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音抿抿唇,没再上前,可眼泪还在眼圈里打转。
两个孩子吓坏了,抱着她的腿,呜呜地哭个不停,即便心里着急,可杨青音却仍旧细心安抚,“没事,爹爹不会有事。”
夏允的确是死了,才刚成亲不过几日,昔日里他与他们说笑的场景历历在目,可如今却好似梦幻泡影一般。
杨青音想了解案情,可如今却连这柳府的大门都出不去,他心急如焚,可漠北却迟迟没有回信。
翌日
柳府上解了禁封,杨青音便急急去了夏府。
这里前两日还是喜子红花,如今却成了孝布纸钱,里面传来阵阵撕心裂肺地哭声,杨青音本想进门,却被另外两名小厮制止了。
“劳烦通传一声,我……”
“不就是柳元洲的夫人呢?!如今还有脸过来,我们老爷就是被柳元洲害死的!”
“我夫君是冤枉的!”杨青音据理力争,那两人却要上前,撸起衣袖,做势要打,柳连忙挡住二人,“你们敢?!当真不知道我们家夫人是什么身份么?!”
那两人冷冷一笑,“身份?!不过就是罪臣之妇罢了!谈何身份,我劝你们快滚,否则我家夫人来了有你好看的!”
他话音一落,杨青音本还想说两句,却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柳连冷眼看着身后,急急开口,“夫人,不好了,应该是陛下的马车。”
杨青音想起柳元洲临走前的嘱咐,自然也不敢在这里待太久,心底一沉,便匆匆离开了。
只是,他们还没走出几步,便被高德全给拦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杨青音的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夫人,方才没见到陛下的马车么?”
杨青音皱了皱眉,扯开脸道:“不曾看见。”
高德全笑笑,“如今老奴在这,夫人总该知道陛下来了,难道夫人要在陛下面前失礼么?”
杨青音眉头紧锁,只好应着头皮去见礼。李明殊素手掀起车帘一角,瞥见了站在秋风之中的她,心中不禁升出涟漪,淡升吩咐道:“外面风大,夫人上马车暖一暖吧。”
他话音方落,见杨青银迟迟不动,脸色沉了下来。
高德全忙凑近提醒,“夫人,莫要仗着陛下对您的宠爱而当众折了陛下的颜面才好,否则受苦的可就不止您自己了。”
他话音方落,杨青音心底一沉,这才终于扶着丫鬟的手臂上了马车。
车中有暖炉,李明殊今日传来一袭玄色常服,外披鹤氅,修长干净的手交握,一如从前那般沉稳持重的模样。
他侧头仔细打量着杨青音,轻声问道:“冷么?”
“天寒未比心寒。”她冷声回应。
这才侧头看他,一字一句地道:“皇上难道不知道我夫君是冤枉的吗?”
李明殊淡淡地应了一声,“朕也想他是冤枉的,只是那证据明摆地放在那里,它们可不是这么认为。”
杨青音握紧了手,“皇上可以命大理寺卿重审此案,仔细调查,还我夫君一个清白。”
李明殊冷笑一声,“案子已然落结,夫人想重审便重审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难道夫人是想让朕为了你视这国法家规为不顾么?”他顿了顿,也凑近他问了一句,“凭什么,嗯?”
杨青音不敢去看他幽深如潭的目光,可她却牢记了柳元洲的话。
索性再不开口。
两人沉默半晌后,杨青音已然坐不住了,俯身同他见礼要走,李明殊眉眼一凛,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皇上!请您自重!”杨青音挣扎了两下,可却好似以卵击石一般,李明殊一动不动。
他抬手抚上了她的侧脸,低头想去吻她时,杨青音却猛地别开脸,眉宇间尽是怒气。
李明殊冷笑,“这世家小姐,皇亲贵女有多少想入宫为妃的,朕都不曾多看一眼,你凭什么拒绝朕?那柳元洲到底有什么好,嗯?”
杨青音不回应他的话,只道:“既然如此,那皇上还是去找皇亲贵女罢了,莫要恃强凌弱,为难妾身!”
她说完,李明殊冷眸微眯,面色已变得阴沉可怕,不等杨青音再说什么,灼热的吻便顺着她的下颚落在了游走在她的耳际……
“放开我!”
她狠狠地挣扎起来,又踢又打,李明殊的脸也被抓伤了几道,他这才松手,看着衣衫凌乱,红唇微肿的人。
杨青音眼圈里含着泪,却不肯哭出来,急急揽好衣襟,那委屈隐忍的模样看得李明殊都是一阵心颤,又是熟悉的悸动的感觉,在任何女人身上都找不到的,唯有她……
不过,她迟早是他的,倒也不急。
想到这里,李明殊抬手替她整了整衣襟,又恢复了方才那副淡漠的模样,一字一句地道:“莫要仗着朕喜欢你,便如此肆无忌惮,再这般无理取闹,朕当即要了你。”
杨青呼吸一窒,不敢再说话。
李明殊见她这副乖巧伊人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丝欢喜,凑近她的耳边吻了一下,这才让她下车。
柳连等了片刻,才见到失魂落魄的杨青音,他急急上前,“夫人,您没事吧?!”
杨青音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此时消息怕是已然传到了鄞州城,婆婆公爹怕是也会心急如焚,你待会便替我传封家书回鄞州。”
“是。”
杨青音叹息一声,又开口道:“将齐思林找来。”
柳连突然抬头看她,倒也不敢多问,依着她的吩咐匆匆去了。
午后,齐思林入府时,夜风恰好进宫,所以也不必担忧他会知道。
齐思林倒一点也不显吃惊,坐在正厅,还不等杨青音说话,便直截了当地道:“你找我可是为了柳元洲的事。”
“我想去看看他如今如何了。”
齐思林皱了皱眉,“那是刑狱重地,若非皇上手谕,不能得见。”
杨青音抿抿唇,上到自己和柳元洲一路以来的坎坷,不要落下了眼泪,“他是被冤枉的,李明殊如今过河拆桥,想治他于死地,我必须救他……”
齐思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可是皇上已然下令结案了。”