众人拦着,您今日怕是再也见不到我哩!”
陈知县见他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心疼不已,刚抬手碰了他一下,陈杨便开始吱哇乱叫。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陈知县气得直跺脚,愤愤道:“柳鸣樊那老东西这几年来,生意渐渐做大,便越发不将本官放在眼里了,如今他那王八羔子将你打成这样,当真是要我陈家绝后不成?!”
一侧的吴氏听过这话,止住了哭声,连连点头,“老爷,您这次可千万要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为杨儿讨回公道,否则那柳元洲哪一日再猖狂起来,岂不是要将这鄞州衙门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