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洲今日的心情格外愉悦,平日里穿着十分随意的他,竟挑拣了五六件衣裳问小厮柳连哪个更好。
柳连惊了半晌,这才恍然恍大悟,忙开口道:“少爷如此俊美,自然都是极好的。”
“你惯会说。”柳元洲笑笑,递给他一锭银子,“罢了,今日本少爷高兴,赏给你的。”
柳连连连称谢,离开前还不忘提醒道:“少爷,小人见少夫人今日也是打扮得极美的,您二人可是要共度良宵?”
柳元洲眼尾微挑,睨了眼他,“再瞎猜,仔细我将你的头给拧下来,做你的事去!”
“是,是。”柳连讪讪离开后,柳元洲仍对镜自怜了半晌,直到看自己浑身上下挑不出半毛病才离开卧房。
今日杨青音给他放假了,他无事可做,便去账房找她。
柳元洲挂着一脸笑意进门,正讨论着生意的几个柳家的掌柜当即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忙起身同他行礼。
“几位掌柜平日辛苦,不必多礼,我也只是进来坐坐,你们继续。”
他话音一落,便走到了离杨青音最近的一个位置,坐在那里的沈掌柜是个人精,忙给他让座。
柳元洲也不客气,当即大摇大摆地坐了上去,满眼欢喜的看着杨青音。
“……”
杨青音暗暗白了眼他,心里腹诽几句,又开始同几位掌柜说起了商铺的事。
玉翠端来茶点,恰好杨青音说得口渴,刚要端起茶盏时,柳元洲忙接过来,替她吹凉了才又送到她的手中,轻声道:“不烫了。”
“……”
杨青音轻咳一声,一阵尴尬,几个掌柜也面面相觑,不觉一笑。
柳元洲虽出身巨贾之家,可自小便对这些黄白之物无甚兴趣,听得糊里糊涂的,他只觉得比那陈夫子讲书还无聊。
好不容易熬到几个掌柜离开,柳元洲才又兴冲冲地起身,站在杨青音的面前傻笑起来,“娘子,可忙完了?”
“嗯。”
“那你同我过来,我有东西给你。”他话音一落,便要去拉她。
“柳元洲,门口还有下人在,别这般拉拉扯扯的!”杨青音面色泛红,有些无奈地道。
“怕什么?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莫说我这般拉着你,即便是我像昨日一般……”
“柳元洲!”杨青音厉声喝住他,“不许说了!”
“好,好,我不说,那你同我去看看。”
杨青音随他来到了卧房,他便从袖中掏出一块红绸来,为她蒙住了双眼。
此刻日光正好,照在她的身上似乎为她披上了亮色薄纱,白皙的肌肤晶莹剔透,鼻梁挺巧如玉柱,嫣红的唇也透出一股晶莹的润泽来……
柳元洲只觉得此刻面颊发热,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天那个吻来。
他握住她的肩膀,喉结微动,俯身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不许偷看。”
好不容易克制想要吻她的冲动,他忙去内室取出自己准备的东西,杨青音等了半晌,有些不耐烦地道:“柳元洲,你到底搞什么鬼?”
一双温暖双手握住她的,将她拉倒一处地方,这才替她解开了面上的红绸。
杨青音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自己面前摆着的两个大箱子,不由问道:“这是何物?”
“你打开看看。”
杨青音有些忐忑地看了眼他,“该不会是你用来吓唬我的吧?”
柳元洲但笑不语,杨青音到底是抵不住好奇,抬手掀开了箱子。
当她看见里面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小玩意时,惊得睁大了双眸,“居然都是我自小玩过的!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柳元洲微垂眼眸,小声道:“想知道自然便有办法,我倒只怨我知道的太晚了呢……对了,这些你可喜欢?”
杨青音摸出两个面人来,笑着朝他扬了扬,“自然是十分喜欢的。”
他见她高兴,眼中难掩惊喜,央着她讲了喜欢这些东西的缘由后,才算罢休。
月娘刚走到长廊处,便见柳元洲拉着杨青音匆匆朝门口走了,二人面上皆带笑意,俨然一对璧人。
她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眸光暗淡下来,月娘回身吩咐着丫鬟云儿道:“咱们回去吧。”
云儿看了眼手上端着的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愤愤不平道:“小姐,您花了三夜给柳夫人制的绣花鞋还不曾送出去呢。”
“待他二人回来也不迟,走吧。”月娘说着,刚要转身,云儿却一把拉住她,“小姐,我跟了您这许多年了,我知道您的心思。柳公子之前若对您无意,又何必常去找您?如今我们就在柳府,如此近水楼台……”
“云儿!”月娘突然打断她的话,“柳夫人对我有恩,你怎能生出这样的想法?我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
“云儿只是替小姐不值罢了,小姐,若非因为柳公子,您也不会……”
“够了!今日你说的话,我也只当听听,倘若你再说,便不必跟着我了。”
见月娘面上染了些许冷意,云儿也不敢多说,只唯唯诺诺称个‘是’,便跟着她离开了。
杨青音同柳元洲来到清河畔时,却见今日河面上的船只是极少的,正待她疑惑之际,柳连也不知从何处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提着荷灯的小厮。
她惊讶地看着他,“你竟弄了这么多的荷灯?”
“娘子放心,不用你放的,我替你放。”他说着,又命那一众人将荷灯放下,拿起火折子,一一点了起来。
河面上渐渐飘起了点点光亮,好似这黑夜上的星子一般,闪烁着点点光亮,杨青音的目光也渐渐柔和起来,她蹲在他的身侧,问道:“为何会想到带我来看荷灯?”
“娘子从前在家中常年被约束着,能出来的时日也少,我听玉翠说,你只看过一次荷灯,可却常常念叨,我料定了你喜欢,所以便带你来了。”他朝她眨眨眼,将手中的荷灯递给她,“娘子可以许个心愿。”
他说着,又朝仔细找了找身侧,却没见带来的纸笔,有些无奈地道:“这帮粗心的小厮,让他们带着,到底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